第六十九章挖戴笠的牆角
讓沈修文想不到的是,到了上海沒多久,俞峰的父母親自來到上海,一來感謝姑爺對俞峰的救命知恩,二來二老擔心俞峰再在外面惹禍,索性讓俞峰退學,托付給姑爺,讓沈修文好好管教的同時,也謀個出身。
本來,沈修文不想答應,像俞峰這種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自己帶來麻煩。但是當他接觸到俞文紈的目光時,心不由一軟答應了下來。自從上次經過俞峰的事之後,俞文紈對他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就是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對沈修文也不再冷若冰霜。
沈修文知道俞文紈這是在對他感謝的一種表現,不過沈修文似乎很享受俞文紈的這種態度,同時內心很希望能俞文紈的這種態度能一直保持下去。之所以有這樣的心理,沈修文自己感覺好像跟上次自己的願望有很大的關係,在潛意識中他是很想能和俞文紈成為真正的夫妻。
不過這個小小的衝動讓沈修文看著跟著自己回到團部,臉上掛著滿是不情願的俞峰,不由有些頭痛。
「姐夫」
「在軍營裡只有團長,沒有姐夫。既然你的父母把你托付給我,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手下的兵,一名普通的士兵,你要給我老老實實的。」沈修文一臉嚴厲地對俞峰說道,對於自己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親戚,沈修文必須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俞峰被沈修文嚴厲的訓斥嚇了一跳,低頭小聲嘀咕道:「不就是個保安團嘛,用得著這麼」
「放屁。」沈修文一聽頓時火起,俞峰這小子非但桀驁不馴而且就是那種眼高手低的貨色,怒吼道:「我告訴你,老子的保安團就是抗日的。你小子不是整天喊著愛國、抗日嗎?你小子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著,老子將來是怎麼樣抗日的。不過,首先你小子先得成為老子這個保安團裡合格的一兵。」
罵完之後,沈修文也不沒有性子再聽俞峰囉嗦,朝著門外大聲喊道:「沈義。」
「到。」沈義匆匆從門外跑進來。
「你現在把俞峰帶到程德安的三營,你告訴程德安,不要看我的面子,該怎麼訓練就怎麼訓練,如果這小子只是個嘴硬的軟蛋,就直接讓他滾蛋。老子的保安團將來是要真刀真槍地跟小日本干的,不需要這種嘴上空談的軟蛋。」
俞峰被沈修文一口一個軟蛋罵得臉上頓時漲得通紅,年輕好勝的他也不甘示弱,大聲說道:「沈團長,是你說的你的部隊將來是要抗日的,那我就拭目以待,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我還告訴你,我不是軟蛋,你別想把我趕走。」說完氣呼呼地瞪著沈修文。
沈義見到沈修文和俞峰兩人大眼瞪小眼的,連忙陪笑著對俞峰說道:「表少爺,請吧。」
「沈義,老子告訴你,這裡是軍營,沒有什麼表少爺。你是少尉排長,而他不過是一個新入伍的列兵,拿出你長官的氣勢來。」沈修文大聲訓斥道。
沈義見沈修文火了,連忙一個立正大聲道:「是,團長。」說完,轉身朝著俞峰,目無表情地說道:「列兵俞峰,請你跟我去三營報到。」
俞峰恨恨地瞪了沈修文一眼,轉身跟著沈義頭也不回地走出沈修文的辦公室。
「臭小子,老子就不信修理不了你了。」俞峰離開後,沈修文還餘怒未消地低聲嘀咕了一句。
「報告。」隨著一聲報告聲,副官馬聰平從門外進來,報告道:「報告團座,上海警備司令部的沈組長來了。」
沈修文自從來到上海駐紮之後,就托著沈醉多多注意日本特務的動向和駐紮在虹口一帶的日本海軍陸戰隊的情況,連忙道:「快請。」
沈醉也是保安三團的常客,隨著馬聰平進門和沈修文寒暄一陣後,細心的沈醉還是發現了沈修文神情的異樣,待馬聰平上完茶離開後,沈醉這才關切地問道:「大哥,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沈修文對沈醉也不隱瞞,歎了口氣說道:「還不是上次你抓的那個俞峰這個臭小子,他們家怕他再在外面惹事,所以就把人送到我這裡來,讓我好生管教。這個臭小子居然還看不起我這個保安團,被我剛才臭罵了一頓。」
沈醉笑了笑,勸解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呀,大哥真是愛之深而責之切。我想俞峰將來一定會明白大哥這番苦心的。」
「放屁,我要是不是看在他表姐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他呢?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遲早要摔個大跟頭。」說著,沈修文看了看沈醉,其實沈醉比俞峰也大不了一兩歲,搖了搖頭,歎息道:「叔逸,就說那小子跟你我前兩年根本就不好比。」
沈醉笑呵呵地又安慰了沈修文幾句,接著臉色稍顯凝重地說道:「不過,大哥,俞峰退學到你這兒來當兵,這倒未曾是個好辦法。當初和俞峰一起被捕的幾個學生和大學老師,也已查明他們大部分都是gd分子或者是親g分子。俞峰如果繼續待在學校裡,依舊不反省的話,那就很危險了。到時候,可能連你我都救不了他。」
對於反g這個字眼,沈修文不由想起後世對於軍統在這方面的種種劣跡,在沈醉面前顯得特別敏感,不願繼續這個話題,皺著眉頭道:「叔逸,你也別老是反g反g的,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窩裡鬥。你還是多注意注意日本人的動態吧。我最近接到消息,好像在虹口的日本陸戰隊又開始增兵了。」
沈醉顯得有些尷尬地苦笑了一下,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位大哥對**持同情的態度,只不過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大哥,我們也是沒辦法,這都是上面交待下來的任務,我們也不過是執行命令罷了。」
沈修文愣了愣,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沈醉會說出這番話來,聽他的意思好像也對反g有所不滿。
沈醉苦笑著搖了搖頭後,接著皺著眉頭繼續說道:「現在日本海軍在上海成立了駐上海第三艦隊司令部,由日本海軍中將擔任司令官。另外日本海軍陸戰隊在虹口的駐軍已經增加到了三千多人。現在光靠英美在上海的力量已經很難再遏制住日本了。」
沈修文點了點頭,雖然經過上次的事之後,沈修文在自己的保安三團中成立了情報科由參謀長喬榛親自領導。但是他的那些情報人員不過是從部隊中挑選一部分頭腦比較靈活的士兵充當。沒有經過任何系統的情報訓練,唯一有特長的就是沈修文通過姐夫唐文彬從上海商用電台挖來了兩名無線電發報員。所以收集的情報遠遠不及沈醉的情報精確和專業。
此時,沈修文的頭腦裡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不由對坐在旁邊的沈醉上下打量起來。
沈醉被沈修文的目光起初有些莫名奇妙,但是當他看到沈修文在盯著自己的同時,臉上還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時,不由感到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大哥,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沈修文這時也馬上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妥,朝沈醉歉意地笑了笑,接著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試探地道:「叔逸啊,你覺得你現在在警備司令部的這個差使怎樣?」
沈醉似乎不明白沈修文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歎了口氣道:「還能怎麼樣?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行動組就是幹些盯梢、抓人的活,有時還見不得光。想一心一意對付日本人都不行。」
沈修文聞言頓時大喜。他知道這個時期,沈醉雖然得到戴笠的欣賞,但還遠遠沒有達到親信的地步。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沈醉雖然是特務處的人,但對自己沒有絲毫的不利,有些還善意提醒自己。這足以說明沈醉是個重情義的人。這才促使他剛才在腦子裡冒出了挖戴笠的牆角,把沈醉招攬在自己的隊伍中的大膽想法。
「叔逸,你看要不你就上我這兒來幹得了,到我這兒來當負責情報工作的副參謀長,我可絕不會讓你干你願意幹的活兒,我要你一心一意的幫我對付日本人,你看怎麼樣?」沈修文連忙笑著問道。
聽到沈修文讓自己到他的保安三團當副參謀長,沈醉的眼神中頓時閃過一些異色。沈修文想像的沒錯,沈醉目前在特務處還是一位下級人員,而且現在的特務處只不過隸屬於復興社,遠遠沒有後來正式成立軍統以後那樣的風光。另外,沈修文為人以及他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早已看出這個保安三團的真實使命,對於他來說能有這個機會,他當然求之不得了。
不過,眼中的異色閃過之後,沈醉眼神緊接著又黯淡下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哥,你讓我到你們團來擔任副參謀長我當然很願意。但是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你也知道我是復興社特務處的人,即使我願意,如果上面不肯放的話也沒用。」
沈修文此時已經打定主意要挖這個將來戴笠手下的「三劍客」之一的沈醉,連忙說道:「叔逸,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真心願意到我這兒來?如果你真心想到我這兒來的話,你們戴處長那兒,我請我們京滬警備總司令部的張總司令去給你打招呼。」
沈醉聽到這話,頓時欣喜地說道:「大哥,我真心願意跟著你幹。」
「好,叔逸。我明天就去南京,親自請張總司令出面。哈哈,叔逸,為了我們兄弟能夠在一起共事,走,咱們去老地方好好喝一杯。」沈修文頓時喜出望外地拍著沈醉的肩膀說道。能夠把沈醉招攬到自己的麾下,沈修文感到自己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