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輝瑞製藥（一）
「爹地，你看大哥，一說起他的專業就激動成這個樣子。」曾家凝說道。
對於曾家輝這副激動的樣子，曾家人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而曾家凝始終把注意力放在沈修文的身上，見他居然能跟自己的書獃子大哥說到一塊兒，這個好奇寶寶又問道：「沈大哥，你連醫學也懂啊？」
沈修文對曾家凝問這問那的十分頭大，勉強笑了笑道：「我這人比較喜歡新鮮事物。」
「沈先生，你那位朋友有沒有提起過，弗萊明教授有沒有在動物身上做過實驗？」曾家輝突然又問道。
此時的曾家輝正沉浸在盤尼西林的病理作用上。其實，當年弗萊明發現盤尼西林時，也沒真正瞭解盤尼西林的作用，他把盤尼西林只是作為一種新的抗菌素而已，雖然曾在一份醫學雜誌上發表過關於盤尼西林的論文，但是並沒有引起各方面的重視。包括看過這篇論文的曾家輝也是一樣。不然盤尼西林也不會在弗萊明發現的十年後才由弗洛拉裡和錢恩重新對盤尼西林進行系統的研究，從而誕生人類歷史上第一種抗生素。但沈修文提出盤尼西林可以用於術後感染，這一下子引起了曾家輝的注意，他仔細回憶曾經看過的這篇論文，腦子似乎有些嶄新的東西再冒出來，但是卻抓不住。
沈修文哪裡知道這些，歉意地笑了笑道：「當時我那個朋友也只是這麼一說，弗萊明博士到底有沒有進行動物實驗，我也不清楚。」
曾家輝的臉色露出失望之色，緊接著連忙又問道：「你那位朋友現在還在不在上海，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
這個所謂的英國朋友本來就是沈修文杜撰出來的，搖了搖頭道：「我這位朋友兩年前就回英國了。」接著又笑道：「如果你想去英國找他還不如直接找弗萊明博士了。」
曾家輝也是頗為遺憾地說道：「如果以後有機會能見到弗萊明博士，大家倒可以就盤尼西林進行探討一番。」
沈修文見曾家輝對盤尼西林不是一般的感興趣，試探地問道：「家輝兄，如果把弗萊明博士的研究資料交到你手裡，你看能不能把盤尼西林用於臨床？」
曾家輝搖了搖頭道：「這個很難，首先我們還並不知道盤尼西林是不是真的能用於術後感染；其次從研究提煉再到動物實驗，這是一個嚴謹的科學過程，再沒有把握之前，是不能用於臨床試驗的。」
「那如果我們知道它確實能用於術後感染呢？」沈修文緊接著又問道。
曾家輝的臉色微微露出激動之色，接著又歎了口氣道：「即便能夠確認，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完不成的，還需要一個完整的課題小組和設備。如果在美國我以前工作過的那個藥廠也許可能有這樣的條件進行研究，可惜啊」說到這裡，曾家輝突然又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下去。
因為唐文彬派去的人還沒有找到弗萊明，他的研究專利也沒有到手，沈修文倒也不好對曾家輝說什麼，隨口問了一句道：「不知道家輝兄原來在美國的哪家藥廠高就？」
因為大家有共同語言的緣故，曾家輝對沈修文的態度也不似剛才這麼冷淡，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畢業後就在美國的一家製藥公司進行藥物研究工作，叫輝瑞製藥公司，可惜在大蕭條之後，一蹶不振，即將要頻臨破產了。要不我也不會這麼快就回國。」
「哦，輝瑞製藥公司，什麼，你說的是輝瑞製藥？」沈修文一開始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在隨口應了一聲的同時，突然腦子裡冒出一個藍色菱形藥丸的樣子，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萬艾可，俗稱「偉哥」，就是這家公司生產的，輝瑞製藥，對，就是這家公司，全球最大的製藥公司，市值將近二千多個億的美金。居然在這個時代即將要倒閉，這在沈修文聽來十分的不可思議。
曾家輝被沈修文的舉動嚇了一跳，一臉奇怪地問道：「怎麼，沈先生知道這家製藥公司呀？這家公司在美國只能算是一般的中型公司，並不大呀。」
沈修文也顧不得曾家輝的疑問，連忙問道：「家輝兄，你說輝瑞製藥即將要倒閉？」
「是啊，大蕭條後，公司的訂單銳減，公司大幅度裁員。就連我們這種研究開發人員也都被放了長假，只領30％的薪水。」曾家輝點了點頭回答道。
「嗯，家輝兄，這麼說你還是輝瑞製藥的員工。對了，你剛才說輝瑞公司並不大，那它現在賣不賣？如果賣的話，大概需要多少錢？」沈修文實在是被這個驚人的消息沖昏了頭腦，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
曾家輝也被搞糊塗了，他不明白沈修文為什麼會對一家名不見經傳，頻臨破產的製藥公司想看到寶一樣。他也跟著沈修文的思路回答道：「賣不賣我不知道，不過要是公司在近期沒有起色，又有人想賣的話，我想他們應該會考慮，總比破產好吧？說到具體值多少錢，這個我倒是說不好，不過看著規模和設備來說估計也得在三四百萬美元左右吧。」
三四百萬美元，聽到這個數字，沈修文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剛才有些發熱的腦袋也隨之冷靜下來。三四百萬美元，就是三百美元折合大洋那也在一千六七百萬之間，憑他沈修文個人的能力根本就無法辦到，除非老爺子出手，或許還有可能。可是在上次唐文彬的回電中，老爺子對他想買弗萊明的研究專利就頗為微詞，更何況花這麼多錢去收購一家頻臨破產的美國藥廠了。
待沈修文回過神時，才發現屋裡曾家老少三人用驚奇的目光看著自己。曾家凝這個好奇寶寶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問道：「沈大哥，你想買我大哥在美國的那家製藥公司？」
「沈先生，我看的出來你對病理科學和製藥很感興趣，不過如果你想收購輝瑞製藥的話，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你要認真考慮。儘管我個人很希望它能走出困境的。」曾家輝一臉認真地對沈修文說道。
「光復，難道敬公或者是展堂兄有想投資製藥公司的想法嗎？」曾仕賢也有些意外的問道。
「這個，這暫時還是我個人的想法。我以前在上海時，曾聽一個美國朋友提起過這家輝瑞製藥公司，他說這是一家非常有前途的製藥公司。現在國內局勢不穩，我想建議家父增加海外投資，一防不時之測。」沈修文只得又搬出一個美國朋友來。
「咯咯，沈大哥，想不到你的外國朋友還真多。什麼國家的都有。」曾家凝忍不住笑道。
沈修文不由尷尬地笑了笑。
曾仕賢頗有深意地看了看沈修文，道：「光復，如今時局雖說不穩，但海外投資還須慎重啊。」
沈修文知道自己有些唐突，連連點頭道：「曾伯父提醒的是，我只是覺得收購這家輝瑞製藥很有前途，但最後還是需要家父決定。」
曾仕賢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不過在他看向沈修文的眼神中似乎也多了一些好奇的神色。倒是曾家凝纏著沈修文硬是要他說說當年廟行防禦戰和他在租借英雄救美殺日本人，以及他和俞文紈之間的事，弄的沈修文好不自在。好在偶而曾家輝會跟他談起一些輝瑞製藥公司的事，沈修文才暫時擺脫曾家凝這個好奇寶寶的十萬個為什麼。
在曾府吃過午飯後告辭。剛剛回到營部，就見鄭懷山手裡拿著一份電報匆匆跑進來。
「營座，是上海唐經理的電報。」
沈修文第一個反應就是盤尼西林有眉目了，連忙接過電報看，電報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弗萊明博士已經找到，但是想買他的關於盤尼西林的研究專利需要五萬英鎊，折合四十萬大洋，金額太大，老爺子又不同意了。
看到這份電報，沈修文愣住了。老爺子不同意，自己又沒有實力，那該怎麼辦？不行，一定要把這個專利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