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形,自然是驚動了鎮子上的縣官,出去迎接之後得知乃是大唐的皇后,卻是把這縣官給嚇蒙了。而後知道皇帝,太子等都已經在鎮子裡,這縣官更是仿若置身九天之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了。只是傻傻的跟在大隊人馬後面,朝著酒樓的方向走去。他何曾想過,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會出現在他這樣的小地方。
當大隊人馬出現在酒樓之外時,那酒樓的老闆也是膽戰心驚,如此陣仗,他這樣的小人物什麼時候見過。
「這位官爺,小人的酒樓已經被人包下,如今停止營業了!官爺若是要住店,怕是只能到其他地方了。」
羽林軍統領站在最前方,這酒店老闆哪裡分得清他是什麼等級,只知道這些人是官員。不過,這老闆倒是秉持商人道義,酒店被李建成給包下,他雖然害怕,卻還是硬著頭皮委婉的謝絕這些看起來威勢赫赫的羽林軍。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卻是讓他差點沒把心臟給嚇出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羽林軍統領帶頭,身後的三千羽林軍齊刷刷的跟著下跪。而那縣官自然也是納頭便拜,周圍的百姓見在這鎮子裡都已經當做大人物的縣官都下跪,他們自然也沒有猶豫的跟著下跪。酒店老闆也是猛的跪下,低著的頭餘光一掃。李淵在前,而那包下酒樓的李建成卻也跟在身後,他哪還明白是怎麼回事。
心中有震驚,有激動,當然也有納悶。他就想不明白,太子的老婆生小孩,怎麼就跑到這鎮子來,難道這老婆見不得光?可是,現在這陣仗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因為生了男丁,所以才被接納。
想到這裡。酒店老闆以為自己猜對了。然而。酒店老闆卻是不知,李淵對於這個男丁,還有著一點的鬱悶。
不過,酒店老闆的心情此刻無疑是歡喜的。
太子的兒子在自己酒店誕生。也就是說未來的皇帝在這裡誕生過。那他的酒店必定名聲大噪。說不定看在自己辦事利索的份上,皇上還會獎勵他一番。
「眾將士平身,朕的子民你們也無須多禮。如今朕乃是為了私事而來。你們繼續做你們的事便是。」
李淵一臉和善的說到,頓時使得週遭的百姓好感大生。先前的隋煬殿廣,動不動便是徵召壯丁,挖掘運河,出征高麗,百姓之中多有喪子、喪父、喪夫的家庭,楊廣暴虐的形象自然是深入人心。如今,大唐的皇帝卻是這麼好說話,他們自然是大力維護。
雖然李淵說了各自都去做自己的事,但是卻沒有人動。李淵也沒說什麼,等竇嫻和眾女進入酒樓之後,羽林軍自然將這酒樓給重重包圍住。一些百姓見狀,便去做自己的事,而一些閒散的百姓,則在這附近瞻仰龍顏,希望能夠借此沾點好運道。縣官本也想進入酒樓,不過卻是讓李淵給趕走了,這縣官到現在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戰戰兢兢的卻是呆在外面等候。
「小六子,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皇帝陛下,太子殿下,還有皇后怎麼都到了我們鎮子上?」
「嘿嘿,就說你瘦猴子問對人了。我告訴你,我姐夫的二表姐的三姐夫的四舅子的五姨太的六侄子的七外甥就是這件事的知情者。這不,我與他的關係那可是鐵哥們,他自然是將這事告知於我。」
「誒!小六子你還是不是爺們,說個事怎麼還這麼婆婆媽媽的。」
「王麻子,你說誰不是爺們?你給我說清楚,不然這事就沒完。丫個還想讓大爺把內幕說給你聽,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那個自稱知道內幕的小六子一副拽的二萬五八的神情,然而周邊眾人誰也不知到底發生什麼事。雖然小六子擺出這麼一副欠揍的表情,眾人卻是也奈何不得他。因此,眾人只能將埋怨的目光望向那多嘴的王麻子,心道你沒事的招惹他作甚,讓他得意一下又怎麼樣。
王麻子也是委屈不已,他平時碎嘴慣了,看不得小六子的表情,忍不住說了一句,不想竟然引起了眾怒。
「小六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算什麼東西,讓六大爺我…」
小六子被王麻子給擠兌了一番,正等著他們說好話,然後自己再把知道的內幕說出來,好威風威風。不想,竟然有人用這種大爺似的口吻跟自己說話,小六子當即怒火上湧,便欲破口大罵,陡然間察覺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轉頭一看,三魂六魄差點沒被嚇出來,問話的人竟然是鎮子的縣官董大人。
「小的不知是董大人,小的該死,還望董大人不要跟小的計較,董大人就把小人當做一個屁給放了!」
小六子一臉諂媚之色,別看縣官在李淵、李建成他們面前表現的卑微無比。但是,在這鎮子裡,董大人便是小六子這等人物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生怕董大人計較他剛才的那番話,那他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好了,本大人只問你,陛下和太子殿下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
董大人一臉凝重之色,這事搞不清楚,怕是寢食難安。至於小六子冒犯自己的事,跟眼前這事比起來,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董大人,據我那鐵哥們告訴小人的話,聽說是這太子殿下的妃子在這酒樓生產。至於是否如此,小人便也不知了。」
小六子乃是鎮上的閒散人士,靠著祖上留下的一點基業,在鎮子之上不事生產,就好鬥雞遛狗。在鎮子上。是一點地位也沒有。小六子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對於董大人的問話,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先前跟那些同樣是閒散人員對話,小六子說的是信心滿滿,不過對上董大人,他自當是小心翼翼,不敢把話說的太實。若是事實並非如此,到時候董大人找他算賬的話,捏死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也正是因為今天發生的這件事。讓小六子意識到自己卑微的身份。自此發憤圖強。後來卻是成為一個頗有名氣的人物,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聽了小六子的話,董大人方正的臉上滿是疑惑之色。他自然是並沒有完全聽信小六子的話。因此。他便又詢問了附近的一些人。隨後聽到的消息卻是與小六子說的並沒有出入。當下,這才確定確實是太子殿下的妃子在鎮子裡產子。不過,董大人同樣不解。太子殿下的妃子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產子呢?董大人也知這事他沒有資格過問,便將週遭圍觀的人都給遣走,以免擾到陛下和太子殿下,那他就麻煩了。
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李淵這個皇帝讓他們散去,他們還有閒心在這裡圍觀。但是,董大人發話就不一樣了。畢竟,皇帝高高在上,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而董大人要對付他們,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母后!」
「婥兒,你受苦了,生個孩子都不得安生,都怪那天殺的濟世宗。」竇嫻進入屋內,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傅君婥,當下便是心疼不已。若是在長安,有太醫開的補品、藥物料理,哪會這麼辛苦。
竇嫻卻是不知,此刻那濟世宗的頭子,就站在一邊。聽得竇嫻的話,劉亦菲秀眸閃爍,雖然這麼做是遵照祖訓的意思。但是,執行人終歸是她們這一代的,讓傅君婥受這些罪,劉亦菲心中還是有些歉疚的。
「來,讓為娘看看乖孫兒!」
李君羨估計已經被傅君婥給餵飽了,此刻異常安靜的閉目沉睡著。見竇嫻要抱孩子,傅君瑜小心翼翼的將李君羨從床榻之上抱了起來。
「這鼻子,跟成兒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沒想到,一轉眼就過了二十幾年了。」
竇嫻抱著李君羨,望了李建成,又低頭看了看李君羨,一臉感慨之色。不過,這感慨轉眼便被喜悅給取代了。
「成兒,已經給孩子取名了沒?要是沒有取名的話,就讓為娘給他取一個。」
李建成就有些納悶了,這些長輩怎麼就都喜歡給孩子取名,不就取個名字嘛,有這麼值得高興?
「娘親,孩兒已經給他取名君羨了。」
聞聽李建成已經取名了,竇嫻雖然有一點點的失望,卻並沒有太過在意。而後她的臉上再次升起一抹笑容,興致盎然的說到:「既然成兒你已經取好名字,那小名有沒有呢?就讓為娘給他取個小名,如何?」
「一切聽憑娘親便是!」
取個小名,李建成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反正只要李君羨這個名字不改就可以,他可是要讓自己的孩子收服武媚娘那華夏史上的彪悍女漢子。
此刻,李淵和傅采林二人都瞪大了眼睛,暗道失策。取不了名,還可以取個小名,他們怎麼就想不到這一茬。如今,他們也不好意思跟竇嫻爭搶,便只能眼巴巴的站在一邊看竇嫻冥思苦想著李君羨的小名。
「希望這孩子日後能與成兒你一樣,文武皆通,有君子仁義之風。如此,他的小名便叫君仁。」
「李君仁?」
李淵默唸一聲,頓時眼睛一亮,興奮的稱讚道:「夫人這小名取的非同凡響,為夫佩服不已。既然這樣,等世民的孩子出世之後,便取名為李君義;還有元吉和元霸,他們的孩子便用君道,君德。如此,我李家便是仁義道德皆有。夫人想出如此絕妙的名字,當真是妙不可言!」
「啐!」
竇嫻臉色微紅,一臉惱怒的瞪著李淵,佯裝不滿的說到:「這麼大聲做什麼,不怕吵到君仁。都一把年紀了,說話還這麼肉麻,這麼多孩子看著,也不知害臊。」
話雖這麼說,但是李建成等人卻是從竇嫻眉間的喜色。看出李淵的話讓她很受用。
「娘親,讓人家也抱抱建成哥哥和師姐的孩子!」
竇嫻抱了有一陣,眾女也都是一臉渴望的神色,不過她們也不好意思跟竇嫻爭搶。但是,傅君嬙這丫頭顯然就不在此列,只見她擺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如同小媳婦般站在竇嫻身旁,兩隻靈動的眼睛,巴巴的看著竇嫻。
「呵呵,你這孩子。好了。就讓你抱一抱!」
傅君嬙的表情,頓時把竇嫻給逗樂了。雖然有一丁點的不捨,竇嫻還是將孩子遞給傅君嬙,滿足這丫頭的願望。傅君嬙抱到孩子。頓時一陣擠眉弄眼。奈何孩子如今吃飽喝足。早就一臉平靜的睡著了,哪看得到傅君嬙的神情。當下,傅君嬙有些氣餒了。很是委屈的把孩子遞給下一人。她也知道眾女也都想抱一抱孩子,她自然不會獨自霸佔著。
「呵呵!」
傅君嬙的表情被眾人看到,頓時又引得眾人一陣發笑。單就這點而言,傅君嬙也算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君仁,記得我是玉致姨娘,等你長大了,姨娘便將宋家的天刀傳授於你。」
「君仁,我是你秀珣姨娘,等你長大了,姨娘帶你去飛馬牧場馳騁。」
眾女抱著李君羨,嘰嘰喳喳的說了一番話,對於孩子的喜愛是溢於言表。每當孩子傳給下一人之後,她們都會悄悄的瞄一眼李建成,而後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那意思似乎在說她們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成兒,我李家如今便是你媳婦最多。就連為父這個皇帝,媳婦都沒你多。所以,我李家開枝散葉,血脈繁衍就靠你了。」
「建成小子,婥兒的孩子出生了,怕是日後你要好好努力了,哈哈!」
李建成、李淵和傅采林三人站在一邊看著眾女興奮的將孩子抱來抱去,眾女的眼神自然也被李淵和傅采林給看到了。此刻,這兩個為老不尊的傢伙,則是一臉曖昧的看著李建成,露出一副男人都懂得的神情。
李建成心中那個鬱悶,直接選擇無視二人。
「好了,如今婥兒身體虛弱,怕是不宜行動。雖然有世民在長安主持大局,陛下卻也不可在這裡呆太久。陛下暫且回長安,妾身在這裡照顧婥兒便是。」
竇嫻確實不負賢惠之名,三言兩語便將諸事給安排妥當。
李淵感覺自己悲催啊,興匆匆的跑來準備給孩子取個名字,李建成卻是已經取好了。如今,更是還要趕回去。此刻,李淵倒是覺得李建成不繼承這個皇位的想法真的非常明智,或許自己也應該早點卸去擔子。
隨後,李淵用過午飯之後,留下三百羽林軍之後,便和傅采林一同離去。傅采林在這裡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等過些時日傅君婥回到長安之後,也不愁看不到孩子。另一個理由,便是讓傅采林這一路上保護李淵。如今大唐已經一統天下,卻難保有什麼漏網之魚,二千多的羽林軍固然強悍,但是多一個宗師級的高手,當然是更讓人放心。
「成兒,這個小姑娘是?」
事情都處理完之後,竇嫻終於空閒了下來,看到李建成身邊站著一名女子,雖然輕紗遮面,但是看那婀娜的身姿,如瑩玉般的肌膚,絕對是個容顏靚麗的女子。心下好奇,竇嫻還以為是李建成又從哪拐回來的兒媳婦。
「娘親,她是…」
李建成本想先暫時隱瞞住劉亦菲的身份,他發現竇嫻似乎對濟世宗的印象並不是很好。等過些日子,回到長安之後,竇嫻或多或少的淡忘一些的時候,再說出來,可能情況會好一些。
「伯母,亦菲便是濟世宗的宗主。」
不過,劉亦菲直接果斷的話語,卻是斷了李建成隱瞞的心思。他就不明白了,劉亦菲挺聰慧的一個姑娘,難道會看不出他娘親對濟世宗的不滿?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什麼,你便是那濟世宗的宗主?」
果然,一聽劉亦菲報出的身份,竇嫻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女人都是感性的,傅君婥受的苦,讓竇嫻對濟世宗很是不滿。此刻得知劉亦菲的身份,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她不像李淵,能夠看的那麼開。
「哼,若非是你濟世宗,婥兒又何須受這份苦?你還有何面目呆在這?」竇嫻冷冰冰的說完,轉頭瞪向李建成,忿忿的說到:「成兒,你身邊的女子難道會比她差?這濟世宗讓婥兒遭罪,你又不是不知,為何還將她帶在身邊?若是說不出個好理由,看為娘會輕易饒過你。」
「娘親,亦菲她…」
「娘親,其實此事怪不得亦菲妹妹。」李建成還未說完,躺在床榻之上的傅君婥便發言了,如今她的話,顯然比李建成更管用,看竇嫻的神情便可知道。「亦菲妹妹如今年紀尚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她這麼做不過是遵照祖訓。而且,這些日子在濟世宗,也虧得亦菲妹妹照顧有加,婥兒和君瑜並沒受到什麼委屈。」
隨後,傅君婥便將與劉亦菲閒聊時聽聞的成長史給說了一遍,聽得眾女都是眼中瑩光閃爍,對劉亦菲充滿了同情之心。當下,竇嫻的心也軟了一些。
李建成搖頭苦笑,女人果然是感性的。若是自己說出劉亦菲是幫自己解決華夏災難的事,怕也不會讓竇嫻有多少好臉色。也就這樣的經歷,引發竇嫻的同情之心,才能讓竇嫻更好的接受劉亦菲。
可見,最瞭解女人的還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