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嗚、嗚、嗚……」單調的警笛聲,響徹在龍華機場通向市區的公路上,道上的行人車輛齊齊閃向兩旁,一行車隊威風凜凜從中急馳而過,大有鬼王出巡的派頭。
頗具黑色幽默的是,拿警車警笛來開道擺譜,還是嚴濟民從後世盜版來的。在汪偽上層推廣後,好評如潮,效仿者如過江之鯽。彰顯特權的虛榮,甚至壓倒了漢奸對刺客的子彈的恐懼!
「曼雲兄!不是說好了十九號才一起去南京的。怎麼提前把我叫了回來,還叫得這麼十萬火急的!」轎車裡,剛下飛機的嚴濟民捅了捅身旁假寐的汪曼雲。
「你問我,我問誰去!」汪曼雲懶懶的答道:「我只知道,北平的汪夫人,京都的陳公博,都已回到了上海!」
嚴濟民倒吸了一口涼氣。專程去北平耍威風的陳壁君且不提。陳公博去日本京都這一節,他在東京那麼近竟一絲風聲都沒有收到,料想八成又是談什麼密約了,什麼事能讓汪兆銘寧可中斷密談,也要把陳公博弄回來,難道是天塌地陷了?
轎車馳入愚園路汪公館,嚴濟民被帶進了會議室裡。
在那裡他見到了汪偽『黨中央』的大部份『中央委員』、『中央候補委員』,見到了上海地面所有實權在握的偽職官員,他們也都是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狀況。
六七十號人苦等到下午四時,幾個大頭目才露了面。
從沒見過這樣的汪兆銘。臉色陰沉,眼神凶狠,頭上的亂髮一根根的豎起,整個人就像一座隨時可能憤發出岩漿的火山。
「佛海,你先把情況跟大家介紹一下。」汪兆銘悶聲吩咐道
氣呼呼的周佛海辟裡叭啦的連比帶劃上了:「昨天晚飯時,影佐打電話給我,稱今井(日本資深駐華外交官)與重慶政府代表宋子良(最高當局的小舅子)在香港舉行的秘密談判,已有重大突破。故日方主張將『新中央政府』還都的時期延後至四月十五日,以待日蔣密談的最後結果。我再三向影佐表示反對,可影佐卻說這是日本內閣的最後決定。我們只有服從的義務,沒有反對的權力!欺人太甚了,這簡直就是站在我們拉屎!」
沒有竊竊私語,更沒有叫囂喝罵,有的只是墓地墳場式的寂靜,有的只是一張張寫著憤怒、不甘、懼慌、怨恨、無助的醜惡嘴臉。
天還真就塌了!
日本人既已明確表態,無論肩上壓力日重的重慶政府是真的想與日本人『合作』,還僅僅是以允和為誘餌,破壞汪偽政權的成立,這些汪偽集團既得利益者們都將面臨一場災難。前一種可能意味著『換馬』,意味著『重新洗牌』。後一種更糟,真要拖到了四月十五日,結果卻一無所獲,此間本就不穩的局面,必然會自行崩潰!
『光頭就是光頭,這一手玩得就是漂亮!』與『同僚們』相比,嚴濟民更篤定最高當局絕非真心投日。支撐他這份自信的,有對原本的歷史,對那顆到了老年還在澎湃的中國心的認知,還因為最高當局那唯我獨尊的性格、那濃重的帝王思想,那又豈是一個甘做『兒皇帝』的人!
「為了應對當前危局,我提議以『中央委會員』的名義向東京發電抗議,並指出如果日本內閣不取消上述決定,我等將在向歐美各國公開所有與日簽訂的密約內容後,全體通退出『和平運動』,赴港寓居!」發出這個鋒芒畢露的倡議的赫然是汪兆銘本人。
「我附議!」陳公博第一個赤膊上陣。
陳壁君沒有說話,可卻同時舉起兩隻手。看樣子,若非太不雅觀,她是恨不能四肢一同舉起的。
周佛海、褚民誼、梅思平、羅君強、汪亢虎、丁默村……,不到一分鐘,汪兆銘的提議就被全票通過了。
那場面堪稱眾志成城,要不是知道內情,誰又能知他們鐵了心要悍衛的,竟是給異族當高級奴才的機會。還真是一種米,養百樣人吶!
「好!我很高興看到大家能如此團結。這就是我們這個團體存在、發展、壯大的基礎!」汪兆銘滿意的笑了:「為了保證與日方交涉的成功,我建議在事情得圓滿解決之前,大家暫時都住在此處,過過集體生活!」這樣的安排,自是怕某些『意志不堅』、『別有用心』的傢伙,一出去就向日本人『投誠』!
沒有人傻到去反對,這裡的汪公館,警衛可都是汪兆銘的人!
散會以後,汪兆銘接見了嚴濟民、丁默村,讓他們各自挑選少數心腹帶過來,以加強此間的保衛力量。雖然這些人員只會被安排在外圈,卻也是難得的信任了。
從汪兆銘的辦公室出來,嚴濟民有一種感覺,今天的丁默村怎麼怪怪的,莫非……。
接到汪偽集團的密電後,從來沒有想到自家竟會有被奴才要脅的那一天的日本內閣徹底慌了手腳,一面緊急蹉商,,一邊嚴令上海方面火速緩和事態。
有鑒於滋事體大,日本華中派遣軍司令官副參謀長小林一少將,駐滬領事館領事犬養浩親自出馬,雙雙拜訪了汪兆銘。而一直負責『指導』汪偽的梅機關,卻被排除在了調解人的行列之外。並被日本高層訓斥得狗血淋頭。
汪兆銘客氣而堅決的表達了絕不讓步、絕不妥協的立場,犬養浩固然是費盡了唇舌,小林也發出了露骨的威脅,可最終還是無功而返了。
局面就這樣生生的僵在哪!
(是遲到,不是跳票,小董很胖,可不敢再肥了.今天晚十二點前二更,再不遲到了.請大大們給點票票,我去吃飯了,回來再就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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