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咬兒被抓了?」坐鎮穎州的韓山童被這一消息嚇了一跳,朝廷派下十餘萬大軍,多半是事情弄得太大了,地方想瞞卻也瞞不住了,十二萬大軍對幾千人,韓咬兒戰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上蔡也算不上重要的關隘,丟了卻也沒什麼,只是,韓咬兒怎麼辦?
「是的,韓將軍被也先帖木兒生擒,聽說是準備送往大都。元軍破城之後,韓將軍率領兄弟們進行巷戰,可惜敵我雙方的人數差距實在太大了,我軍終是不敵,上蔡的兄弟們全部戰死了,一個活下來的也沒有,上蔡城中的百姓也被韃子殺了一半多,」說著,傳消息那探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他從遠處看到了上蔡的慘狀,遠遠的就能聞見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教主,要盡快遣重兵守住各處關隘才是,否則要是讓這十餘萬元軍長驅直入,我們可就完了,必須要把他們擋在外面。」陽華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韓咬兒的事情,他所在乎的,只有大局而已。
「可是,韓將軍怎麼辦?難道我們就眼看著他去死嗎?」有人小聲的問了一句,雖然這其中有著一些對韓咬兒的關心,但是更多的卻是為自己的將來擔憂,要是自己將來也落到了這樣的境地,別人會怎麼對自己?
「韃子抓住了韓將軍卻沒有殺,一來是想要向皇帝請功,二來想必也是想誘我們上鉤,我們不得不小心。也許我的話有些殘酷,但是我們不得不認識到一個事實,想要救出韓將軍,我們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且還未必會成功,」張昭銘盤算著道,「這樣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教中的幾**王、堂主等人都不在,長老們不管教中的事情,劉福通、羅文素、盛文郁、杜遵道等人又都在外征戰,有些話,韓山童卻是不方便說的,因此只好張昭銘站出來替韓山童來說。韓咬兒的事情,明顯是朝廷設的一個局,依照這些江湖好漢的行事作風,是一定會去營救的,這卻是正好中計,所以萬萬是做不得的。
看到還有人臉上有不忿之色,張昭銘只好解釋道,「我們現在不是江湖好漢了,我們需要考慮更多的事情,大局為重啊,我們既然已經做了造反的事情,就注定了要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這條命早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就算是我被抓了,我也不希望有人去救我,如果為了救一個人,卻搭上更多人的性命,這顯然是不值得的。」
張昭銘和韓咬兒沒有什麼交情,而且以他一個現代人的做事準則,自然是利益為上,想救出韓咬兒是不可能的,何必搭上多餘的性命呢?
眾人盡皆沉默,沒有人說話了,他們都明白,張昭銘的話很有道理,可是,他們一時間還有些難以接受。
半晌,韓山童終於開口了,「上蔡以北不是我們控制的地域,我們無法動用軍隊,想要從元軍手中將他救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唉…」韓山童無奈的歎了一聲,其實他的心裡卻也是不想去救韓咬兒的,或者說是不能,也真的沒有辦法去救。
罷了,眾人再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件事了,只能作罷,韓咬兒卻是難逃一死了。末了,眾人仍舊商議阻擊元軍之道,現在當務之急是保住勝果,上蔡的事情,萬萬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於是,韓山童傳令劉福通等人,於元兵來路布下重兵,嚴防死守,不能讓元軍輕易前行半步,韓山童深知,這是紅巾軍面臨的第一個考驗,要是挺不過去的話,大事休矣。
受到韓山童的命令,劉福通等人急忙調集重兵沿途把守,從穎州到上蔡,在元軍的必經之路上布下了十餘萬大軍,元軍再想要重現輕鬆攻下上蔡的境況,卻是難得了。
原本也先帖木兒想要玩一個花招,吸引紅巾軍來營救韓咬兒,卻沒想到一路上竟是無事,押送韓咬兒的護軍一路上連個毛賊都未曾遇到。韓咬兒被順利的解往京城。
為了獲取更多的賞賜,也先帖木兒小小的虛報了一下戰功,在其他人盯著的情況下,他倒是不敢說什麼擊破賊寇數萬之類的妄言,但是卻拿韓咬兒的身份做了一個小小的假。他聲稱韓咬兒為紅巾賊重要人物之一,為韓山童親信。順帝自然就相信了,朝廷的情報還滯後的很,除了知道紅巾軍以韓山童、劉福通等人為首外,其餘所知不多,順帝想著既然韓咬兒和韓山童同姓,想必是來頭不小吧。
當街砍了韓咬兒之後,順帝的心情舒服了許多,傳旨重重的賞賜了也先帖木兒,並其他將士,命他們再接再厲,一舉擊敗賊寇,把那賊寇頭目韓山童的人頭也送到京城來才是。
受到了順帝的賞賜,也先帖木兒心中狂喜,卻忘了自己所編織的謊言,真個以為自己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原本還略有壓制的狂傲再也無從掩飾,全部暴露出來,似乎天老大,順帝老二,老三便是自己了。再也不將同行將領看在眼裡,就連對衛王寬徹哥的態度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如果說以前的也先帖木兒還只是有些討厭而已,那現在的他可就是十足的令人厭煩了,在一起相處了一段時間以後,也先帖木兒究竟有多少斤兩,大家都是瞭然於胸了,對其絲毫沒有根據的驕傲厭惡到了極點,雖然衝著脫脫的面子不好在表面上把關係搞得太僵,但是暗地裡卻是使起了小動作來。
也先帖木兒將軍中大權全部攬在了自己手中,將衛王完全架空,而衛王卻也懶得跟他爭,寬徹哥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樣下去事情多半要不好,這功勞他不想要,罪責,自然也是給也先帖木兒一個人擔去吧。
從上蔡再往前走,遇到的紅巾軍抵抗愈發激烈,但是元軍卻不是以前的元軍了,全軍上下對也先帖木兒陰奉陽違,十二萬大軍幾乎成了一盤散沙,戰鬥力自然降至了冰點,難以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