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圍攻
就在席白和姜笑依初次交鋒時的稍早一些時候,天闕門負責跟蹤保護姜笑依和素冰城兩人的十幾位金丹境修真,也同樣遇到了麻煩。
他們的宿營地就在離姜笑依他們四里處的小山丘上,由此俯視,可以將二人所在的地方以及附近的情形一覽無餘,而且也可以在有突發狀況的情形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救援。
按照步行試煉的一般情況來說,身為監護老師的他們,原不該如此明火執仗,要盡量使學生們沒感覺到他們的存在才對。但是之所以這麼做,卻是這十幾名金丹境的無奈之舉,
這十幾天來,不管他們間隔得再怎麼遠,隱藏得再怎麼好,姜笑依總是能在有意無意間發現他們的所在,而且無論是在前在後,還是分散集中,都是如此。
既然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自己的行藏,那麼再繼續這樣的,類似小孩躲貓貓的行為,根本就已無意義。因此聞人櫻這行人也就乾脆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現出身形,光明正大緊跟在他們的身後監護。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在這顯眼的山丘上立營的由來,
而由於這裡的地勢的緣故,當席白和方雄這主僕二人向姜笑依他們走去之時,山丘營地上的這些金丹境修真者們,還在姜笑依他們醒來之前,就發現了這二人的存在和蹤跡。看著視野之中的黑髮少年,負責此次行動的聞人櫻,以及身邊少數幾位經驗較為豐富的金丹級修真者,都在第一時間皺起了眉頭。
身為金丹級高手的他們,對於他人實力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還是有的。這對主僕剛出現在他們的視野時,他們就已感覺到了這二人的危險性。雖然眾人在距離僅僅只有兩千米不到的地方,都完全感覺不到兩人的元力波動,但恰恰就是這一點,才讓他們感覺到這主僕二人的可怕、而接下來,席白和方雄突破姜笑依所布守護法陣的手段,在印證了他們猜測的同時,也讓他們的心中驚駭莫名,把心中對於那位擁有時間掌控能力的少年的評價,迅速提升到極度危險的級別!
此外,他們現在所在的宿營地,在這方圓十里之內,可說是相當的顯眼,對方絕不會沒有察覺。那麼這二人,既然敢於在十幾位a級以上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懷有極大敵意的舉動,就必然是胸有所峙。
也正因為這點,聞人櫻才強壓著手下們,沒有立刻出手去救援,而是依著營地的地勢開始佈置防禦法陣。一方面是對被他看好的姜笑依極有信心,另一方面,卻是對即將接踵而來的危險,隱有所覺。
而就像是為了要證明他剛才的判斷,是何等的正確似的。就在席白動手的同一時間,八十餘道a級以上的妖氣波動,同時從周邊一里的範圍內出現。不但隱隱間呈現包圍之勢,而且這些妖氣中,至少有一小半,都佈置在山丘營地通向姜笑依他們所在的路途上,其中的幾道妖氣,更是超越了s級!
眼前的情景,以及神識所感應到的信息,讓營地中的十幾名金丹境,都不禁齊齊倒吸了一口寒氣。他們即使用腳趾頭去想,也能大約估到了剛才若急於出擊是結果,若非是聞人櫻及時阻止,他們現在恐怕早已是全隊盡沒!在心中對他們的族長聞人櫻暗暗感激的同時,這些人的腦內也在為視野中的情形震驚不已。
不同於因為戰鬥,而處於疲累狀態中的姜笑依和素冰城,這十幾名金丹級在這些天以來,除了以蝸牛一般的速度跟著二人外,簡直可以用無所事事來形容,因此精神十分的健旺。在事發之前,除了聞人櫻佈置的守夜人手之外,共有八名金丹境處於清醒狀態。至於其他的人,由於常年在除魔組工作所養成的良好習慣,也使得他們即使是熟睡之時,也保持著相當的警惕性。更何況他們的隊伍之中,還有著靈覺敏銳如聞人櫻這樣的人存在。
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是被這些,以不擅長控制己身力量而聞名的妖族們,無聲無息的潛入周邊一里的範圍之內!
如果是在這幾十道妖氣出現之前,有人告訴他們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麼他們鐵定都以為這是天方夜談,然而現在,這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切切實實的在這十三名金丹境高手的眼皮子地下發生了!而且還是發生的這般突然,潛行得如此之近!不但瞞過了他們的視覺,也把他們向來都引以為傲的靈識感應給予完全的欺騙。
要知道,在神州大陸三族之中,妖類一族除去部分天生會使用幻術的妖獸之外,是最不擅長潛蹤躡跡的。出現這種情況,簡直是不可思議!而那些s級妖獸也就罷了,其餘的a級妖獸,絕大多數都並不是怎麼擅長幻術的族類,也能潛到這個距離,那就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在他們的腦海裡。幾乎是同時升起了一個名詞——s級幻術類道法『迷影潛蹤術』!
這種能夠欺騙視覺,屏蔽自身發出的體味和氣息,且能完美的遮瞞並且模擬周圍元氣波動的s級道術,是除了迷影潛蹤術的三s級的進階版本道法之外,唯一可以瞞過他們的手段。
而這種唯有人類真人境修真者們才懂得使用的道法,這些妖獸們自然是不可能使得出來的。那麼眼下的情況,也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些妖獸們,剛才所使用的接近他們的手段,應該是附有迷影潛蹤術的道符。
但是這可能麼?這種s級的幻術類道符,即便是那些大楚國內中等規模的門派,一時間也拿不出這許多來。又何況是這些常年呆在黑獄墟內修煉,幾乎是與外界隔絕的妖獸?
想起先前直奔姜笑依他們而去的兩個人類,在幾位見識較之他人稍強的金丹境心中,其實隱約間已經有了答案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眾人在山丘之上放眼望去,只見這八十餘名妖獸中,除了那幾名修為已達s級別的妖族之外,其餘的妖類都並不化形,而是以山嶽一般的龐大本體圍在在四周。這樣雖然在戰力上有所下降,卻把他們突圍而走的空間徹底的堵死,而天空那幾隻龐大的飛禽,也斷絕了他們從天空逃遁之途。當這些至少也是中a級別的妖獸們,一步步的向山丘壓來之時,那種氣勢,可不是姜笑依以前在道法學院中,面對的那些個b級妖獸們可比。不但在數目方面有所不如,在實力方面,更是相差甚遠。
雖然因為剛才聞人櫻的決斷,使得他們暫時逃離了全軍覆沒的結局,但也只是把死亡的時間延後了而已。眼下的這種局面,任誰都能看出來,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已是絕無逃生之機。
眼中的絕望哀傷之色一閃二逝,這十二名金丹境也不用聞人櫻吩咐,就按照地勢開始了結陣。在天闕門內,每年從道法學院畢業的學生,有相當一部分中等資質的學生,在經過一定的歷練之後,會調集到山門進行結陣訓練。
在天闕門中的編制,是以五人一組的小隊為最基層的單位,而相對應的,是五行乾元陣。
俗話說一人之力短,眾人之力長,而在修真界,如果修真者們按照特定的站位、步法、體術、道法以及真氣運行要訣結陣,那麼他們的戰力,將會呈幾何級增長。而作為天下七大派之一的天闕門,歷經數代,集結數十名陣道好手所研究出來的五行乾元陣,純以威力而論,絕對可以在神州大陸流傳的數千種小型人陣中,排入十甲之例,
聞人櫻帶出的這些金丹境修真,都是除魔組的精英成員,自然不在這些結陣人才之例。但是出於某些需要數人合力的任務需要,在陣型這方面,卻多多少少有過訓練。雖然結陣之時未免有些生疏,卻也能使他們的戰力提升十數倍有餘!
這些人的眼中,此時都滿是決然之色,既然已無法逃生,那麼就在死前,多拉一些妖獸給他們墊背!
兩座五行乾元陣環環相扣,把剩下的兩名替補護在其中。再依托剛才聞人櫻讓他們所佈置的防禦法陣,儘管仍舊是渺無生機,他們卻有絕對的自信,在死前把這些圍攻的妖獸們,誅殺小半!
聞人櫻戰在這個山丘平頂的最邊緣,並沒有加入陣型,而是目光冷冷的在妖獸之中搜尋。很快,一個年約四旬,鷹鼻深目,目光陰沉的男子,就已被他鎖定。聞人櫻先是目露訝色,旋即又透出了幾分森然,嘿嘿笑道:「雲慕晚,你可要想清楚了!真要鐵心與我天闕門為敵麼?那兩個人到底給你什麼好處,值得你為他們冒這等身死魂滅之險?」
聲音不大,但方圓數里之內,卻是徹野可聞。話裡字間所透露出來的殺意,讓妖族們所組成的包圍網,都為之一頓,齊齊向雲慕晚所在的方向看去。這些妖族們,儘管甚少走出黑獄墟,卻對天闕門這三個響徹大楚國內,並且在八百年來,日漸具有威懾力的字眼,多多少少都有些耳聞。雖然他們非常瞧不起人類的修真者,但是就連那些靈智較低的a級妖獸們也知道,在黑獄墟無法團結一致的情況下,與這等龐然大物為敵,這是何等的不智之舉。而那些對天闕門目前的情況,稍稍有些瞭解的妖族,更是對雲慕晚現在的舉動,極端的抗拒和不理解。
其實若非是被完全包圍,處於沒有迴旋空間的狀態。這些金丹境完全可以憑著這種攻防一體的陣法,以及結陣之後的速度優勢和他們拚個勢均力敵。而這十三名金丹境,還僅僅只是天闕門除魔甲組的部分實力而已。黑獄墟固然有九大君王勢力,而天闕門內,也有著八個除魔組。說穿了,即使把黑獄墟所有的實力加起來,也只是比天闕門強上那麼一點而已。
而且人類的優勢所在,是他們培養高手的速度,要遠遠高過妖族。妖族之中,想要出一位s級的妖獸,那麼至少要數千年的時光。而人類的真人境高手,卻只需百餘年的時光,就可成長起來。
此外,妖族雖然因為妖力天生比人類充沛,對元力的親和力也較強的緣故。在s級以下,妖族的戰力要超過同級別的修真者,能以一敵三,甚至有些神獸能做到以一敵九,但是在當人類修真者們的修為到達真人境,他們的實力將得到極大幅度的提升,已經足以於同級的妖獸匹敵。而在真人分神期,領會一氣話三清的神通之後,情況又會倒過來。往往需要三名同級妖獸,才可與之匹敵,
這也就是為什麼,神州大陸的妖族,實力明明比人類強上三成不止,卻偏偏對他們忌憚之極的原因所在。一旦黑獄墟跟天闕門翻臉,那麼結局注定了好不到哪裡去。
但是出乎眾妖意料之外的是,當雲慕晚淡淡的看了聞人櫻一眼之後,就彷彿對這位俊美男子的話仿若未聞一般,示意手下們繼續逼近。
而這種情形,卻讓聞人櫻心底為之猛的一沉。能夠在二十四歲之齡,就出任除魔甲組組長之職,成為天闕門的九代掌教首屈一指的親信和得力臂膀,聞人櫻絕不僅僅只是實力勝人一籌而已,在臨機決斷和策略謀劃方面,也表現出了相當的才能。而他現在的判斷,卻和身後已結合陣勢,準備應敵的手下們截然不同。
在通常情況下,由十三名金丹境結成的兩座五行乾元陣,確實可以將這裡的妖獸誅殺小半。但是雲慕晚是黑獄墟中九君王,對外界最為瞭解的一位。對天闕門五行乾元陣的威力,絕不會一無所聞。
而據聞人櫻所知,雲慕晚在黑獄墟內樹敵極多,若是手下實力折損過重,多半會被逐出黑獄墟。對方在這樣的情況,仍敢於強攻,必然是另有所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