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夜探佛光(二)
「這個……」吳超然乾笑一聲,口中吱吱唔唔半天,也沒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老僧卻也不怒,只是道:「既然施主不肯明言,老衲也不想強人所難。只要施主馬上離開本寺,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如此可好?」
人家的意思很明確了:你乖乖離開,這事就算了。如果不肯,就休怪動強了。
吳超然現在可真是頭痛得要死,他現在是確信這寺中的確藏龍臥虎,眼前這老僧八成也是極厲害的角色。
但問題是,他沒拿到東西不想走,但又不願跟人家動手,這下可就犯難了。
見吳超然遲遲不語,老僧有些不耐煩了,聲音嚴厲起來:「怎麼,施主想試試老衲的耐心嗎?」
「不,不,長老誤會了。」吳超然連忙陪笑道:「其實,我來佛光寺並無歹意,只是拿回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老僧眉毛忽然一跳,怒容滿面:「施主以為老衲可欺否?我佛光寺一向與世隔絕,如何會有施主的東西?若再不速速離開,休怪老衲動手了。」
見得老和尚要發飆,吳超然急得渾身是汗,忽然心中一動:這佛光寺既然戒備如此森嚴,我都不能來去自如,那張長河掌門如何能悄然將《金篆玉函》藏在寺中?莫非——?
吳超然眼睛突地一亮:莫非這張長河掌門和佛光寺交情不淺,這才得了默許?不然,除此無解。
於是,他連忙試探道:「那個,長老可曾認識『卜門』的張長河掌門?」
老僧霍然一驚:「張老施主乃老衲故友,施主與他什麼關係?」
吳超然大喜,知道自己十有**是猜對了,連忙道:「在下『卜門』第一百四十五代掌門吳超然,張老掌門前日中歹人毒手,已經故去了。」
「阿彌陀佛——」老僧頓時長宣佛號,臉色悲愴:「沒想到,和張老施主一別數年,如今竟是陰陽永隔,悲乎,悲乎。」
吳超然心中更是篤定,寬慰道:「長老不必掛懷。世事無常,誰都有那麼一天。您出家多年,還勘不透這生死玄關麼?」
老僧頓時驚悟,慨然長歎道:「是老衲著相了,多謝施主提醒。如果我所料不錯,施主應該是來取《金篆玉函》的吧?」
「正是。」吳超然連忙點頭。
「可有『卜令』為證?」老僧為人倒是謹慎得很,並沒有聽信吳超然一面之辭。
「在此。」吳超然連忙從懷中將『卜令』掏出,好在他隨身帶著。
老僧這才點點頭:「果然是『卜令』。」卻忽又有些奇怪:「施主,昔年張老施主與我寺約定,持有『卜令』者便可入塔取走《金篆玉函》。為何你不光明正大前來,反而漏夜潛入寺中,以致於險些發生誤會?」
吳超然臉色發苦,他要知道如此簡單就好了,長歎道:「張老掌門去的突然,只來得及告訴我《金篆玉函》藏在佛光寺中,其它的都沒來得及說。
我還以為,此事佛光寺並不知情,就想悄悄取走《金篆玉函》,不驚動任何人。但哪想到竟然事實如此,好在沒有弄得不可收拾。」
「阿彌陀佛——」老僧又高宣聲佛號,感歎道:「這可真是造化弄人了。噢,慚愧,只顧說話,耽誤正事了,施主請隨我入塔取書吧。」
「好。」吳超然這回可輕鬆了,連忙一拱手:「對了,說了半天,還不知長老如何稱呼?」
「老衲非遠。」老僧神色和藹:「隨我來吧。」邁步走上塔階。
「是,長老。」吳超然連忙退開一旁,讓長者先行。
二人進入塔中,黑漆漆什麼也看不見,吳超然剛要打開手電,非遠老和尚卻搖搖頭:「用不著。」
說著,也不知非遠老和尚摸了摸牆上什麼地方,只聽得『咯咯嗒嗒』一陣機刮聲響,塔內便忽然亮了起來。
果然,塔內情形和吳超然想像的一般無二,四周的條案上供奉著無數僧侶的靈位,肅穆而森然。
吳超然仔細一看,卻是四面牆壁上亮起了十數盞油燈,不禁暗暗吃驚:這佛光寺果然是龍潭虎穴,誰能想到這存放骨灰的塔林,竟然也是機關密佈。
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就冒然入塔,吳超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非遠老和尚彷彿看穿了吳超然的心思,微微一笑:「剛才,之所以喝止你入塔,一則是擔心你存心不軌,二則也是出於好心,畢竟佛門慈悲為懷。」
「多謝長老。」吳超然心中感動:這老和尚人品真不錯。
「用不著謝。隨我來吧,千萬不要亂走。」非遠老和尚擺擺手,大步向前。
「好。」吳超然點點頭,當下,緊跟著非遠老和尚,果然不敢亂走。
二人走到塔邊,通過樓梯直上二樓、三樓,一直到四樓才停下了腳步。
非遠老和尚一指前方一座靈位:「施主,這便是貴派一代人傑寧太玄的靈位,《金篆玉函》就放在靈位下的骨灰盒裡,你自去取吧。」
「是。」吳超然上前幾步,衝著寧太遠的靈位拜了三拜,說什麼這也是『卜門』的前輩,然後才打開骨灰盒。
果然,骨灰盒中,除了一隻裝有骨灰的陶罐外,還有一本厚厚的古書,書名正是《金篆玉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