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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最終謎團 第26章:槍手 文 / 四排長

    第26章:槍手

    最後一個字說完,李衛東忽然毫無徵兆的動了,略一低腰曲起手臂,整個人就像一頭覓食的獵豹,呼的朝右側的牆壁撞了過去。這個動作實在太過突然,夏繼嶺根本沒反應過來,而夏若芸姐倆還沒完全從外公的死因回過神,甚至都來不及驚呼,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李衛東已經結結實實的撞到了牆壁上,連房子都跟著顫動起來。

    國內木質別墅其實不算多見,跟一般人想像的不同,經過特殊工藝處理的木結構其實強度極高,比如這座房子內牆都是雙層的隔音板壁,中間是用頂級的結構木材美國南方松做龍骨,由於木材本身具有一定的韌性,這種牆壁甚至具有比磚混結構更強的抗衝擊性。

    可是讓所有人都一下子張大嘴巴的是,隨著一聲巨響,木屑紛飛,李衛東竟然憑著血肉之軀,硬生生在牆壁上撞出一個大洞!如此野蠻的衝擊力,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置信,夏繼嶺啊的一聲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不知是動作猛了還是太過慌張,差點被椅子絆倒。

    暴擊的威力!

    李衛東拂了拂頭上肩上的木屑,嘿嘿一笑,說:「黑星,柯爾特,格洛克,喲,還有條噴子,都是硬傢伙。夏先生,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這四個人你也完全不認識吧?」

    牆壁的後面是另外一座房間,四個彪形大漢無一例外的持槍在手,或許是李衛東的這一撞實在是太過震撼,四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李衛東,卻全都忘了扣動扳機。李衛東譏誚的說:「才四條槍,夏先生也太瞧不起我了吧?雖說我不是三頭六臂,可是身手如何你應該很清楚,四條槍應該還應付得來。夏先生,你是想讓他們跟我過過招,還是打算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點的借口?如果是前者,我一定不會拒絕。」

    「父親!你,你跟自己女兒見面,還埋伏了槍手?」

    夏若芸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晃了晃差點摔倒,多虧夏若冰在旁邊急忙扶住。其實剛才李衛東說出那番話,夏若芸差不多就已經心知肚明了,只是對於自己的父親無論如何都不願去懷疑他什麼,而眼前的這一長三短四桿槍,就算她再不想去懷疑,事實也已經擺在了那裡!

    夏繼嶺卻根本顧不上女兒,第一個反應便是閃離窗口,撫著胸口喘息了一下,盯著李衛東沉聲說:「你究竟帶了多少人來?」

    李衛東心說帶個鳥,哥們有真實視野,就算你的人藏在耗子洞裡也照樣瞧得見,你做夢都想不到吧?嘴上卻淡淡的說:「你希望多少,就是多少。」

    夏繼嶺臉上的肉一條條橫了起來,半晌才吐出口氣,抬手揮了揮。四條槍微一猶豫,還是知趣的退了下去,夏繼嶺硬著頭皮說:「我是逃亡不是度假,身邊帶著保鏢只是為了提防殺手,怎麼會針對我的女兒!芸兒,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夏若冰好容易收住的眼淚又滾了出來,忍不住大聲說:「怎麼信,你就差槍口頂著我和姐姐腦門了,還讓我們信什麼?你自己想吞掉基金去裝死,用我跟姐姐當誘餌,做你的擋箭牌!如果不是有東子,只怕我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呸!你還好意思說我們是你的女兒?」

    夏繼嶺縱使精明了一輩子,但是謊話被當面揭穿,就算是武侯附體諸葛重生也只有無言以對。連一向對豪門糾葛江湖是非完全沒興趣的夏若冰都已經看的一清二楚,更不要說她姐姐夏若芸了,怔怔的看著父親,連眼淚都忘了流,好一會才淒然一笑,說:「父親,錢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麼?」

    夏繼嶺此時早已沒有了先前的鎮定儒雅,腦門上青筋亂蹦,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咆哮著說:「好,好!看來我再說什麼都沒用,我夏繼嶺生的兩個好女兒,竟然去幫外人也不相信我,是麼?李衛東,算你狠,栽在你手上我認了!來啊,你不是想霸佔我的基金麼?一槍幹掉我,就什麼都是你的,來啊!」

    李衛東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緩緩說:「你錯了,夏先生。如果僅僅是為了對付你,根本不用這麼費事,你的基金再多,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我說過,今天我來是要還芸兒和冰冰一個真相。現在,我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芸兒的小姨,冰冰的母親,你的結髮妻子陸菁菁,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句話就像一個恐怖的魔咒,夏繼嶺父女三人在一瞬間同時呆住。夏若冰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聲說:「東子,你說什麼?我媽,我媽她……」

    「王八蛋,往我身上潑髒水還不夠,你、你還想把菁菁的死也誣陷到我的頭上?」夏繼嶺像是被針紮了一樣跳起來,手臂直抖,指著李衛東語無倫次的說:「他胡說八道!冰冰,你別信他,他是想挑撥我們父女關係,他血口噴人!」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兩步搶到桌邊,手忙腳亂的去拉抽屜。李衛東飛身躍起,掄起右腳一記下劈,結結實實的劈在木桌中間,轟隆、嘩啦一陣聲響,一張上好的紅木桌被劈的四分五裂。抽屜翻到一邊,一把精緻的白色ppk掉在地上跳了兩跳,順著光亮可鑒的地板一直滑到牆角。

    夏繼嶺一屁股跌坐在地,臉色慘白如紙,大張著嘴巴嘶嘶直喘,連眼球都明顯凸了出來,伸手去懷裡亂摸。李衛東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歎了口氣,幫他從懷裡翻出一個噴霧藥瓶,塞在他嘴裡。

    夏若冰定了定神,突然一聲大叫,衝上去就是一拳想把藥瓶打掉,李衛東連忙拉住。夏若芸整個人都變的癡癡呆呆的,也不去攔著妹妹,只是茫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喃喃的說:「不會的……父親,你說,不是那樣的……」

    夏繼嶺猛吸了幾口噴劑,總算是吐出一口氣,臉上、額頭上全都是汗水,像是剛被水洗過一樣,指著李衛東似乎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唇卻沒能發出聲音剛一張嘴卻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很奇怪自己當年做下的那些事,本應神不知鬼不覺,我卻為什麼知道,是麼?」李衛東從口袋裡掏出一紙信封,說:「人在做,天在看,我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秘密,可以騙過所有人的眼睛。夏先生,都是聰明人,接下來的話應該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夏若芸楞了一下,看著李衛東手中的信封說:「這不是……外公留給你的遺囑?」

    李衛東點點頭,說:「是,不過除了遺囑,老爺子還留給我一份很特別的禮物。」

    抽出信箋折打開,原來除了遺囑原件,還有一張薄薄的草紙,可能因時間太久而顯得有些泛黃,上面透出毛筆字跡。夏若芸接過草紙展開匆匆掃了一眼,失口說:「這是父親的藥方!」

    「你,你……」

    夏繼嶺的眼神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怨毒,顫顫的伸出手,也不知道是想去揪住李衛東還是想奪下那紙藥方。李衛東毫不迴避的盯著他,說:「很熟悉吧?這就是當初在台灣時,你哮喘病發作用到的藥方。第一次看到這張藥方時我嚇了一跳,因為其中有一味藥居然是砒霜,後來我請了最權威的專家鑒定過,砒霜確實是中藥,可以治療哮喘。」

    夏若芸疑惑的看著李衛東,說:「這我早就知道,那藥方不是沒有問題?」

    李衛東搖搖頭,一字一頓的說:「不,砒霜入藥本身是沒有問題,可是這張方子裡面,配藥的比例卻錯了,雲苓跟殭蠶兩味藥各少了一半,砒霜用量卻多了一倍!」

    「啊!」

    這次不單是夏若芸,連夏若冰也失口叫出聲來,顫聲說:「東子,你說我媽給他……吃的是毒藥?」

    李衛東深吸一口氣,說:「是,不過我敢肯定,絕不是陸菁菁故意想要害死他!夏先生,你一定很奇怪這張藥方為什麼會落到老爺子的手裡,對麼?看來你聰明一世,卻百密一疏。當初真正想用這張藥方去害你的人,其實就是老爺子,他明知你有哮喘病,就故意讓人假扮醫生,給陸菁菁開了一張錯方!我問過醫生,這方子吃上兩三副,不會死人,但要是長期吃下去,不出一個月必然坤中毒死亡!」

    「而你,是多年的哮喘病史,一定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可是你卻沒想到是老爺子搞的鬼,反而懷疑是陸菁菁想要謀害你!你說那一次是陸菁菁半夜起來給你餵藥,因為房間沒開燈所以誤認為她是殺手才開的槍,其實你根本是在撒謊!你已經發現了藥方的秘密,卻不露聲色,借口誤殺親手打死了你的妻子!你根本就是想殺了她!」

    夏若冰淚如泉湧,握著拳頭想衝上去,可是雙腳卻像是踩到了棉花上,剛一邁步便軟軟癱倒。夏若芸抱住妹妹瘋了似的搖頭,衝著父親撕心裂肺的喊:「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說,你說啊!」

    夏繼嶺費力的向前撐起半個身子,嘶聲說:「撒謊!你……誣蔑……」

    李衛東冷冷的看著他,說:「你這個殺人兇手,直到現在還在裝無辜,我想以你的聰明,就算當時糊塗,事後也一定會發覺是中了陸伯涵的圈套,可是你卻不敢承認,為什麼?因為你害怕別人知道你曾經懷疑過陸菁菁,你千方百計想要隱瞞一個真相:你根本就沒愛過陸菁菁,所有指婚、逃婚這一切,全部都是你一手策劃!」

    「陸伯涵當年扶植你,他的目的當然不會是單純的賞識,並且他向來疑心極重,為人絕情寡義,你終於發現無論你再怎麼努力,最終都只是陸家的一個傀儡!你不甘心一輩子受老爺子的控制擺佈,這才千方百計想要脫離陸家另立門戶,可惜當時的陸家正值鼎盛時期,還有一個岳家作為盟友,以這兩大家族的實力,你很清楚反抗老爺子的下場必然是死路一條!同時你也明白,就算你能成功脫離陸伯涵的掌控,這一輩子都將背上叛徒的罵名,唯一可能收留你的人是將軍,而這個洋鬼子曾經親口對我說過,他最恨的一種人,就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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