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牆倒眾人推
不帶老頭說話,旁邊早有人說:「這是鄭六伯,原陸氏商會理事,從老爺子那論起,姑爺該叫外叔公。」
李衛東說:「外叔公剛才說的話,其實也正是我想跟大家說的。今天大家聚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我很清楚,記得上一次在老爺子靈前我發過誓,要跟大家同舟共濟,現在我還是要說同樣的話,鄒家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自己人心不齊。」
鄭六伯開了頭炮,眾人膽子明顯大了不少,老九捂著臉嘟囔了一句:「怎麼心齊,你一個人在外面惹禍,讓大伙給你擦屁股麼?」
這廝給打掉了n多顆牙,一說話滿嘴漏風,不過不必聽清李衛東也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說:「九叔,你這話聽著好像有所指啊。我剛才明明已經說過,鄒家滅門案是非曲直還都有待澄清,怎麼著你就一口咬定了是我做的,可有證據?外人冤枉我也就算了,別忘了你可是陸家的人,自己人往自己人的頭上扣屎盆子,你這樣就叫心齊麼?」
老九梗著脖子,吭哧了半天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另一人大聲說:「姑爺,就算我們相信鄒家滅門案不是你做的,可現在已經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就算鄒家不把我們趕盡殺絕,出了這麼大的事陸家損失會有多大?明天股票肯定是一路狂跌,你讓我們這上上下下百十口人都去喝西北風麼?你剛才說一定會保證大家安全,讓陸家度過難關,別說我袁守騰不信你,我只想知道你拿什麼來保證?」
這一句話,頓時在大廳裡掀開了鍋。其實所謂家族,歸根結底只是利益的結合體,面對鄒家的瘋狂報復,真正讓他們感到不安的不只是生命受到威脅,還包括自己的財富會不會被蒸發。最直觀的反應莫過於股票,一旦某財團發生任何變動,股價總會在第一時間體現出來,而越是大型財團這種影響也就越大。換句話說,就算陸家最終能夠在這樣的逆境中存活下來,但股價狂跌,旗下產業一蹶不振,大家口袋裡的資產瘋狂縮水,那跟殺了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n多人立刻附和:「對!光是嘴巴說誰不會,關鍵看你拿什麼來保證!既然你是當家的,就應該拿出個主張來,總不能眼看著鄒家把我們一個個逼上絕路吧!」
也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風涼話:「白癡,保證又不能當飯吃,說說而已,你們還真信啊?人家是外來的和尚,能撞一天鐘就是一天,回頭陸家要是真的破產,了不起人家拍屁股走人了,誰管你們是死是活!」
百十號人正七嘴八舌的亂成一鍋粥,只聽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我的個天啦!不讓人活啦!你們都站著說話不腰疼,沒人管我們成澤死活啦!」接著便是一通嚎啕大哭。原來是一位打扮妖冶的大媽,不用說就是那位失蹤的陸氏珠寶總經理陸成澤的太太。這娘們哭起來全無眼淚,聲音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分貝之高甚至把臉上厚厚的粉底都簌簌震落。
那個叫老九的傢伙趁機跳到椅子上,叫道:「干他老母!當初老爺子把陸家交給外人,我就堅決反對,現在怎麼樣,怎麼樣?報應了吧!要我說,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乾脆一拍兩散,姓李的,我也不要你什麼保證,我手裡的股權給你帶來了,一共六百二十萬港幣,這可是我余長慶祖宗幾輩子替陸家做牛做馬換來的!現在我什麼都不要,只要現金,老爺子留下的遺產少說也有幾十億美金,你可別說你拿不出這點錢來!」
余老九帶頭,頓時一票人都鼓噪起來,紛紛叫嚷著:「對,我們不伺候了!你李衛東跟鄒家到底是什麼過節我們管不著,我們就要錢!」
到是也有人勸大家冷靜,不能遇到危險就忘恩負義什麼的,但立刻便找來一片謾罵。余老九帶頭揮著胳膊聲嘶力竭的叫喊:「要錢!要錢!」很快在大廳裡響起整齊劃一的討伐聲。忽然一道白光射過去,正砸在余老九光亮亮的腦門摔做粉碎,卻是個細瓷茶碟。原來裴三受了傷正坐在角落裡等醫生,看余老九叫的歡實在忍無可忍,順手給了一傢伙。可惜她身上的飛刀都已射光,否則非把那廝腦袋直接開瓢不可。
要說裴三心是好心,只是在這種情形下任何衝動都不亞於火上澆油。果然一看余老九挨了打,n多人都大呼小叫:「要動手麼?來啊,那就把我們大家全殺光算了!」
李衛東回頭朝裴三微一點頭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冷冷的掃視了一圈,說:「大家安靜,我有話要說。」
他的聲音並不是很高,但到底是家主的身份,多少讓人有些忌憚,大廳裡鼓噪的聲音頓時小了不少。李衛東緩緩說:「九叔,還有在場各位,我想我已經明白大家的意思了。看來你們是早就商量好了啊,現在陸家有難,大家不希望受到牽連,所以抽身退出,對麼?都是出來討生活,混口飯吃,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大家這樣落井下石,真的就不覺著問心有愧嗎?老爺子才剛剛過世屍骨未寒,你們對得起他在天之靈麼?」
余老九一聲冷笑,捂著腦袋說:「我不覺得對不起誰,能對得起我自己就夠了!落井下石,總比掐脖子等死好,反正陸家這次是栽定了,又何必讓我們這麼多人陪葬?」
眾人繼續附和:「說的是。」一個矮胖禿頂的傢伙叫道:「當初老爺子在的時候,我們也只是外支而已,你們吃肉我們喝湯,現在又換了個外姓家主,憑什麼大家陪你一起玩完?愛誰誰,反正我跟老九是一個意思,拿了錢,咱一拍兩散,你做你的家主,從此陸家與我無關!」
一個身材高瘦的漢子吼道:「夠了!陸顯榮,還有餘老九,你們他媽說這話就不虧心麼?如果沒有陸家,你們算個屁,沒準還蹲在馬路上給人泊車呢!哦,陸家發達的時候你們一個個撈足了好處,現在陸家有難,就牆倒眾人推,他媽的你們還算是人麼?」
這話一出,噓聲一片。陸顯榮陰陽怪氣的說:「老關,話可不能這麼說。就算你記著抱人家大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姓什麼不是?莫說你一個外姓,就是我陸顯榮都只是出了五服的外人,沒義務替陸家陪葬。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是你願意留在陸家等死,我們也不反對啊!」
余老九說:「老關,你想抱新主子的大腿表忠心,那是你自己的事,我雖然只是外支,但是也為陸家出過力,拿回我應得的錢,天經地義!」
「放屁!什麼叫天經地義?我看是恬不知恥!」
有人起頭,百十號人頓時謾罵爭吵起來,剛剛才安靜些的大廳再次變成了菜市場。李衛東眉頭微皺,取出戒指空間裡的usp抬手就是一槍,由於沒有安裝消音器,這一聲槍響頓時讓大家閉上了嘴巴。
「爭吵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李衛東放下手臂,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說:「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如果誰想離開陸家,我李衛東絕不為難。但是有句話我想請大家記住,今天從我陸家走出去的人,從此再無瓜葛,如果有天還想回頭的話,對不起,陸家不是大車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陸顯榮嗤的一聲冷笑,說:「回頭?哼哼,誰知道陸家明天還在不在了,就算我們想,恐怕也沒這機會了!」
李衛東點點頭,說:「好。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如果再挽留大家,倒顯得我李衛東矯情了。大小姐跟三爺都不在,財務方面是誰在負責?」
老關從人叢裡站了出來,說:「姑爺,我叫關震,接楚四爺的差,現任厚德堂管事。」
李衛東笑著拍拍他肩膀,說:「行,那這事就容易了。關叔,你估算一下,現在咱們賬面上的資金,夠不夠支付在場各位轉讓的股權?」
關震慌忙搖手,說:「姑爺你叫錯了,我只是年紀大了點,論輩分跟大小姐是平輩,你要看得起我就叫我聲老關。至於現在賬上的資金,夠倒是夠,可是……你不會是真的想答應他們吧?」
李衛東說:「怎麼,你想讓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反悔麼?」清了清嗓子,朗聲說:「大家現在就可以拿主意了,想轉讓股權離開陸家的,請站到余長慶那邊;如果還信得過我李衛東,想繼續留在陸家的話,就站到關大哥一邊。」
余老九、陸顯榮等人都巴不得聽到這話,馬上遠遠站到一旁,生怕跟關震混到了一起。大廳裡一共有百十號人,這時呼呼啦啦的分成了三波,大半跑到了余老九那一邊,站到關震這邊的只有十來個,還有二三十號人,卻是站在中間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