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全盤托出
應該說這個大象人是夠精明,但是太精明了,反而讓人感覺不是很舒服。李衛東看了他一眼,沒有馬上搭茬。大象屬於那種典型會察言觀色的,連忙說:「師父您可別多想,我既然能跟您說出剛才那話,就絕對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哪敢跟您玩什麼彎彎繞。亂舞這個場子,一層是迪吧,二層三層都是ktv包房,四層是vip貴賓廳,主要是老虎機和撲克機。如果想賭的大,則要下地下室,那裡才是真正的賭局,牌九、梭哈、百家樂、二十一點,想玩什麼都有,想賭多大都成。師父您別看這個亂舞迪吧面兒上看著特別的亂,那只是玩的一個障眼法,其實無論包房還是賭場,這裡都絕對罩得住。前兩個月中海掃黃打非您知道不,北環這一撇子六家迪吧上百家洗浴歌屋ktv,九成九關門,只有亂舞一家沒有停業一天,您說這是為什麼?」
嘿嘿一聲乾笑,大象接著說:「師父,北環是中海最亂的一個碼頭,亂舞又是這碼頭裡號稱最亂的一個場子,而且能一開就是六七年,絕對不簡單!就算是想找他們的晦氣,也不能冒冒失失的去,不然恐怕連門都摸不進去。所以我才問您,這個梁子到底是結在哪,如果是ktv和貴賓廳,咱們這就上去踅摸踅摸,如果是下面的賭場,則必須是老面孔,或者是有可靠的關係才能帶進去,這也是亂舞的規矩。」
下午就聽於海龍說這廝消息靈通,哪個地面兒都混的倍兒熟,看起來這話一點沒有誇張,這廝確實說的頭頭是道,只是對李衛東來說還差了那麼關鍵的一環。把手裡的煙蒂彈了出去,李衛東不動聲色的說:「你有沒有聽說,這場子有打拳的?」
大象也剛掏出打火機,正低頭點煙,不知怎麼手就是一抖,打火機竟掉到了地上。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任何變化,若無其事的撿起打火機,說:「打拳?沒聽說過,又不是拍電影,現在哪還有玩那玩意的。」
李衛東也不說話,抱著膀冷冷的盯著他。大象明顯就有些挺不住了,不停的撥動打火機,卻一下也沒能打出火來,強笑著說:「不抽了。師父,要不先帶您到樓上轉轉,等過了兩點,我再帶你混進下面賭場?」
李衛東忽然笑了笑,說:「大象,你的眼力是不錯。」
「啊?」大象一愣,說:「師父您這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我是說,你看人還是蠻準的。沒錯,我不是雷子,所以我做事也從來不講什麼規矩。」李衛東把手搭在大象背上,笑瞇瞇的看著他說:「我尤其不喜歡別人對我遮遮掩掩,揣著明白裝糊塗。基本上這種人只有一個下場,大象,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麼?」
大象臉色一下子變的白慘慘的,連身上的休閒襯衫都像是一下子濕透了。擦了把冷汗,結結巴巴的說:「師、師父,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就唯獨……唯獨這件事,不是我不肯說,我,我還想留著腦袋吃飯呢……」「好啊。」李衛東的手順著他的後背緩緩摸上去,繞過脖子,伸出兩根手指在他喉結上輕輕摩挲著,說:「只留個腦袋就夠了是麼?呵呵,沒問題。」
大象身立刻癱了。雖然李衛東並沒有其它任何動作,但是手臂卻像是生鐵鑄成的一樣,他絕對有理由相信即使只用兩根手指,也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捏碎他的喉結。
李衛東順勢把他夾在肋下,輕聲說:「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同樣的話,我一般都不喜歡再問第二遍。」
「別,別!我,我說……」越精明的人往往越缺乏勇氣,這句話在大象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驗證。一般像他這種老油條,就算進了局子只怕都拿他沒轍,可是在面對完全不講規矩的李衛東,權衡了半天,還是選擇了保存性命要緊。
據大象交代,亂舞迪吧究竟有沒有地下拳場,他也只能靠猜測,並非親眼所見。說起這事還十分的湊巧,那是去年夏天他剛來中海,還在做「二拇指頭」的勾當,也就是小偷,有一次給他混進亂舞四樓貴賓廳,牽到一部新款的三星手機,裡面都是韓文頁面,估計機主是韓國的。在這部手機裡,他發現存了很多的女人照片,看起來機主跟冠西哥倒是志趣相投。其中只有一張照片比較特別,是兩個人在拳台上放對,其中一個把對手按在地上,竟用手指生生的把那人眼珠子給挖了出來!
從拍攝角度看似乎是偷拍的,有些模糊,但是給人的卻是一種絕對震撼的恐怖,用大象自己的話說,當晚睡覺沒夢到別的,全是黑黑白白又鮮血淋漓的眼珠子!而他對照片這種東西並不專業,也無從分辨這照片究竟是真是假。
根據通話記錄,大象查出了機主入住的酒店,本想用照片去敲詐一筆錢,可是還沒來得及下手就發現這個韓國人竟不明不白的被殺了!接著就有陌生人打進這部手機,提出用一筆重金交易。狡猾的大象直覺嗅出這事不對頭,哪裡還敢貪圖錢財,偷偷將手機丟在一家二手手機店門口,並眼看著店主揀去。結果很快他的直覺便得到了印證,那個手機店店主一家三口,一夜之間全部暴斃!
大象僥倖逃過一劫,儘管他無比精明,可是當時也還沒能把那張恐怖的照片和亂舞迪吧聯繫起來。但是久而久之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每個週三和週六,都會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客人出入這間迪吧,其中有些還是老外。最初他以為是衝著賭場去的,但是有一次千方百計混進去之後才發現,這些人對賭博似乎絲毫不敢興趣,看他們隨手扔出一個個籌碼,倒像是在打發時間。
大象這人一貫謹慎,拿不出多少籌碼,所以也不敢逗留太久擔心惹人生疑,但是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他偷偷將一個錄音筆塞進了一個外國女人的手包。讓他徹底震驚的是第二天一早,就在報紙上看到了這個女人的照片,下面還有一行醒目的標題:某某集團亞太區行政主管死於意外車禍!
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大象手一直在抖,牙齒也格格格的打顫,最後說:「師父,我知道的真的就這麼多,你就算弄死我,我也說不出別的來了。求求你,放我條生路!」
李衛東的手始終按在他右頸的動脈上,明顯能感覺到他脈搏跳動也相當的雜亂,像這種生理上的反應就算有再高超的演技也不可能做得到。如果將大象、崔東哲還有於海龍三個人所說的話印證到一起,整件事的思路似乎就慢慢變的清晰起來。
亂舞迪吧應該是真的有這樣一個地下拳場的存在,而它表面上之所以搞的烏煙瘴氣,混亂不堪,也很有些大隱隱於市的味道,就好像發生了一撞兇殺案,警察基本都不會懷疑到那些小偷小摸的人身上一樣,儘管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局子裡掛號。亂舞迪吧所有表面的一切,很可能都是為了掩飾地下拳場的存在,而故意放出的煙霧彈,轉移別人的視線!
於海龍曾經說過,這個迪吧跟當地的黑勢力、流氓幫派一點都不搭邊,先後扯上關係的幾個大哥也都不明不白的掛掉了。甚至就連大象這麼狡猾鑽營的人,跟那些看場子的比如叫坤哥的刺青男也僅僅是認識而已,竟沒能從他們嘴巴裡套出半個字。這就說明很可能亂舞的保安或者說是打手們,全部由自己僱傭,自成體系,而這種做法同時也便於更好的保守秘密。
一個地下拳場究竟能帶來多大的利益,難道比賭場還要大,竟值得費這般心思,花這麼大的力氣?李衛東從沒接觸過這種事,當然也就無從推測。不過現在更關鍵的問題,是怎麼才能夠混進拳場,將打傷黃老大的兇手給揪出來!
今天碰巧又是週三,也就是說今晚應該就有好戲開演,李衛東沉思了一會,讓大象想辦法帶自己混進賭場轉轉,看能不能有所收穫。至於於海龍,膽子是夠大,卻遠沒有大象這種人機靈,多帶上他只怕會誤事。
大象當然是嚇的夠嗆,走起路來腿都直髮軟,卻又不敢不從。好在他今晚喝了不少,渾身的酒氣,看上去還不至於讓人生疑。
從迪吧上到三樓包房,就有服務生迎過來問是否開房間,大象打了個手勢說:「試試手氣。」那服務生便沒再說什麼,帶著兩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一處狹窄的樓梯,一直走下去,又是條陰暗的走廊。兩個身高馬大的保安守在門口,因為李衛東是個生面孔,需要搜身,保安用儀器從頭到腳掃了一邊,才示意放行。
推開門,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座寬敞的大廳,一應賭具俱全。應該說這個賭場的檔次並不算很高,至少比起羅北的那個場子要差上一些,並且沒有免費的mm泡,不過生意倒還不錯,每個賭台前都圍了不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