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當沙包
扔下這句話,李衛東大步流星的去了衛生間。劉志濤帶著兩隻牲口看在那,崔東哲哆哆嗦嗦的蹲在牆角,這廝看起來也是嚇的不輕,不時的東張西望,嘴裡邊還唸唸有詞,全沒了往日的威風。一看到李衛東,崔東哲媽呀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衛東讓劉志濤他們去外面守著,然後蹲在崔東哲面前,死死的盯著他,一言不發。崔東哲更是沒底,光光的腦門上不一會便佈滿了汗珠,又不敢抬手去擦,磕磕巴巴的說:「東、東哥,跟我沒、沒關係,真的你相信我……」。
李衛東一字一頓的說:「黃老大的傷,誰做的?」
「不……不知道,東哥我真的不知……」啪,一聲脆響,崔東哲被煽的胖大的身子都跟著轉了個圈,咕咚一頭撞到牆上,鼻子嘴角頓時見了血,痛的呲牙咧嘴,又不敢喊。李衛東低聲說:「我再問一遍:黃老大的傷,誰做的?」
「我,我不知……」啪!
「誰做的?」
「嗚嗚,東哥你放我一馬……」啪!
十幾個耳光煽過,崔東哲本來就胖胖的臉腫的像個皮球,血水像小溪一樣把藍色球衣都染成了紫黑色。崔東哲神智都有些恍惚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東哥別打了,真的不關我事,我……我不能說,說了那些人非整死不可啊!」
「哪些人?」李衛東捏了下拳頭,發出格格格一串輕響,緩緩說:「說了,有人要晚一點弄死你,不說,我保證你馬上就活不下去。羅桀是怎麼死的,不用我告訴你吧?」
提起自己從前的大哥,崔東哲身體就像被抽空了一樣,頓時軟成一灘爛泥。好一會才哆哆嗦嗦的說:「黃老大……是去給人家當沙包……被打的……」「沙包?」李衛東眉頭一挑,單手把崔東哲提到面前,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敢隱瞞半句,有什麼後果你自己清楚!」
「是,是是!」崔東哲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哀求說:「東、東哥,我不跑,不敢跑,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說?」
李衛東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拽起來,出了衛生間,一直到外面坐到於海龍的那輛suv上,丟了棵煙給崔東哲。崔東哲哆嗦著點著煙,兩三口就抽掉了半根,然後才像下定決心似的說:「東哥,我告訴你真相可以,不過你可千萬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東哥,我還不想死。」
「這是最後一次廢話的機會,」李衛東冷冷的說,「別耍花樣,我沒多少耐心。」
「是,是,不敢,不敢!」崔東哲一口氣把煙抽到底,又點了一根,這才低聲說:「東哥,我剛才真的沒有撒謊,黃老大他真的是給人當沙包,就是技擊陪練,說白了就是讓人打,就在亂舞迪吧,是……是我幫他介紹的,不過這事我也不想啊,是黃老大他逼著我的,他說他現在需要錢!」
「需要錢?」李衛東一怔,說:「他要錢幹什麼?」
崔東哲小心翼翼的說:「當然是……還債。他前陣子手術加住院,一共花了十三萬多,這筆錢聽說是他抬來的,就是高利貸……」「放屁!」李衛東勃然變色,指著崔東哲的鼻子說:「那次打架受傷不是都已經下了判決,羅桀是刑事附帶民事賠償,這筆錢早都已經轉到黃老大手裡了,還借的什麼高利貸?你敢騙我!」
「沒有沒有,是真的!」崔東哲嚇的面無人色,連忙賭咒發誓的說:「你聽我說完啊東哥!本來我也不知道,因為上次你挑了跆拳道社,我就覺得練這個挺窩囊的,想投到武術社去跟著你混,可是當初……當初我得罪過你,怕你不收我,就去找黃老大。那天正好黃老大出院,我看他傷還沒好就勸他多住些天,可是他堅持不肯,後來喝酒的時候才說了實話,民事賠償雖然有,但是羅桀他哥故意刁難,中間來來回回的拖了好久,最後好容易轉過來一張支票,還是個空頭,添的延期。等到到期兌現的時候,羅家兄弟已經犯事了,哥倆都掛了,因為是刑事案件,沒收全部非法所得,羅家的那點家當一下子充了公,就坑了黃老大一個,有賠償,有支票,卻根本拿不到錢。黃老大家境很不好,老媽常年有病,上哪去拿這十三萬?所以……」「我靠!」李衛東狠狠砸了下腦袋,當初黃育滔受傷住院,因為民事部分是調節,得知有賠償他也就放心了,剛好那陣子事情太多,也就沒再過問這事。誰想這一時的疏忽,竟然釀成了今天的慘禍,說起來黃育滔無論是當初受傷還是現在的飛來橫禍,都跟他有著推卸不掉的關係,尤其是當初幹掉了羅桀、羅北兄弟,還一直覺得是為社會除了一害,沒想到黃育滔卻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如果黃老大真的有什麼意外,讓他於心何安!
「需要錢,他為什麼不找我?!」
「東哥,這我哪知道,黃老大那脾氣,我哪敢勸啊!」崔東哲看他滿面怒色,嚇的連忙往旁邊縮了縮,壯著膽子說:「亂舞迪吧的事,是我覺得黃老大怪可憐的,所以才……才提了那麼一嘴。當初羅桀他哥在那裡看過場子,所以羅桀帶我去玩過,那裡專門有人打拳,需要陪練,價格給的挺高,不過很危險,聽說有時還會出人命。黃老大就動了心,非要去賺錢,我開頭是不肯的,可是他說不然就不讓我進武術社,還要揍我,我,我也是沒辦法的啊……」
李衛東強壓著心中的懊惱,說:「亂舞迪吧有人打拳?我怎麼沒聽說過?」
崔東哲臉明顯白了一下,說:「我也沒親眼見過,是羅桀他有次喝酒喝多了跟我們吹的,說他哥看的場子有職業拳手,還有外國人打拳,說是老牛了,可是後來酒醒了又說沒那回事,也不知道真假。後來他領我們去迪吧玩過幾次,也沒讓我們看。我倒是認識了裡面一個人,真名不知道,只知道外號叫泥鰍。他看我也會那麼兩下子,有次問我要不要賺點錢花花,可以去他那當沙包,我當時真想去來著,但是羅桀罵我是找死,還說以後迪吧打拳的事提都不能提,說出去肯定被人整死。我就不敢去了。這次我看黃老大很堅決,就把他……把他介紹給了泥鰍……」「你不敢去,就讓黃老大去?!」
李衛東按捺不住,又提起了拳頭。崔東哲嚇的幾乎尿褲子,連聲說:「不是我讓他去的,是黃老大他自己非要去的啊!對了東哥,黃老大說這事你早晚會問起來,他還給你錄了段話,存在手機裡。他手機在陸明那,不信你可以去找,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李衛東強忍著怒氣,給陸明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就把黃育滔的手機送來了。翻了下錄音記錄,果然找到這樣一段話:
「東子,如果你聽到這段話,那我肯定是出事了。這事不怪別人,是我自己要去的。我知道你肯定覺得很內疚,其實這跟你完全沒關係,我的路,都是我自己選擇的,你並不欠我什麼。啊對了,還有就是錢的事,我知道要是跟你說了,你肯定會幫我,但是我不想那麼做。而且我知道如果換上……你是我,應該也會跟我一樣的想法,呵呵,因為我們是兄弟。男人,要靠自己,至少拚一拚也值得,成了,是運氣,敗了,是命不濟。但是東子你要記住,不管我出了什麼事,這件事都到此為止,不許追究。」
喀嚓一聲,一部堅硬的山寨版手機竟生生在他手中捏的粉碎。李衛東一字一頓的說:「對不起黃老大,有句話你好像說錯了,既然我們是兄弟,你出了事,我怎麼可能不追究!」
很快導員張松年和教導主任關慶河也趕到了,黃育滔作為中大學生,在校期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校方也覺得責任重大,尤其黃育滔平時跟老師們關係處的都不錯,得知他現在生命垂危無法脫離危險,都是焦急萬分。
黃育滔現在傷勢過重,尤其是臟器受損導致的大量內出血,需要不間斷輸血才能夠保住性命,所以先不算手術方面所需要的費用,單是用血就要一筆巨額數字,醫院方面已經催促幾遍必須馬上交錢。而作為校方,也沒有過這樣的先例一下子為某個學生拿出這麼一大筆錢,就算是有這個意思也不可能一下子支出現金,因為這畢竟這種事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做主的。關慶河急得一遍遍的給校長打電話,可是不巧校長又去外地開會了,始終無法接通。
李衛東把張松年拉到一旁,掏出一張銀聯卡遞給他,說:「密碼就是卡號的後六位,用多少你。反正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把黃老大的命保住,費用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