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體貼
「你是說薇薇嗎？」李衛東低頭沉默一會，緩緩說：「在我心裡面，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代替我女朋友的位置。在我落魄的時候，是她幫助我，鼓勵我，在別人用刀砍我的時候，是她用自己的身體去替我抵擋。從前的我只是一個二流子學生，也沒有什麼家世，但是她沒有嫌棄過我，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一直陪在我身邊。我覺得如果讓我說這輩子我只喜歡她一個人，這種話很虛偽，因為我不能保證在以後的某天會不會像喜歡冰冰一樣喜歡上別的女人，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不管到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像現在一樣的愛她，都不會離開她。因為，她是我一輩子的老婆。」
夏若芸怔怔的看著李衛東，忽然扭過頭去，低頭去擦拭手中的槍，但是李衛東敏銳的耳朵卻分明聽到了一聲低低的抽泣。李衛東楞了一下，說：「你……怎麼了？」
「要你管！」夏若芸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李衛東忍不住叫了聲靠，說：「我管你，我管的著麼我！你愛怎樣怎樣，跟我有個毛的關係！」
接下來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長久的沉默。十月的夜晚已經很有些涼意，夏若芸的衣服有不少地方都擦破了，涼風吹來，微微有些發抖。其實說起來她貴為千金大小姐，卻落到現在這樣狼狽的地步，又不像是夏若冰，可是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她卻還背負著殺父之仇，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也確實挺不容易的。李衛東歎了口氣，也就不好意思在偷看她屁屁上的破洞，脫下上衣替她披在身上。
夏若芸扭頭看了李衛東一眼，撇撇嘴說：「又沒說扣你工錢，你這算不算是無事獻慇勤？」
「靠！」李衛東一把扯回衣服，說：「不要拉倒，我自己還覺得冷呢好不好，真是好心沒好報。」
夏若芸身手倒快，一把按住衣服，說：「要，白給的幹嘛不要。看不出，你這傢伙有時候倒也滿細心的。喂，你是不是對每個女孩子都這麼體貼？」
李衛東翻了翻白眼，說：「少臭美，我又沒想泡你，是怕你凍著了一會沒辦法掩護我而已。」
夏若芸這次倒沒有還嘴，而是幽幽歎了口氣，像是對李衛東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你們男孩子到底喜歡女孩子什麼呢？相貌對你們來說，是不是真的就那麼重要……」
「這個，」李衛東猶豫了一下，說：「也不是吧，有句話叫『丑妻家中寶』，這世界上漂亮女孩子才有多少啊，但是只聽說有光棍，還沒聽說有哪個女的嫁不出去的。我覺得以貌取人的，應該還是少數吧。」
夏若芸有些意外的說：「你真的是這麼想嗎？喲，真是看不出啊。」
「是啊，我真是這麼想的啊，」李衛東一本正經的說，完了又嘿嘿一笑：「不過很不幸，我覺得我是屬於那少數人裡面的。娶個醜八怪做老婆，放在家裡倒是很放心，自己可就很鬧心了。」
夏若芸懶得跟他再廢話，看了下表，冷冷的說：「時間到，該幹活了。記得我跟你說的瑪瑙手串的標記，搞砸了，工錢沒有。」
李衛東鄙視的豎了下中指，最後檢查了一遍手槍和彈夾，揣在腰間。此時已是半夜時分，別墅的大部分燈都熄了，秋天的夜晚一片寂靜。李衛東緊了緊鞋帶，正準備從石壁溜下去，夏若芸卻一把拽住了他。
「靠，又幹嘛？」
「你……自己小心。如果不能下手，任務放棄，你要活著回來！」
「你是說……放棄？東西你不要了嗎？」
李衛東不禁一怔，他沒想到從大小姐的口中會說出這麼有人情味的話來。從見到她第一面起，就一直覺得這女人又冷又傲脾氣又壞，並且到後來聽方林說她是拉拉，又親眼目睹了她的尊容，李衛東就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像她這樣的女人肯定是因為缺少男人而導致內分泌失調，心理扭曲。關鍵是他知道包括瑪瑙手串在內的三件東西對夏若芸來說十分重要，以至於山田家滅門之後，她不惜冒著生命險也要把東西弄到手，這時候卻說出這麼關心體貼的話，一時間倒讓李衛東十分的不適應，沒來由的就有了點小感動。
但是夏若芸馬上冷冷的說：「別自作多情，我對你不感興趣，只是不想讓我妹妹喜歡的人在我手裡掛了，讓她恨我一輩子。」
「靠！」李衛東剛剛的一點感動立刻煙消雲散，鄙視的說：「真巧，這一點我跟你一樣，都不喜歡男人。」
「滾！」
李衛東開足視野加成，毫不費力的溜下懸崖。這天剛好是下弦月，沒有多少月光，夏若芸挑的這兩身運動服又是藍黑色，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小心的繞過兩處芥川家的暗哨，一路潛行來到後園圍牆外。這座別墅的圍牆分為兩部分，前面是鐵藝的柵欄，後面是兩米多高的青石牆，上面爬滿了籐蔓類植物，鬼曉得這上面是不是還拉著電網什麼的。如果想潛入別墅，當然是從前面比較容易，可是那裡超出了夏若芸的狙擊視野，李衛東只能從這裡試試運氣。
讓他比較放心的是這位大小姐的身手，儘管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她槍法如何，不過從她一身的功夫以及對槍械的熟練程度，這種中近距離的狙擊應該沒什麼問題。這也是李衛東第一次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別人，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國產凌凌漆裡面周星星跑到別墅裡面去的那個經典情節，當時袁詠儀也是拿著這樣的一把aug（電影裡面說袁mm使用的槍叫做ufo來福槍，這個名字偶不知道出處是哪裡，但是從槍型上看應該就是奧地利aug），不同的是她的目標卻是同伴周星星，在他大腿上狠狠射了一顆子彈。李衛東忍不住回頭朝山崖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說如果大小姐要是敢背後陰我，管你是不是拉拉，老子非把你叉叉了不可。
牆上監控器的位置在草圖上都已經標出來了，李衛東選擇一個拐角處，這裡長著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正好擋住了監控攝像頭。李衛東輕手輕腳的爬了上去，從樹冠部分可以很容易翻上牆頭，但是出於謹慎，他還是用手背在牆上試了一下。
只要有電網的地方，周圍都會存在電場，人體靠近的話，汗毛便會立正。李衛東的感官又遠比常人靈敏的多，仔細試了一遍，確定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搭住牆頭，悄無聲息的翻了進去。
芥川家的後花園很大，一側是那種打小桿的高爾夫草坪，一邊是一個大大的凹字形游泳池，李衛東先伏身在灌木從後面觀察了一圈，發現除了原有的兩處警衛，至少還有三處是臨時增設的，一處在草坪那邊，一處在樓梯拐角處，還有一處在房頂，都有警衛在來來回回的走動，並且還添了兩條大狼狗，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很遠就能聽得到。
再集中精神力四下探聽了一遍，可惜的是李衛東的精神加四，頂多只能探聽到周圍三十米左右以內的範圍，而芥川家別墅實在是太大了。鄙視這種有錢人！
靠近草坪那邊是一條石子路，兩邊都是園景灌木，從那裡潛伏進去應該是最容易的，問題是那邊離狼狗太近了。李衛東自信可以避過警衛的耳目，但是卻不可能避得開狼狗的鼻子。猶豫了一下，匍匐著緩緩往游泳池那邊爬去。
這時正是半夜，園子裡燈光不是很多，但是照在清澈的池水上，反射出來就顯得一目瞭然了。越過游泳池旁邊的開闊地帶潛入房下的陰影裡，李衛東按照自己的速度屬性估計了一下，最快也要七八秒鐘的時間，很難逃過那些警衛的眼睛。
怎麼辦？
仔細觀察了一會，李衛東忽然發現了一個規律：後園裡的警衛除了一處暗哨負責監視後門和石牆一帶，其餘的四處全部是流動哨，草坪上那個牽狼狗的傢伙走的是三角形路線，剩下的都是兩點一線。並且每個人走動的速度跟距離又有不同，這就難免會出現短暫的監控盲點。幾乎是一瞬間大腦cpu便給出運算結果，大約十分鐘之後，房頂上那個傢伙轉身之後，至少有六秒鐘的時間，游泳池這邊會處於所有警衛的視線之外。
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時機。果然過了十分鐘左右，下面的幾個警衛都先後轉過身，房頂上那傢伙掃視了一圈，也回過頭去。就是這個機會！李衛東獵豹一般從灌木叢後竄出，迅速而又悄無聲息的像游泳池邊撲了過去。
可是就在衝到一半的時候，李衛東身體猛然一僵，因為他發現樓梯拐角的那個傢伙突然轉過身來，低著頭兩手攏在一起，啪的打著了打火機，估計是在背風點煙！這個意想不到的變化讓李衛東措手不及，這時剛剛好衝到一半，進退都已來不及，只要那廝點完煙一抬頭，就將徹底暴露了！
功虧一簣！就在李衛東以為計劃泡湯，準備放出替身利用隱身效果逃走的時候，只見那個點煙的傢伙腦袋猛然向後一仰，接著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夏若芸的子彈！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