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陳揚只感胸口一陣氣悶,被摔得天旋地轉,但此時他的頭腦卻格外清醒,就地一個翻滾而起,手掌一翻,一對光燦燦的圓環驀然出現在了手中。
下意識的狠狠一揮,體內法力向著手中法寶狂湧而入,光罩驟然五色霞光大盛,凝厚了將近倍許。
陳揚心下稍安,但馬上目光一凝,因為眼前突然白芒乍起,其度快似電光火石,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勉強側了側身,讓過了攻擊的最強處,就被白芒狠狠擊中。
「轟」!
白芒和五色霞光撞到了一起。
這一次攻擊,比上一次還要狂猛許多,儘管陳揚使出了全力防禦,但攻擊之猛,還是大出他的意料。
「砰」!的一聲。
陳揚再次被擊飛了出去,還在半空中,就是一口淤血噴出。
重重的摔在地上,緊接著「卡嚓」聲連響,五色光罩上出現無數細密裂紋,並轉瞬間碎裂了開來。陳揚手中的圓環也在一顫之下,光芒黯淡了不少。
本命法寶受創,心神關聯下,陳揚氣血一陣翻湧,「噗」,又是一口精血噴出,他的臉色一下異常蒼白。
但陳揚此時根本顧不及此處,他已經看清了來者是何人,正是不久前追殺過他,卻被他利用傳送陣戲耍了一番的那九級蛟妖。
認出了此人,陳揚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顆心猛然沉了下去。
虹光遁法的施展需要時間,在被騙過一次後,此妖絕不可能給他輕鬆施展秘術的機會,而除了虹光遁法,其他幾種秘術,又不足以擺脫眼前困境。
一時間,饒是陳揚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也束手無策了。
這邊陳揚心驚肉跳。那邊藍衫蛟妖也一臉驚異。他自覺已經將對方高看了不少,但接連兩擊都無功而返,還是令他頗為意外的打量了兩眼。
畢竟即便他的實力受到北月城大陣的影響,削弱不少,但他這次可沒有留多少力,卻依然奈何不了對方,這下子。令素來心高氣傲的此妖,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蛟妖青色的眼珠微瞇,閃過一絲厲色,單手掐訣,點點金光從他身上一冒而出,並在身前一凝聚。就幻化為一隻七八尺長的金色巨錘,毫不留情的砸了下去。
一錘砸下,虛空為之震顫不已,似乎受不住巨大壓力,下一刻就要碎裂一般。
陳揚面色狂變,本就蒼白的臉色,一下血色全無。
別說此時他體內傷勢未癒。法力消耗過半,最強的防禦手段——五色光罩也被擊破,就是身子處在最佳狀態,面對蛟妖這駭人一擊,也沒有把握接下來。
但陳揚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即使躲不過這一劫,他也不會讓對方好過,面上猙獰之色一閃即逝。正要拚命之際,忽然頭上虛空傳來一陣波動,一個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看閣下的出手,起碼也是九級以上的境界,卻隱藏身份,出手偷襲一名小輩,是不是有些以大欺小?又太過不把本城放在眼裡了?」
隨著淡淡聲音響起。陳揚的身前虛空某處驟然一下模糊扭曲,一點青光驟然浮現而出,迎風狂漲,瞬間化為一隻丈許大小的青濛濛巨手。向著金色巨錘迎了上去。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青色巨手重重擊打在巨錘之上,一股無形的波紋向著四處橫掃而過,附近激戰正酣的雙方,不論是人族修士,還是各種妖獸,都被高高拋起後,又狠狠摔下,離得近的,當即毫無聲息,斃命當場,離得遠的,也各自受了不輕的傷勢。
陳揚也被強猛風壓逼得倒退兩步,化解了衝擊,然後目光一凝的向場中望去。
但見半空中青光金芒交織不下,狂閃不已,兩者僵持了片刻後,突然華光一盛,隨即一下潰散開來,化為點點靈氣消失不見。
兩者竟勢均力敵,同歸於盡了!
下一刻,陳揚上空一陣白光閃過,緩緩浮現出一位相貌文雅,氣度儼然的中年修士來。
此人身著一襲月白布袍,大袖飄飄,衣袂獵獵,長高高挽起,被一根烏木簪定住,似道非道,似俗非俗,方一出現,目光便淡淡的在藍衫蛟妖身上一掃而過,目現驚訝之色,隨後又目光一轉,在陳揚身上一轉,好奇的打量了一下。
陳揚被此人清澈目光一掃,立刻有一種通體被看透的感覺,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感激的拱手施禮:「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直到此時,陳揚才將提了好久的心落了下去,這人雖然看不清修為深淺,但能與對面蛟妖勢均力敵,定然是元嬰修士無疑。有此人出面,他的安全自是也不用擔心了。
中年修士收回了目光,衝著陳揚一點頭,這才一扭望向了蛟妖,雙手倒背在身後,大有幾分出塵之感。
「我道是誰,原來是北月城的元淨道友,早聞道友法力精深,一身修為早就臻至元嬰初期巔峰,是北地最有希望進階中期的修士之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吶!」藍衫蛟妖一見中年修士出現,瞳孔一縮,口氣陰森森的,大有不善之意。
陳揚一聽此話,心頭一動。
藍衫蛟妖出身蛟族,實力遠比一般妖族強大,雖因禁制壓制了修為,但也非普通元嬰初期修士可比,看其對白袍修士如此忌憚,可見白袍修士的不凡來。
陳揚心中默默盤算,目光閃爍的留意著雙方的一舉一動。
「哦,閣下認得貧道?不過貧道看閣下卻十分眼生啊!閣下應該是妖族出身吧,冰海高階妖族不多,貧道即使沒見過,也聽聞過一二。若是貧道猜測不錯的話,閣下莫非是來自於妖海?」白袍修士皺了皺眉,神色凝重的問道。
「道友眼光果然犀利,不錯,金某出身炫金海金蛟一脈。」藍衫蛟妖輕笑一聲,大模大樣的承認了來歷。
「我北地修士素來與貴族向來少有來往,不知閣下為何摻合進我們與冰海妖獸的紛爭之中?難道要和我北地修士開戰嗎?」白袍修士默然片刻,冷冷的問了一句。
「開戰?難怪都說人族修士實力平平,倒是顛倒黑白的功夫十分厲害。元淨道友可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派人到外海去。」藍衫蛟妖冷笑一聲,譏諷說道。「不過,金某今日不想與道友討論此事。只要道友將這小子交給金某,金某扭頭就走,不再摻合冰海之事。」
陳揚心中一驚,衝著白袍修士望了一眼。雖然他有把握白袍修士絕不會答應,但事關己身,還是一陣緊張。
「閣下莫非在說笑不成?要找借口也要找個像樣些的,此地離冰海何止十萬八千里,他又如何能觸怒閣下?」白袍修士驚愕一下,然後打了個哈哈回道。
「他殺了我侄兒這個理由不夠嗎?要知道我東海王族的血脈高貴無比,可不能白死!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絕對要讓其償命的。」藍衫蛟妖目光陰冷之極。
白袍修士對此話大感意外,忽然嘴唇輕動起來,陳揚耳邊隨即響起了白袍修士聲音,
陳揚心中惴惴,唯恐蛟妖說破了紫脈桑的事情。
紫晶露對於人族固然不如妖獸那般重要,但也是極為珍稀之物,加之此物絕不能落入妖獸手中,故而一旦洩露出去,陳揚絕保不住此物,即便他拿出玄靈宗作為擋箭牌,恐怕也無濟於事。
陳揚心裡斟酌一下,將事情八分真,二分假的描述了一遍。
白袍修士目光略有懷疑,大有深意的瞅了瞅陳揚,沒有再問什麼,而是神色一正的對著蛟妖說道:「這位小友既然是在執行本城任務時,誤傷了貴侄,本城自然要庇護一二。這樣吧,本城可以出一些資源彌補閣下。不然的話,便只有手底下見個真章了。只要閣下可以擊敗貧道,一切自然好說。」
陳揚目光一閃,欲言又止。
修仙界實力為尊,拳頭最大,陳揚早就心知肚明,他既然修為不夠,自然只能把脫身的希望,寄托在白袍修士身上。
不過陳揚心中卻極為不甘,這種無力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他一低頭,面色瞬間陰沉下來,拳頭緊緊握住。
「鬥法?」藍衫蛟妖詫異的反問了一句,望了望周圍,冷笑一聲。「在這裡?道友倒是打得如意算盤。金某雖然才到冰海不久,但也對北月城的上古大陣耳熟能詳。在這裡鬥法,金某傻了才會答應。北月城能庇護了這小子一時,就不信能庇護一世!咱們走著瞧!」
說罷,藍衫蛟妖渾身冒出刺目金光,就要飛遁離去。
白袍修士暗道一聲可惜,他本打算用言語擠兌的對方動手,利用大陣之力,即便不能滅殺,也要重創對方,使其不再能對北月城造成威脅。
可惜對方也是狡猾之輩,根本就不上當。
白袍修士搖搖頭,卻沒有出手阻止蛟妖離開。城內的上古陣法固然玄妙無比,但操縱極為複雜,要想將大半力量彙集到一處,不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