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不容輕視
營帳外,突然響起一個醇厚的聲音,「你是說,她到這裡才消失不見的,是嗎」?聲音帶著質問,又帶著無比的威嚴,讓人不自覺的心聲敬畏。
「回族長,是的,弟兄們帶著兩隊人馬,分別對那兩邊都巡查了,她好像憑空消失般,竟然找不到了,屬下懷疑,她可能逃出了軍營」,領兵的統領微微彎著腰,恭敬的回答道。
鷹雷一甩黑色繡著金絲邊的輕裘,冷哼一聲,鷹眼般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那回話的統領,彷彿要將他刺穿一般,「哼,我哈撒其族的軍營,豈是那麼容易就能逃脫的,你說她受了傷,想必,她現在還躲在某處的營帳內,你,迅速帶著兵馬,將各個營帳給我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她」。
「是」,統領身子微微一顫,額頭竟冒出虛汗,族長平日裡,雖然也很嚴厲,卻從不曾如現在般,好似吃人的老虎,無論眼神還是話語,都讓人膽戰心驚,不寒而慄。
不多時,營帳外便傳出了亂作一團的腳步聲與吼叫聲,慕容傾冉鳳眸一橫,身形靈敏的閃到門口,將門簾先開個縫隙,有兩隊敵軍將士,分別從她身處的兩邊開始搜起,由於其他營帳內都是一些將士們休息之地,所以搜索進行的很快。
「你躲起來吧」,夜雨看著門口那嬌小的身影,輕歎口氣說道。
慕容傾冉聞聲後轉過身,在黑暗中環視著屋內,卻發現竟沒有可以容她藏身的地方。
「到這來快」,夜雨朝著慕容傾冉揮了揮手,示意她躲到床上。
「回統領話,這這是大公子的營帳,還需需要搜嗎」?營帳外響起敵軍將士的話,慕容傾冉沒再猶豫,快速走到床邊,鑽進被窩,躲在夜雨的身後,床榻雖然不大,但慕容傾冉躲在夜雨身後,卻是能很好的遮掩住。
蒙面布下的小臉,一陣滾燙,紅的好似櫻桃般,鼻尖隱隱環繞著成熟男子的氣息,只是,那氣息,真的好熟悉,時間好似又回到了曾經的過往間。
令她陶醉的氣息,縈繞鼻尖,揮之不去,更令她無法忘記,曾經與夜雨同床共枕的種種,那些,欺騙不了她。
一時間,那雙血紅色的眼眸,漫上水霧,她隱忍著,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可心中卻如翻江倒海般,她想不通,究竟是為什麼,他活著,卻不肯來見她。
就算容顏盡毀,就算他淪落成街頭乞丐,她也不會有半點嫌棄他,慕容傾冉,就是這樣的性格,若是認定了,絕不後悔,可如今呢,輪不到她後不後悔。
夜雨心中也是一陣歎息,如此敏銳的她,怎能察覺不出,他究竟是誰呢?
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一些貴族都愛用熏香或者香料,來讓自己的身體散發香味,可他卻從來不用那些東西,心中雖然決定了不去見她,可往往行為上卻不受控制,為誰保留,留了,又有何用呢?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身後的人兒,身體輕輕顫抖,他知道,她並不是冷,而是,她知道了,他是誰。
終究是傷了她,如今的他,這副殘缺身體,即便她不嫌棄,他也自知配不上她,更何況,道不同不相為謀,她與他的立場已成對立,又何苦在糾纏不清,藕斷絲連呢?
傷了就傷了吧,哀莫大過於心死,今日的傷痛,若能成就她他日的幸福,何樂而不為呢?
夜雨沒有理會身後的人,就在這時,未等他反應過來,門口的門簾已經被掀了起來,走進來一名將士,他摸著黑點亮燭台,隨後,對著門口恭敬道:「族長,可以了」。
沒有任何聲音,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金絲勾邊的輕裘,面色凶煞,雙眸凌厲的中年男子,他度著步子,緩緩走了進來,卻再看到夜雨的那刻,不禁微微鎖眉,質問道:「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入睡」?
夜雨側著身子,倚靠在床頭,臉上並沒有戴著面具,那一臉縱橫交錯的傷疤,顯得詭異而猙獰,他只是淡淡的回道:「外面如此慌亂,就算睡著了,也已經被吵醒了」。
鷹雷趁著夜雨說話之際,鷹眼環視著營帳內,不放過任何角落,聽夜雨說完,他心不在焉的點點頭,隨後又道:「你這裡,可曾進來過可疑之人」?
夜雨微微搖搖頭,「並未有人進來過,我本打算起身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不還沒來得及起身,父親便進來了」。
「哦」?鷹雷轉頭看向夜雨,雙眸半瞇起來,那眼神帶著質疑,就算任何人都會不習慣,但夜雨卻毫不在乎,那滿是傷疤的臉上,惟獨那雙如星耀般的眼睛迎上鷹雷,與之對視。
許久,鷹雷收起目光,言語也緩和許多,他關切的對夜雨說道:「早些休息吧,這些事你就不必操心了」,說完,轉身離開鑽出營帳。
身後的人想要動彈,卻被夜雨用大手死死按住,慕容傾冉不明就裡,卻也不得不安靜下來。
果然,鷹雷竟半路折回,再次走進營帳內,鷹眼仍舊四處環視,直到落在夜雨身上,才再次關切道:「若當真睡不著,便讓人去給你熬一碗安神藥來」,不容夜雨說話,轉身離去。
待鷹雷走後,夜雨才緩緩舒了口氣,他嚥了咽嗓子,掌心裡全是汗,父親的生性多疑,他最瞭解不過,就連他,父親都不見得百分百信任,雖然父親對他極好,但對他的信任還不及莫言多,剛才若不是他,恐怕身後的人早已被父親發現了。
慕容傾冉的後背,已經有些塌了,小臉蒙著黑布,又蓋著厚厚的被子,又被鷹雷這生性多疑的老傢伙差點擺了一道,能不出汗嗎?
鷹雷,果然陰險狡詐,看來,軒轅若是與哈撒其族開戰,她真的要多掂量幾分了,絕不能輕視鷹雷的智商。
由於夜雨一直沒有叫她出來,導致她仍舊在被窩裡,直到夜雨拍了拍她,她這才露出頭來,手臂的傷口因暖和又開始流出鮮血,又因為慕容傾冉出了汗,流到了傷口處,而蟄得生疼生疼。
猛的,她似乎想起什麼,抬起頭,便看到穿著一身褻衣的夜雨,他臉上的那黑色面具,也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