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虛情假意
當初慕容傾冉為齊玉調配的活血丹藥,如今,已經達不到當初的效果了,而他現在所服用的丹藥,是一味罕見的毒藥。
活血丹藥的藥效已經達到了之最,可效果已經不顯著了,唯一能讓齊玉好轉些的辦法,就是以毒攻毒。
當初白魅兒在時,曾經提到過,她可以調配出克制胭脂之毒的藥,但慕容傾冉始終不願意齊玉受那種椎骨割肉之痛,不想他在臨死前,還要受著百般的折磨。
慕容傾冉幾經尋找,總算找到了可以與胭脂之毒匹配的另一味毒藥,冥草,與胭脂之毒可以達到排斥的作用,但毒效的發揮,卻使得齊玉比以往更加嗜睡。
慕容傾冉與齊玉沒說兩句話,齊玉便開始面露疲倦,不得已,只好著人送他回房。
不管是為了齊玉的仇,還是為了她自己的計劃,慕容傾冉都覺得,自己應該加快進度。
天元年
又一個寒冬,整日奔波疲勞,使得慕容傾冉無暇顧及計劃以外的事情。
深夜將至,門外飛雪飄揚,寢室前的瓊花樹枝頭堆滿了厚厚的積雪,外面一片銀裝素裹,天色朦朧,看不到繁星,就連皎月都是那麼的若隱若現。
慕容傾冉處理完送來的信箋,並安排好與北冥派來的官糧監製會面後,她緩緩靠在椅子後,揚起白皙的脖頸,活動著筋骨,陷入了深思。
已經快一年了,每每深夜入睡,她總是夢中驚醒,夢見夜雨鮮血淋漓的站在她面前,嘴裡呢喃,可卻聽不見說什麼。
民間謠傳,只有死者死不瞑目,亦或者身首異處,而不能安葬,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的確,那日礦場爆炸,血肉紛飛,如同五馬分屍,分不清誰是誰,更沒有辦法拼湊,而且,自從那次礦廠爆炸,戈壁城防守森嚴,當真做到了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無奈之下,慕容傾冉只好為夜雨刻了塊木牌,以此祭奠。
木排上刻了六個字,夫君夜雨之碑,擱置在天門總舵的寢室裡,但卻被慕容傾冉放在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
不是不想,不是不念,每每想到夜雨的死,慕容傾冉就恨不能頃刻間調動千軍萬馬,踏平哈撒其族。
甚至,她再想,即便踏平哈撒其族,都不足以償還夜雨的性命。
愛之深,夜雨的死,沒有人比她更傷心,更難受,可慕容傾冉一向沉著冷靜,她不能總是沉浸在悲傷之中,她要化悲痛為力量,讓她的計劃,一步步邁向成功,以慰夜雨在天之靈。
寢室的燭光,直到黎明時分才熄滅,外面依舊飛雪飄揚,天寒地凍,可再冷,也冷不過她的心。
軒轅澈不愧有黃雀在後的實力,他很快就查出了,念君閣,是慕容傾冉的地盤。
他在念君閣留了話,要與慕容傾冉見面,老鴇雖然搪塞了他,可他依舊整日都來念君閣,每每前來,都會包下整個念君閣。
當老鴇將話傳給慕容傾冉時,慕容傾冉只是冷冷一笑,就在軒轅澈堅持了半個月後,慕容傾冉終於派人回了話,同意與軒轅澈見面,地點,依舊是念君閣。
其實,慕容傾冉與軒轅澈見面,是有原因的,這大半年裡,軒轅國一點動靜也沒有,使得慕容傾冉的計劃,停滯不前。
原本定的是,只要軒轅國有任何動靜,或者參與北冥與琳琅的戰役,那麼,慕容傾冉就會傾出全力,讓軒轅國糧草盡斷,總而進一步掌握了軒轅國。
可如今,軒轅國一點動靜也沒有,而軒轅澈整日派人守在念君閣內外,讓慕容傾冉不得不想,軒轅澈之所以按兵不動,實際上是為了找她,換句話說,是為了那卷宗上的話,以為得到她,就可以一統天下?
可慕容傾冉唯一不明白的是,軒轅澈應該知道,她根本就不會幫他,為什麼還這麼有信心呢?
念君閣今日休業,軒轅澈本想出重金包下念君閣,卻被念君閣的老鴇拒絕,說是慕容傾冉的意思,讓軒轅澈多少有些意外。
這次,慕容傾冉第一次敞開冷艷居的大門,讓外人進來,以前這裡是絕對不允許他人走進的。
房內熏香爐煙霧裊裊,帶著一股淡淡的茶香,慕容傾冉今日一身黑色衣袍,衣袍邊緣繡著金絲邊,雖然顏色單調,但卻不失雍容華貴,此時,她正細細的品著茶杯的香茶,慵懶的倚靠在軟榻上。
因為今天要來見慕容傾冉,軒轅澈特意打扮一番,淡紫色的長衫,肩膀縫製著名貴的輕裘,黑底金絲邊得長靴,腰間玉帶龍牌,整張臉溫雅中透著一抹成熟男人的味道,週身散發著淡淡的龍涎香的香氣。
臨進屋前,他還看了看衣衫是否整齊,有沒有不妥,好似生怕會給慕容傾冉帶來不好的印象。
當他走進屋內,穿過第一道門,當他看到那雙血紅色的眼眸時,頓時愣在第二道房門的門口。
「怎麼?莫不是還要我起來迎接你」?慕容傾冉將軒轅澈的異常盡收眼底,開口嘲諷道。
軒轅澈猛然回神,快步走到慕容傾冉身旁,彎下身子,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眉眼中很是緊張的說道:「江湖上傳言的那女魔頭,是你」?
「呵呵」,慕容傾冉的嗓子裡發出一聲天籟般的笑聲,隨後掙開軒轅澈攥緊的手臂,起身繞過軒轅澈,走到圓桌旁坐下,親手為軒轅澈倒了杯熱茶,紅唇微翹,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說道:「請」。
慕容傾冉指了指圓桌旁的圓凳,示意軒轅澈坐下說,軒轅澈起身坐到圓凳上,又迫不及待的追問道:「回答我,是不是你」?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慕容傾冉不耐煩的回道,臉上那抹邪魅的笑意蕩然無存,血紅色的眼眸直視淡淡的掃了眼軒轅澈。
軒轅澈不知道是欣喜還是有些激動,不小心將茶杯裡的熱茶碰撒在手上,但他仍然故作鎮定,強忍著疼痛,開口道:「無論是不是你,對我來說,你只是再做你喜歡做的事情而已」。
慕容傾冉沒有說話,自顧的給自己也倒了杯熱茶,而軒轅澈也不再言語,也許是被慕容傾冉的冷漠弄得有些尷尬,屋內頓時格外寂靜。
許久,軒轅澈打破寂靜,輕咳兩聲說道:「冉兒自那日」。
「冉兒也是你配叫的嗎」?還沒等軒轅澈說完,慕容傾冉冷聲打斷了他的話。
軒轅澈被慕容傾冉弄得很是尷尬,怎麼說他也是一國君王啊。
「你找我來,不會只為了敘舊吧」?慕容傾冉看也不看軒轅澈,玩弄著手裡的茶杯,緩緩說道。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我找你來,是為了咱們的孩子」,軒轅澈一語,險些驚的慕容傾冉將茶杯打翻,燙了自己的手。
慕容傾冉微鎖眉頭,詫異的看著軒轅澈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我知道,自那日你離開皇宮後,不到一個月,就就懷了身孕,我幾番周折才得知,你還要瞞我多久?我找了你那麼長時間,你都在躲著我,怎麼說我也是孩子的父親啊」,軒轅澈越說越激動,竟然站起身走到慕容傾冉身邊,想要一把摟住她。
慕容傾冉腳下如風,飛快的躲開軒轅澈的手臂,冷眼看著軒轅澈說道:「孩子的父親?呵呵哈哈你的意思,是來找孩子的」?
「不,我是來接你與孩子回家的,我知道你怨我,恨我,那日我的確做了件很卑鄙的事情,但但那是因為我太愛你了」。
慕容傾冉漸漸收起笑意,白皙的指尖勾起自己垂在肩胛的青絲,不時玩弄著,漫不經心的說道:「孩子,被我送去了很遠的地方,恐怕,你今日要失望而歸了」。
「送去哪了」?軒轅澈朝著慕容傾冉走了兩步,緊鎖眉頭問道。
「閻王殿」,紅唇輕啟,輕聲吐出三個字,而軒轅澈的腳卻如何也邁不開步子。
他倒退連連,微微搖晃著頭,臉上的表情似乎難以置信,「為什麼?為什麼」?
慕容傾冉看著軒轅澈的神情,頓時笑顏如花,尤其是那雙血紅色的眼眸,更加妖媚惑人,她朝前走了兩步說道:「因為,那是你的孩子啊」。
軒轅澈一聽,差點蹦起來,還好皇家的氣質讓他不至於太過失態,他惱怒的喝道:「虎毒不食子,你為什麼這麼殘忍?那也是你辛苦懷胎所生的孩子啊,你怎麼忍心」?
「哦,忘記告訴你了,他連出世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我送去了閻王殿」,慕容傾冉所問非所答的說道。
「你」,軒轅澈頓時暴跳如雷,他恨不能手上有一把刀,讓他殺了眼前的這個狠心的女人。
慕容傾冉笑意更深,的確,虎毒不食子,可誰讓那孩子偏偏是軒轅澈的孩子呢?她怎能留下?怎麼可能給想要利用她的男人生孩子呢?
同時,她在心底也暗自嘲諷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在懲罰她,懲罰她的心狠,所以,讓她沒能懷上夜雨的孩子,連希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