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報了仇的田光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而是一個人靜靜的轉身離
未央明月的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也終於沒有說出口,像個小媳婦一樣的跟在田光的身後。
滕飛和柳茜霞相互對視一眼,也沒再多看已經死去的田宏宇一眼,轉身離開。
夜晚,四周寂然無聲,一堆篝火在靜靜的燃燒著,不時發出辟啪的聲響,偶爾竄起一股旺盛的火苗。
火光映照在田光那張英俊的臉上,忽明忽暗,田光看上去情緒有些低落,眼神中帶著幾分茫然。
未央明月安靜的坐在田光的身旁,不時打量對面的滕飛一眼。
柳茜霞低著頭,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滕飛則專心的翻動著篝火上的一隻鹿腿,鹿腿被烤的金黃,不斷有油滴落在下面的火種,發出吱吱的聲音。
「我為她報仇了,但我為什麼……沒有喜悅的感覺。」田光終於張口,聲音嘶啞,他的目光,落到滕飛的身上:「我親手殺死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兄弟,滕飛,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滕飛抬起頭,翻動了一下那只巨大的鹿腿,隔著篝火,看著田光說道:「人生總是這樣無奈,我也親手斬殺過族人,我知道那滋味並不好受。」
未央明月微微撇撇嘴,說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比女人還看不開呢?你不殺別人,別人就要殺你,難道引頸待戮就對了麼?」
田光抬起頭,歎息一聲,說道:「是啊不能引頸待戮,所以只能手足相殘,雖然我知道,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他的兄弟過,那個人,也從來沒把我當成是他的孩子。」
「那不就結了?這個家族,對你來說,沒有絲毫值得留戀的地方。」未央明月將頭輕輕靠在田光的肩上,輕聲表白道:「只有我才是你最終的選擇。」
滕飛和柳茜霞都別過臉去,那邊柳茜霞頗有些羨慕的看著未央明月,心說這倒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
田光嘴角微微扯了扯忽然想起什麼,對身旁的未央明月道:「你不是有事情要問滕飛的?」
「哦哦對,我差點給忘記了!」未央明月送給田光一個甜美的笑容。
田光心中一暖,他知道這是未央明月在哄他開心,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給忘記了?
滕飛則是微微一怔他根本不認識未央明月是誰,未央這個姓氏,也從未聽過,不過從今天他見到未央明月,就感覺對方似乎很熟悉他一樣,若不是誰都看得出未央明月喜歡的人是田光真的會認為她對滕飛有好感呢。
未央明月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滕飛,問道:「你知道你的身世嗎?我來自中州。」
前一句話,滕飛沒有太大感覺,畢竟她是跟田光在一起的,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不足為奇但未央明月的後一句話,卻讓滕飛的腦中如同閃過一道閃電!
滕飛差點把手中的鹿腿扔進篝火堆當中去,失聲道:「什麼?」
「我來自中州,我的師父,名叫姬紫雲。」未央明月說著長出了一口氣,一雙嫵媚的眸子落在滕飛的臉上:「如果我沒有找錯人的話,你,應該是我的師弟!」
滕飛徹底傻在那裡,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女人,那雙可以橫掃大多數王者的手,微微顫抖著,聲音也顫抖著,問道:「你,你是我娘的徒弟?那,那我娘她……她現在……」
滕飛忽然發現自己有些不敢繼續問下去,他很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牽掛了這麼多年,突然間有了確切的消息,這種衝擊,換做一般人,恐怕已經傻掉了。
未央明月見滕飛激動的樣子,心中已經是確認無疑,忍不住落下淚來,滕飛激動,她又何嘗不激動?
田光這時候悄然仲出手,握住未央明月那冰涼的柔荑。
未央明月輕聲說道:「師父她……還活著,但,不是很好。」
滕飛騰地站起身,大聲問道:「她,她怎麼了?」
之前滕飛曾無數次想過,如果母親還活著,他會有怎樣的反應?過去滕飛一度認為自己會怨恨她,恨她這麼多年,明知道有個兒子活著,卻從不來看他。
但到後來,知道母親很有可能是身不由己後,滕飛心中對母親的那股怨氣,早已經消失,而今聽到母親不利的消息,自然難以控制情緒,胸中彷彿被一塊巨石狠狠擊中一般。
「你先別急,師父她只是被封印了全身經脈,囚禁起來,已經十幾年了。」未央明月歎息了一聲,眉宇間充滿哀傷:「我說她『不怎麼好,只是她這些年,一直在牽掛你,滕飛,你不要怪師父好嗎?她是真的身不由己。如果不是惦記著想要見到你,恐怕師父她……早就已經……不在了。」
「是嗎?我媽媽她······一直牽掛著我?而且······經脈被封印,一直被囚禁著······」滕飛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喃喃自語著,忽的,滕飛一雙眼射出兩道有若實質的殺氣,田光反應極快,一把將未央明月攬在懷中。
噗噗!
兩聲輕響,未央明月身後的一株古樹上面,留下兩個對穿的孔洞,殺氣穿過古樹,深入後面的地面,不知有多深。
滕飛這才回過神來,衝著未央明月歉然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未央明月驚魂未定的看著滕飛,如同看著一隻怪物,良久才能夠說出話來:「天,你究竟到了什麼境界?眼中射出的殺氣都有如此威力!」
「我媽媽她······被什麼人封住經脈,囚禁起來的?」滕飛語氣平靜,但卻聽得其他三人脊背生寒,心中一股涼氣不斷的向上竄。
「師父是中州大族姬家的嫡女,當年逃婚出走,在整個中州引起軒然大波,被逃婚的家族,在中州勢力不弱於姬家,顏面盡失,姬家為了賠禮道歉,損失慘重,同樣顏面盡失。後來,姬家派去追師父的人,在南域…···也就是西陲這裡,發現了師父的蹤跡,於是,把師父帶了回」未央明月輕聲講述當年發生的事情。
滕飛的臉色隨著篝火明滅變幻,看似平靜,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滕飛此時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
「姬家······姬家!」滕飛咬牙道:「當年追殺我父親的人當中,是不是就有姬家的人?」
未央明月一怔,看著滕飛,不知該怎麼回答。
滕飛慘然一笑,說道:「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完全猜得到,姬家,姬家,呵呵呵呵,真夠霸道!人皆言我滕飛霸道囂張,跟姬家比起來,我又算得上什麼?」
「兄弟,節哀,大家族就是這樣,親情這種東西,對於大族來說,是奢侈品!」田光歎息了一聲,低著頭咕噥了一句:「去***大家族!」
未央明月輕聲說道:「師弟,你也不要太難過,師父這些年修心養性,除了牽掛你,其他的也都還好,畢竟她是姬家家主的女兒,也不會有人去找她的麻煩……」
滕飛擺擺手,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師姐,感謝你告訴我這麼多事情,你不要說了,明天一早,我就動身,我要去中州,我要帶我母親走!」
未央明月搖頭道:「師弟,你不要衝動,姬家的實力和底蘊,不是南域這些超級勢力能夠比的,我來到南域也有一段日子了,聽說了很多這邊超級勢力的事情,但跟姬家比起來,他們真的不夠看!你若是貿然闖入姬家,除了讓自己深陷險境,讓師父她傷心,沒有其他作用。而且,姬家一直在尋找當年師父沒有帶回來的上古大墓中的寶物,你如今的實力,很容易讓姬家聯想到這上,你現在這時候去姬家,無疑是羊入虎口啊!」
「是啊,滕飛,咱們先把西陲這邊那些仇家都掃平,就算想見你母親,難道你不想給她一個安慰嗎?把所有的仇家全部都殺光,再去見你母親,豈不是更好?」柳茜霞勸道。
田光則紅著眼珠子抬起頭,狠狠的說道:「我兄弟最大的仇家,就是當年姬家派出來的那批人,所以,要殺也是先去殺他們!」
說著站起身,看著滕飛一臉堅定的道:「兄弟,我田光雖然沒什麼本事,只有聖級,但卻願陪你一起去赴死!天大地大,娘親最大!一定要把咱娘從姬家接出來!」
「小甜甜,你跟著搗什麼亂?你想害死我師弟嗎?」未央明月在一旁大急,脫口而出,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不對,看著目瞪口呆的滕飛和柳茜霞,未央明月霞飛雙頰。
「你你你······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老子說過,不許叫老子小甜甜的!」田光大窘,偏偏對未央明月又沒有什麼好辦法,當著兄弟的面,被叫小甜甜,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柳茜霞一臉呆滯的看著比女人還漂亮的田光,俊俏的臉蛋狠狠抽搐了幾下,強忍著笑。
饒是滕飛此刻怒火滿腔,也被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師姐一句「小甜甜」給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
緊張的氣氛,頓時為之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