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做賊就心虛
「因為」甄英雄突然一鬆手,蝴蝶刀居然掉落在了床上,眾人眼珠子差點蹬出來,還以為刀刃斷了,留在傷口中了呢,卻聽甄英雄頗有些小得意的說道:「因為,刀子根本就沒插進去」
「什麼?!」
蘇影反應比較快,拿起那把蝴蝶刀,一翻,果然,刀刃一直藏在裡面,甄英雄只紮了自己大腿一刀而已,第二刀僅僅是做了個樣子,傷口所以會流血,是因為傷口破裂!
看到眾人迷惑的眼神,甄少爺訕訕一笑,「那種場合,只插一刀,震撼的效果會差一點,可插兩刀,少爺我又覺得太虧了,再說,同一個位置三次被扎到,章醫生肯定要發飆的,所以」
蘇影垂著眼角,望著甄英雄被染紅的左肩,陰聲怪調的,雖然是對甄英雄說話,卻也是解答眾人的疑問,道:「你刺過大腿這一刀之後,臭屁似的翻那兩個刀花其實是掩飾了藏刀刃的動作,傷口這血,是你攥著刀柄用拳頭錘出來的,對吧?只是很少有人,或者說是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你昨天已經受過傷,更沒想到那個關節口你還耍這種小心眼子,看到肩膀出血,自然而然的以為你把刀子扎進入了。」
「呵,呵呵,幸好是蝴蝶刀,如果是水果刀的話,我就沒辦法出老千了,」甄英雄嘴角顫抖,疼痛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很不自然,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力氣用的大了點,感覺比紮了一刀還疼」
「當然會疼了!」章醫生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擔心了,將他的上衣扒開,看著被震裂的傷口,皺眉道:「在傷口上捶了一拳,怎麼可能不痛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打一拳,與挨一刀相比確實會更痛一些,但疼痛感過去之後,傷害肯定要比扎一刀划算的多,小白舒了口氣,心下欣慰,總算那小子還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
蘇影表情有些奇怪,望著甄英雄的傷口,她心裡突然有了一個疑問,甄英雄肩膀上這一刀是冰恨天的殺手扎傷的,但從他剛才耍詐過關這一點來看,顏冰等人顯然是不知道他昨天受過傷的,這是為什麼啊?
「幸,幸好櫻桃不在啊」不在按著傷口,血好像泉湧一般流出,甄英雄氣息紊亂無序,眼神失色呆滯,卻還在開著玩笑呢,「如如果她看到我這個模樣,肯定要寫字條『囉嗦』的,呵呵呵,那我肯定要惹那小丫頭不高興了,因為,我好像,好像看不清楚東西了,早上決定關她半天禁閉,我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死英雄,沒扎進入就不要攥著刀子比畫在肩膀上了嘛,你故意嚇唬我們啊?」失血,疼痛,甄英雄已經視覺不清了,三國用毛巾擦著甄英雄額頭的汗水,又氣又擔心,嗚咽著聲音,道:「現在還說些嚇人的話,你想讓姐姐擔心死是不是啊?」
「嚇人?那那到不是,我說笑而已,分散一下注意力,呵呵,一直把手壓在傷口上,也,也不是要嚇唬你們,而是,疼疼,疼迷糊了,總覺得不按著傷口,好像血會噴出來,疼昏過去似的」甄英雄的臉色越發蒼白,冷汗涔涔,嘴唇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甚至無法將話語說的平穩,眾女見他情況突然惡化,剛剛放鬆的心情立刻緊張了起來,除了章醫生,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正如甄英雄所說,當他的手離開傷口之後,疼痛感驟然巨增。
三國和白果似乎在說些什麼,甄英雄隔著一層朦朧的水霧,可以模糊的看到她們慌亂的表情,卻聽不到她們的聲音,眼皮跳了幾下,甄英雄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韓慧恩和藍涯,微兒等人進門時,甄英雄已經堅持不住那傷口再度受創後的疼痛,昏死了過去。
昏昏沉沉的,彷彿在黑暗中徘徊了很長時間,腦瓜點好像被針刺了,又像被馬蜂蟄了一下,那種來的快去的快的疼痛刺激使得甄英雄終於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睜開了眼睛。
失望透頂,出現在眼前的面孔既不是白果掛滿了擔憂的俏臉,也不是三國那充滿驚喜,梨花帶雨的嬌顏,而是一張帶著鬍子茬的中年男人那感情氾濫到讓人覺得噁心的臉孔,嘴裡噴出來的氣息還帶著濃濃的煙油子味,如果不是反應快的甄少爺懷疑陰曹地府沒有賣香煙的,甚至會懷疑自己已經死了,還以為面前的人正是來收他性命的馬面人呢。
「李李連成?!」
甄英雄可不習慣和一個男人臉對臉,想要閃躲,可遲鈍的身體只是拱了拱,並沒有遵從自己的意願,甄英雄一怔,章醫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爺,縫合傷口的時候我給你用了麻藥,現在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如果想要方便什麼的,開口告訴我就好了,您暫時不可以下床。」
又是麻藥?甄英雄苦笑,這兩天自己和麻藥還真是有緣啊,歪頭一看,才發現肩膀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雖然隱隱的能感覺到幾許痛楚,但相比昏迷之前,簡直舒服了幾萬倍。
「你這混蛋小子,沒大沒小的,怎麼直呼長輩的名字啊?」
甄英雄這才注意到,老爹甄天也在,正坐在沙發上喝茶,「快和你李叔叔道歉。」
「不用,不用,」李連成咳了一聲,退後兩步,堂堂天門的當家人,竟給甄英雄深深的鞠了一躬,「甄少爺,先前我李連成多有得罪之處,蒙你大量,不計前嫌,今天竟自殘兩刀救了犬子一命,李連成無以為謝」
「等等,等等,」甄英雄的腦子還僵著呢,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打斷了李連成,愣了好一會兒,才理清了思路,道:「李叔叔,你不用太客氣,謝我就不必了,我和你兒子是朋友,我女朋友和你兒子的女朋友是朋友,朋友之間談不上救不救,義字會最看中一個『義』字,為朋友兩肋插刀沒什麼了不起的,再說,我在擂台上亂扯了幾句,對天門的聲譽多少有些影響,你不怪我,我已經很知足了。」
甄英雄不能在甄天面前削李連成的面子,正所謂見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站在義字會的立場,用『甄太子』的身份說話,甄英雄還是懂的分寸的。
甄天鬆了口氣,李連成過去打過三國的主意,甄天一直擔心甄英雄醒過來,會讓天門的當家人難堪,見他如此識大體,老懷欣慰啊,這小子終於長大了。
李連成既然專程來道謝,早就做好了被甄英雄羞辱的準備,沒想到這混小子也會說兩句人話,意外之餘,多少覺得有些惶恐,「不不不,一個謊話和一條性命怎麼能相提並論呢?如果英豪有什麼三長兩短呸呸呸,不說這不吉利的話,看我這嘴」
李連成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感覺,雖然他是來道謝的,但甄英雄總覺得他沒把腦子一起帶過來,恍恍惚惚的精神不集中,愣了愣,甄英雄用試探性的口吻問道:「李英豪,不礙事吧?」
果然,李連成表情一黯,訕笑著,卻不曉得如何回答甄英雄的問題,他也知道自己並沒有表現出道謝的真誠態度。
甄天歎了口氣,代李連成回答道:「現在還在治療,但生命已經無礙,只是」
「只是什麼?」甄英雄見甄天吞吞吐吐,已經猜到,或者,應該說是他早就預料到,李英豪的情況不會那麼樂觀。
甄天看了看李連成,搖了搖頭,道:「我聽你李叔叔說,英豪一直想和你比上一場,恐怕,他的這個願望很難實現了」
甄英雄表情一肅,「什麼意思?」
「你知道的,這條船上雖然有很好的治療設備和醫救人員,但畢竟不是醫院,而且,英豪的傷確實比較棘手,小腿部的大骨粉碎性骨折,而且有錯位,雖然救治的比較及時,但是」
「直接說重點吧,老爹,在船上的治療只是急救性質的,上岸之後才能做?」甄英雄知道,甄天也是在變相的告訴李連成,這艘船不能為了任何人而改變航程,看來李連成專程來道謝,果然是包含了其他的目的啊,難怪他會覺得尷尬呢,「他會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甄天有些同情的看著李連成,道:「如果恢復的好,行動,生活都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但醫生從他受傷的程度判斷,就算手術成功,腿和腕留下的後遺症也注定他不可能再打拳了,對英豪來說,這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雖然是早就料到的結果,但甄英雄心裡還是有些難受,不讓李英豪打拳,就等同剝奪了他生活中的一半的樂趣啊。
「報應啊,呵呵,這就是報應,」李連成的笑是對他自己的譏諷,責怪,「以前我總是希望英豪可以接過我手中的一切,現在才知道,我錯了,他有他自己的堅持,他應該有屬於他自己的生活,我並不是在幫助他規劃人生,而是在逼迫他走上一條不歸路啊,本來他已經決定棄權的,可是,因為顧及天門的面子,他還是選擇出場比賽,風鈴說的對啊,我真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為了自己這張老臉,不但沒有阻止他,還報應,真是報應」
甄英雄不知道李英豪聽到李連成這些話後會不會覺得高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李連成後悔的太晚了
因為李英豪的還在昏迷中接受治療,風鈴在一旁陪伴,所以李連成才親自過來對甄英雄表達謝意,不過他和甄英雄之間始終是存在芥蒂的,沒有什麼可以交流的話題,再者,他心裡也掛念著李英豪,因此,寒暄幾句之後,便離開了甄英雄的房間。
甄英雄勉強的坐了起來,焦急終於藏不住了,問甄天道:「老爹,我睡了多長時間?」
「半天,大概有五六個小時了吧,」甄天好像並沒有在意甄英雄那擔憂的口吻,淡淡道:「今天的比賽馬上就要全部進行完了」
「什麼?!」甄英雄這一喊不要緊,牽動了傷口,身子一歪,險些從床上掉下來,章醫生趕緊扶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好,甄天和甄英雄不同,章醫生在他面前始終是拘謹了一些。
「不用著急,我知道你在急什麼,」甄天說道:「畫兒和阿東一直悶在房間裡,和常樂、驍勇他們保持著聯繫,冰兒的殺手已經有動作了,從中午開始,陸續離開了快樂谷,潛入了林夕照為他們準備好的地方,其中住進酒店的一部分殺手已經被常樂和耿南他們鎖定了,但也有一部分潛入嘈雜地方的殺手,還沒能確認他們的身份,聽說阿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就不用擔心了,殺手目前只是潛藏,雖然各個組織都有人留守在朗朗市,但真正的『大人物』現在都在船上呢,所以那些殺手還沒有採取什麼動作,估計是提前踩點,等我們回去之後就下手吧」
甄英雄安排的人比那些殺手更早一步的埋伏了起來,所以並不擔心那些殺手可以察覺到什麼,聽過甄天的話,他雖然鬆了口氣,但真正關心的,卻不止那一件事情而已,「比賽,比賽怎麼樣了?」
「男組的比賽已經結束了,藍涯的對手因為在先前的比賽中受了點傷,打的束手束腳不說,才被藍涯打倒他一次,他就自己跳下擂台了,可能是李英豪那場比賽對人的震撼太大了吧,後面的幾場比賽幾乎都是那個德行,先前受過點傷的人都怕被對手整的和李英豪似的,稍微覺得敵不過,立刻認輸」
「女組呢?」甄英雄道:「慧恩,風鈴,她們的比賽怎麼樣了?」
「慧恩贏的異常輕鬆,我甚至懷疑她到現在為止都沒用出過真功夫,聽嘯鳴說她身上有傷,我都不能相信,至於風鈴」甄天頓了頓,道:「風鈴贏是贏了,可是」
甄英雄眉頭皺起,「可是什麼?」
「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將對手被打成了重傷,這也是女組比賽倒現在為止唯一出現的重傷,被踢斷了兩根肋骨,從台上掉下來的時候,腦袋直接撞到了地面上,現在還昏迷著呢,」甄天歎了口氣,道:「剛才李連成大概是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沒和你提,他除了來和你道謝,也有另一個目的」
甄英雄淡淡道:「勸那丫頭放棄下一場比賽,是吧?風鈴是不是受傷了?」
「嗯,受了點傷,不過並不礙事,李連成大概是覺得對不起她吧,所以不要親口勸她放棄比賽,他沒和你說出口,也可能是覺得誰都勸不住那丫頭了,」甄天道:「她剛才那絕對是一種不要命似的發洩,完全沒有防守,瘋狂的程度和張永哲有一拼,就是瞎子也看的出來,她那麼想贏得比賽,是因為下一輪很可能碰到冰恨天的那個女選手,我想,她是要報復冰恨天吧」
風鈴和小白在性格上有幾許相同,她們同樣容易情緒化,風鈴不是李英豪,她沒有李英豪的猶豫,因為氣惱冰恨天下毒手,所以,她想要報復的心情讓她的理智幾乎瘋狂,她是在憤怒,冰恨天,奪走了李英豪最重要的東西,李英豪再也不能打拳了
悲哀的怒氣啊,甄英雄也不曉得如何去安慰風鈴,「老爹,我姐和果果呢?」
「去看那個鈴木優美的比賽了,畢竟,鈴木優美要是贏了,明天就會在比賽中遇到風鈴」
「是啊,」甄英雄苦笑著,感歎道:「不知道顏冰會不會讓鈴木優美將今天的慘劇重演在風鈴的身上啊,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啊,媽的」
甄天咳了一聲,表情中多了幾分嚴肅,「英雄,你和冰兒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啊?」
「你怎麼知啊咳~!老爹,你怎麼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啊?」甄少爺被嚇的差點脫口反問『你怎麼知道』,幸好反應不慢,咳了一聲之後,及時換了一種問法,不然豈不是不打自招了?甄英雄那小心肝『砰砰』的,越跳越快,球球的,莫非老爹知道少爺我和顏冰發生過不正當關係了?!看到甄天那副質疑的表情,甄少爺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甄英雄並不冤枉,從某個方面來講,他確實是一個賊。
「不是我想問,而是你自己說出來的,」甄天放下茶杯,道:「你剛才一直在說夢話。」
「什麼玩意兒?!我說夢話了?!」甄英雄的心臟緊張收縮,幅度大的幾乎胸腔爆裂,他後背都涼了,腦袋卻在發熱,冷熱交差,明明是外傷,他卻有一種得了不治之症,快要嗝屁的感覺,腦袋上的冷汗簌簌的落下啊,舌頭都打結了一般,「我、我、我都說什麼了?!」
難怪甄英雄會緊張,無論心裡多能藏事兒的人,在睡夢中也是不設防的,而且,越是心裡有鬼的人,越有可能在夢話中吐露出那點破事兒來,甄英雄現在根本就不記得剛才做過什麼夢了。
甄天那歉意的表情讓甄英雄覺得有些蹊蹺,見他不說話,章醫生代他回答了甄英雄的問題,道:「少爺,您醒來之前,嘴裡一直含含糊糊,反反覆覆的說著什麼,我們也聽的不是很真切,似乎是在說『顏冰,你為什麼這麼絕,為什麼放不下』」
甄英雄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聽章醫生這麼一說,倒是暗鬆了一口氣,好在是沒說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來啊,他心裡也明白,那話,確實是自己的內心寫照。
顏冰要毀掉義字會,幹掉他甄英雄的意圖太明顯了,甄英雄並不怕死,他所以氣,是氣顏冰的『自殺』行為,如果剛才李英豪真的死在了擂台上,那麼最後的結果,也許只是讓鈴木優美大笑而已,至少,甄英雄完全沒有感覺到顏冰要幫助他挖出內鬼的誠意,甄英雄認為顏冰這種同歸於盡的的做法,正是她放不下過去恩怨的一種體現。
「是嗎,我說了那些話啊」
章醫生道:「李連成所以把臉貼到您面前,就是想聽清楚您說什麼呢,幸好您說的比較含糊,他好像沒聽出來,我拔了您兩根頭髮,把您給刺激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