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李富雖然攬下了去勸降盧俊義的差使,但李富卻並沒有打算身入虎穴去和盧俊義見面,因為在山東河北等地,認識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以李富的性格又怎麼回選擇如此貿然的方法呢?
雖然李富並不打算去大名府見盧俊義,但並不代表李富就是在我面前吹牛!原來儘管李富的身份暴光之後,原本李富手中所有在明面上的生意全都被宋朝官府查封,但暗中的生意往來卻是依舊沒有停止!反而因為登州的陷落之後,變得更加的繁榮起來。畢竟在登州落入了我的手中,並加大力度,基本上掃清了向北各條航線上的海盜之後,整個北中國海的海上貿易便空前的繁榮起來。而隨著登州的幾大豪強家族的投效,更是將遠洋貿易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峰!女真人的東珠、皮毛、藥材,朝鮮的人參,日本的銅礦這些往常在中原緊俏的物品源源不斷的通過登州港湧入進來。就連原本通過陸路進行的和遼人的走私貿易也漸漸的向登州靠攏!
貨品的大量流入,使得山東的市場空前的繁榮。但顯然,如此眾多的商品僅僅是山東本地是無法完全消耗的。於是李富便利用原來建立起來的地下網絡,與原來的老客戶做起了轉手生意。面對起碼是五倍、六倍,甚至是十幾倍、幾十倍的利潤空間,這些商人們又怎麼會將所謂的禁令放在眼裡?何況只要向這些執行禁令的大小官員送上些「孝敬」,又有什麼事是,那些官員不敢做的呢?於是這種半公開的「走私」貿易,在山東以及整個大宋的北方是屢禁不止,至此一項,每年梁山的財政收入便多出了一百多萬貫,為這兩年山東的發展做出了傑出地貢獻。也讓那些因為李富的商賈身份。而反對他的人閉上了嘴巴,畢竟沒人會認為一個政權的錢是越少越好!當然,仍然會有些老道學,對此頗有微詞,但在巨大的收入面前,又有幾個人會去聽他們的呢?
而在這眾多的與梁山進行走私貿易的客商當中,盧俊義便是其中地一個大客戶,憑借這層關係。李富很快便和盧俊義接上了頭,而盧俊義也同意見面。於是李富在接到了盧俊義的回信之後,便帶上了幾個隨從,便匆匆出發了!
考慮到這此會面的性質和安全方面的考慮,會面的地點便選在了博州和大名府交界的馬橋鎮。
由於這幾年河北諸路和山東之間地轉手貿易異常繁榮,所以地處雙方勢力交界處的馬橋陣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幾年來從一個小小的農鎮。演變成了一個商賈往來,龍蛇混雜的貿易中心。而也正是因為馬橋鎮臨近被梁山佔據的博州,且又沒有地理上地優勢,實在不適與大軍駐防。所以不論是從那方面來講,都是作為會面地點的最佳選擇!
以為生意的需要。這幾年盧家在馬橋鎮開設了一家客棧,明裡作為客棧經營,實際上便是作為和梁山貿易時所用的地下商號,當然這種類似地客棧在馬橋鎮並不在少數。所以當經過簡單化裝的李富一行人。走進這家名為李家老店的客棧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周圍任何人的懷疑,只是在李富等人走進客棧之後,客棧的周圍在不經意之間多了許多來往休息的小客商,暗中將整家客棧包圍了起來!李富進入客棧之後,經過一番確認之後,客棧的掌櫃將李富引進了後院地一間不起眼的客房之中,而盧俊義卻是早以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多日不見。盧員外還是那樣精神抖擻,好生讓李某人羨慕啊!李某來遲,讓員外好等,還望恕罪啊!」李富一進屋,見盧俊義早以端坐在堂中,等候多時的樣子,急忙依著當年生意往來時的語氣樣子,上前見禮!
盧俊義見李富如此。也不敢托大。也急忙起身抱拳施禮道:「那裡!如今,今時不同往日!李掌櫃乃是貴人。盧某為曾遠迎,還望李掌櫃恕罪才是啊!」
兩人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左右推讓了幾次,方才分賓主落坐!坐好之後,自有下人送上茶水,兩人又閒談了幾句之後,盧俊義向李富問道:「如今李大掌櫃正可謂是春風得意,不知喚我盧某來此,有何關照啊?」此時,原本在房中雙方帶來的數人都已經退到了屋外展開了警戒,李富也就放心的笑道:「今天斗膽請員外來,是有樁大買賣要介紹給員外,就是不知道員外有沒有這個膽量來接了!」
由於李富事先於盧俊義聯繫時,便是以生意為借口,所以盧俊義也沒多想,只以為是有什麼犯忌諱的貨物,便開口道:「李掌櫃放心,別處不敢說,在河北這塊地方,盧某還是有幾分薄面地,不知是什麼生意,還望李掌櫃明言。」
李富聽聞此話,輕輕一笑,並不回答盧俊義所提出地問題,而是問道:「久聞盧員外交友廣闊,見識不凡,不知盧員外對當今天下大勢有何看法?員外一身的本領,在河北諸路論起槍棒無人能敵,只做一個員外郎未免可惜。盧兄就沒有過出仕之心!」大家都是聰明人,再拐彎抹角地難免讓人小瞧。於是便開門見山的將來意講了出來!
面對如此露白的招攬之詞,盧俊義聽後,心中一陣後悔,「原以為這李富找我,不過是有批扎手的東西要出手,沒想到卻是這個意思。如今人家已經把話給挑明了,這該如何應對才好?」
好在盧俊義也不是什麼凡凡之輩,當下心中不住推敲,臉上卻是不露痕跡,頗為淡然道:「李掌櫃此言卻是過了,想我盧某不過乃是一販夫走卒之人,雖然也曾練得些拳腳,但不過閒來無事,強身健體罷了,那裡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啊!」
李富見盧俊義雖然拒絕,但卻並沒有將話頭賭死,知道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立刻說道:「我敬佩盧兄乃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今日便將話給挑明了。李某如今是個什麼身份,盧兄也是清楚的。不瞞盧兄說,我今日便正是奉我家王爺之命前來相邀,盧兄想必不會讓小弟為難吧!」
盧俊義見李富突然轉換口氣,將所有的話頭全部挑明,心中一陣叫苦。雖然憑借盧俊義的工夫,此事轉身便走,甚至是將李富擒拿在也是易如反掌,但盧俊義卻是不敢,畢竟自己家大業大,一大家子人,得罪了梁山且不說生意如何,光是梁山報復就夠讓盧俊義頭疼的。何況李富如今在梁山之中坐得什麼商業部的尚書,正是王倫手下的愛將,盧俊義又怎敢妄動?
正在盧俊義苦苦思量要如何才能既不撕破臉,又能將李富打發走的時候。李富又開口說道:「盧兄,非是小弟苦苦相逼,小弟這也是為了盧兄好啊!盧兄家大業大,這幾年雖然不再像當初那樣四處闖蕩,但如今這大宋的形勢想必也是清楚的。如今的大宋上上下下貪官橫行,肆意盤剝百姓,已經是惹得民怨沸騰。加上幾年來北方連年天災,大宋朝廷非但不做半點撫恤,各級官吏反而趁機加重盤剝,各地大小義軍此起彼伏,分明已經是亡國之相盡顯。如今兩浙的方臘,河北的田虎,以及我家王爺,哪個不是風聲水起,宋室卻有半點辦法嗎?此時正是好男兒建功立業之時,盧兄切莫遲疑啊!」
李富的一番話,讓盧俊義無可辯駁,也很是心動。這幾年大宋朝,上上下下的樣子,盧俊義自然是知曉的,確實如李富所說亂像已生。而梁山王倫連續幾次擊敗了朝廷派去征討的官軍,這幾年在山東施政也確實很得百姓擁戴。但大宋王朝立國兩百多年,可謂是根深蒂固,雖然現在河北、山東以及兩浙戰亂頻起,但大半國土仍在朝廷的掌握之中,王倫真的能成事嗎?這種事情搞不好就是要誅滅九族的啊!
盧俊義反覆盤算得失的樣子,自然落入了李富的眼中。心裡明白盧俊義雖然對梁山的信心不足,但心中確實已經動搖,於是在一旁加了把火道:「盧兄可是以為我梁山未必便能成事?盧兄好好想想!這幾年從我手中流轉出去的各種名貴之物有多少?每年只次一項,便是多少收益?何況既然銅器能運回登州,那北面的戰馬為什麼不能運回山東?要知道這馬匹生意在大宋是何等利潤,為什麼兩年來從未見一匹馬匹從山東流入大宋!實話對盧兄說,如今我梁山大軍中,只是騎兵便不下四萬!盧兄是熟讀兵書之人,應當知道這四萬騎兵,對大宋來說意味著什麼?」
盧俊義聽後,心中猶如猛得響起一聲炸雷,「四萬騎兵!怎麼可能?大宋朝就是在最昌盛的時候,全國的騎兵也不過此數啊!莫非李富誆我?」
李富見盧俊義一臉不信的樣子,開口說道:「盧兄若是不信,可有膽量隨小弟一行!臨行之前,我家王爺明言,『只要盧俊義想看,我這裡沒有不能讓他看的!』」
聽得這番話,盧俊義把心一橫,心想道:「有道是富貴險中求,今日便隨著李富走一遭,若是王倫確有帝王之相,為了日後盧家一脈,我便降他王倫。若是不成,拼得一死,我也要將事情傳回朝廷,我盧家將來也能東山再起!」想到這裡,盧俊義站起身來,對李富說道:「如此,有勞李掌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