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可見杭州自古便是個風景如畫的地方。自從蘇軾在杭州做了一方父母之後,更是清理淤泥,圍堤造堰,開出了好大的一片良田。加上北方連續幾年的災荒使得大量的百姓南下,湧入了浙江一帶,則更是刺激了杭州一帶的糧食產量。自此原本在宋室眼中較為偏遠的兩浙路,真正的成為了整個大宋不可缺少的糧倉。
可在方臘的幾番攻掠之下,如今的杭州已經成為了方臘集團的統治中心,短短兩年的時間裡,上至皇宮禁城,下至各部衙門,都在杭州城中撥地而起。相信如果這個時候有個第一次來大宋的海外商人來到杭州城的話,他一定會徹底的將這座城市當做是整個帝國的都城!其實在原本的歷史中,方臘最後雖然稱帝,也在起兵之地,設下了左右丞相,六部就卿,但也不過是小打小鬧,自我安慰罷了!
可如今的歷史在這個裡發生了重大的改變!原本是出頭鳥的方臘,變成了一個只是附和梁山的反王。而原本應該在方臘起兵後不久便率領大軍開赴兩浙,於其血戰一年多,最後將他擊敗的童貫卻先敗於梁山,後又與王慶在廬州進行了兩年的拉鋸戰,讓方臘有了絕好的機會擴充隊伍,發展勢力。兩年的時間裡,利用童貫和王慶血戰的時間,方臘頻繁調兵,迅速的佔據了兩浙江路。之後,方臘將自己的「京城」移到了杭州,在排兵佈陣的同時也著實是好好的享受了一陣天堂般的生活!
如今王慶敗亡的消息傳來之後,情知事態嚴重的方臘也不得不「掙扎」著離開了溫柔鄉召集在杭州地幾名心腹在自己建造的崇政殿商議起對策來!
「大哥!如今童貫那個醃貨在舒州集合大軍,仗著剛剛解決了王慶那個笨蛋,便整日裡在那裡武揚威,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讓人好不心煩。只要大哥一聲令下,我這就帶著手下兒郎們衝進舒州,活捉童貫,好讓大哥出氣!」說話正是三大王方貌,方貌此人從小天生神力,善使一口砍刀,著實是方臘手下一員難得的勇將。但為人粗俗,是個不肯動腦子的主。聽說童貫在舒州整頓兵馬。意欲攻打兩浙,心頭一股火起,便向方臘提議先發制人,與其等著童貫前來攻打,還不如先動手打了過去,也好佔個先手!
方臘雖說最近一段時間專心致力於造小人的活動,對政務不如當初一般熱心,但終究還不是個糊塗蛋。聽了方貌的一番話。知道方貌的底細,所以也不責怪,反而誇獎了幾句之後,反多頭來對鄧元覺問道:「元帥有何看法?」
鄧元覺聽聞方臘發問,急忙上前告了聲罪之後。方才開口道:「啟奏主上,三千歲所言看似鹵莽,卻也是不錯地對策!如今童貫滅了王慶,下一個便目標便是我聖軍。眼下童貫大軍才剛剛滅掉王慶。全軍上下正是士氣最旺之時,若是放任其攻打我聖軍,恐怕傷亡不小,依臣看不如現在便主動出擊,攻打童貫,相對來說勝算還要大些!」
方臘的太子方天定聽了鄧元覺的話後,不解的問道:「方纔元帥還說童貫大軍乃是新勝之軍,士氣正旺。怎還要主動去攻打他呢?」
方天定是方臘的長子,自從在清源縣方臘登基以後便被封做了太子。如今太子詢問鄧元覺自然不敢怠慢,躬身行了一禮後開口說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如今童貫大軍雖憑借大勝,士氣正旺。但連續激戰之後,也正是兵困馬乏之時。童貫現在在廬州城中停步不前,正是為了休整大軍,若是等他休整完畢。做好了準備。到那時挾大勝之餘威,催新勝之虎賁。兩軍相遇之時也要避其鋒芒!如此,還不若趁童貫大軍還未恢復元氣,兵士疲憊,便主動出擊,勝算還要大上許多!」
鄧元覺一番話說完,殿中眾人無不點頭,紛紛稱讚。方臘見左右無有異意正要下旨執行之時,左丞相婁敏中出班說道:「臣有本要奏!」
方臘見是婁敏中,便將出征的命令下放到了一邊,問道:「丞相有何事?」
婁敏中見方臘垂詢,先是告了個罪,然後向鄧元覺問道:「元帥剛才所說不無道理,但宋軍的實力也不可小窺,如若急切之間攻不下童貫,等宋軍後續援軍到達,而我軍又是外線作戰,豈不是反落了後手!」
對於婁敏中所說的問題,鄧元覺不是沒有考慮過,但眼下地形勢已經是這個樣子,早晚要打,與其在自己境內作戰,還不如將戰火燒到對方的地盤上去,如此一來起碼可以保證自己的後援不會出大問題。如今聽了婁敏中的一番話,鄧元覺開口問道:「那……依丞相的意思……?」
婁敏中見鄧元覺相自己反問,便開口答道:「如今梁山王倫佔據京東兩路,幾次將宋軍擊退,若是元帥引軍西進之後時梁山王倫能夠配合出兵地話,那豈不是勝算更大?」
一聽婁敏中這話,鄧元覺不禁在心中暗罵了一句:「真是個書獃子!你以為梁山王倫是你的手下,你要他如何,他便如何嗎?單看他起事以來幾次三番的擊敗官軍,便是難纏的角色。再看我等三路反王起事後,王倫收斂勢力,擺出一副恭謙之態,引得官軍北擊田虎,南征王慶,極力地坐山關虎鬥,這會正巴不得咱們跟宋軍拚個你死我活的,怎會來幫忙!」
想到這裡正要反駁,高坐在殿上的方臘開口說道:「婁愛卿此言甚和朕意,只是不知王倫肯不肯啊?」
婁敏中聽到方臘已經基本採納了自己的建議,便急忙上前說道:「根據從青州傳來的消息,王倫手下的禮部尚書趙博不久前從青州出發到達登州,換乘海船,目前正向杭州駛來!若是微臣所料不差的話,其來意便是想與我朝結盟。畢竟王慶以滅,田虎又難成氣候,我朝已經是他們最後的盟友了,不管是處於自己地發展還是出與自保,王倫都得和咱們結盟才行啊!」
聽了婁敏的話,鄧元覺心中暗自嘀咕:「差點忘了,這人還掌握著遍步全國的細作,只是如此重要的消息事先也不跟誰商議,便貿然提出真是……!另外,王倫也是世間難得的梟雄,主動提出結盟,可靠嗎?萬一其中有詐……?」
感覺其中不太對勁的鄧元覺正要上前啟奏,卻見方臘理了理胸口的鬍鬚,微閉著雙目略微思量了片刻開口說道:「好!好!好!既然王倫如此識趣,那我也不能顯得小氣了。怎麼說都曾是一路反王,如此兩利之事,斷無不允的道理。既然梁山使者不日便要到達杭州,那婁愛卿啊!你就好好招待一番,莫要讓人小瞧了咱們!至於結盟之事,便交給你全權處置了只要條件合適,便可應允了梁山地要求!」說罷站起身來,一揮袍袖,說了聲:「今天乏了,就到這裡吧!」之後便一轉身離開了大殿轉向後宮去了!
方臘一起身,這事情自然也就只能如此了。眾朝臣三呼萬歲,恭送方臘離開大殿之後,便各自散去了!
方臘回到後宮後不久,方貌和方天定便攜手來到後宮求見。方臘見是他們二人到來自是命人相傳。三人見面行過君臣禮節之後,方天定開口問道:「父皇!梁山王倫兩年來,行盡貨水南引之策,引得童貫在淮南與王慶好一番血戰!如今這個關口又主動派人前來示好,恐怕其中有詐啊!父皇為何如此輕易地便同意了與其結盟之事?」
方臘聽了兒子之言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的好兒子,你以為我老糊塗了?王倫要與我結盟?哼!我若真地與他為萌倒真是遂了他意了!」
方天定雖然聰明但到底年輕,而方貌也不是個腦子好用的人。見方臘此時與方才在大殿上截然不同的態度,很是疑惑。方臘看著二人的樣子,解釋道:「王倫此人確實是個厲害的角色。短短幾年間將一座水泊中的草寇訓練得如此精銳,幾次擊敗宋軍著實是了得。說句實話,單比戰力,梁山的士卒恐比我聖軍還要精銳幾分。此次派人前來結盟所為的,並不上要幫我們牽制宋軍,而是讓我們幫他牽制宋軍。你們想,若是我們與童貫大戰一起,汴梁城再派來援軍,那北方的力量不就弱了嗎?而山東離汴梁城並不算遠。我若是王倫定當會趁此良機,主動出擊,直搗汴梁城。若是順利的話,幾個月的時間,這大宋的江山可就得換人羅!」
聽了方臘的解釋,方貌問道:「大哥!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跟王倫結盟?」
方臘聽聞後,嘿嘿一笑道:「三弟放心,我先答應結盟一事,畢竟王倫在北面一動還是能夠牽制很大一部分宋軍的!若是他真的直插汴梁的話。到那時我便放其童貫北返。搞得好的話,王倫在汴梁城下可得吃個大虧。要是他們拚個兩敗俱傷的話,說不定,首先坐上東京城龍椅的便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