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狗屁的卦象!一聽明崇儼拿卦象來說事兒,李顯登時便怒了,很想拿把刀直接將明崇儼當場劈成碎片,可惜他不能,在這等御前之地,有氣也只能先忍著,不但得忍著,還得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頭的歪膩就別提有多難受了的。
「唔,此事倒是朕疏忽了,媚娘,你看這事也該辦了罷?」
高宗原本正興沖沖地準備宣佈李顯大婚之事,可被明崇儼這麼一打岔,不禁有些子悻悻然之感,只是轉念一想太子都已過了二十了,實是有些耽擱不得了的,再一想起太子的婚事之所以會拖延至今,他這個當父皇的似乎該負主要責任,臉上的愧疚之意立馬便濃了起來,這便側頭看了看不動聲s-的武後,猶豫地問了一句道。
「陛下聖明,臣妾別無異議。」
高宗既都已如此說了,武後雖百般不願,卻也無法當場阻止,只能是笑著稱頌了一聲。
「既如此,那便讓禮部選些秀nv上來,朕看了再定好了,至於顯兒麼……」
見武後沒有異議,高宗很明顯地鬆了口氣,緊趕著便下了詔,可一說到李顯的婚事上,突地覺得此舉似乎又有些個對不住李顯的功勞,話說到半截子便停了下來,尷尬萬分地看著李顯,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妥了。
得,沒戲了!李顯一看這架勢便知自己的婚事延後已是板上釘釘之事了的,心中雖十二萬分的不爽,可也沒轍,與其等著看老爺子的尷尬,還不如自個兒光棍一些了事,沒奈何,只好裝出一副欣然的樣子道:「父皇,太子哥哥成婚事關國本,自當先之,孩兒年歲尚小,拖上一陣倒也無妨。」
「好,難得顯兒深明大義,此事朕記著了,待得太子婚事一了,朕便緊趕著辦了去便是了,至於那于闐王nv麼,就先安置在禮蕃館內好了,朕這便下詔,斷不會委屈了她的。」一聽李顯如此說法,高宗立馬便展顏笑了起來,極為欣慰地點了點頭,下了決斷。
狗屁的深明大義,我勒個去的,敢情老子忙乎了半年多,儘是百忙了該死的明崇儼,咱們走著瞧!李顯鬱悶無比地在心裡頭發著狠,可臉上依舊笑得無比之燦爛,躬身應答道:「父皇聖明,兒臣遵旨。」
「嗯,好,顯兒一路風塵,該是累了,朕也就不多留你了,回府歇息去罷。」
儘管事情已是這麼定了下來,可高宗心裡頭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李顯,自也就不想在這等時分多留李顯,這便揮了下手,示意李顯自行告退。
「謝父皇恩典,兒臣告退。」
李顯滿肚子的火氣,自也不想再多逗留,這便謝過了恩,自行退出了大殿,沿著宮道向宮外行了去。
「七哥,七哥!」
沒等李顯走到承天m-n,背後便傳來了李旭輪的呼喚聲,李顯聽得響動,回頭看了看,也沒甚旁的表示,只是笑著站在了原地,等著李旭輪一路小跑地到了近前。
「八弟,有事麼?」
李顯盡自心煩,可城府卻深,自不可能拿臉色給李旭輪看,而是溫和地笑著,一派和藹狀地問了一句道。
「七哥,小弟聽聞,唔,聽聞明大夫時常往趙少尹府上跑,這其中……」
李旭輪先是抬頭看了看李顯的臉色,見李顯面s-和煦,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緊繃著的心不由地便是一鬆,嘴角抽搐了幾下,鼓了鼓勇氣,語帶不確定地說了半截子話。
我勒個去的,這事情居然鬧得小八都知道了,狗日的明崇儼,當真h-n帳到了極點!李顯在洛陽有著強大的情報網,自是早就知曉明崇儼在私下搞的那些小動作,只是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只因李顯對趙瓊有著絕對的信心,然則再怎麼不在意,李顯也實不願此事傳得個滿城風雨,這一聽李旭輪如此說法,心頭的怒火之旺自也就可想而知的了。
「哦?為兄聽說明大夫與趙家二公子相交莫逆,彼此投契些也是有的。」
李顯惱火歸惱火,卻是不可能在此時有所發洩的,也就只能是笑呵呵地隨口解釋了一句,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只是眼神裡的煞氣卻若隱若現地透出了一絲。
「原來如此,那倒是小弟過慮了,七哥一路辛苦,小弟就不多打擾了,改日自當到哥哥府上拜訪。」李旭輪顯然是個聰明人,一看到李顯的眼神便已醒悟了過來,自不會在這等場合下多囉嗦,這便拱手行了個禮,轉身告辭而去了。
「殿下,奴婢,奴婢總算是盼到您回來了,奴婢……」
承天門外的小廣場上,高邈早已領著一眾英王府屬官們等候了多時的,這一見李顯行出了宮m-n,高邈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一路跑著便躥到了李顯的面前,語帶哭腔地述說著,竟至喜極而泣。
「高邈,這段時日辛苦你了,走,回府再說罷。」
望著高邈那張激動得難以自持的淚臉,李顯心中不由地便滾過一陣暖意,笑著伸手拍了拍高邈的肩頭,吩咐了一聲,而後自顧自地向停靠在一旁的馬車行了過去,高邈見狀,忙一路小跑地跟在了李顯的身後……
英王府的書房中,李顯端坐在几子後頭,一雙眼漠然地看著站在下頭的林虎等人,臉上的表情淡淡地,看不出一絲的情緒波動,既不開口訓人,也沒見暴跳如雷地摔東西,可身上的氣勢卻宛若將將爆發之前的火山一般,叫人望而生畏,饒是林虎、羅通都是膽壯之輩,一見及此,卻全都有種心驚r-u跳之感,誰都不敢稍動上一下,生怕引來李顯的無窮怒火。
好端端一場大婚居然就這麼被攪了去,說不惱火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李顯確實是怒了,然則怒歸怒,李顯卻不會因此而lu-n了分寸,更不會遷怒於手下諸人,只是在默默地尋思著明崇儼此舉究竟是否出自武後的授意——若是的話,那極有可能意味著武後又要不安於室,打算玩陰的了,該反擊的時候,李顯也絕不會手軟,可若僅僅只是明崇儼自己胡為的話,事情倒是簡單些,小心應付了去,自也無甚大不了的事兒,只不過這裡頭的意味究竟如何卻是不好輕易下個結論,理由麼,很簡單,武後便是個無孔不入的主兒,沒事她都還想著生出事來,這會兒有了由頭,難保她不從中作祟上一把。
想那麼多作甚,以不變應萬變方是正道!李顯越想,頭便越疼,越想便是越lu-n,已是將將到了爆發的邊緣,罵娘的話已到了嘴邊,腦海裡突地靈光一閃,已是有了主張,自是就此冷靜了下來,嘴角一挑,露出了絲微笑,掃了林虎一眼,緩緩地開口道:「林虎,傳令下去,著禮部人手即刻將左金吾衛將軍裴居道之女裴靈鈴報為太子妃人選,務必在三日內報到御前,不計代價,去罷!」
「是,屬下遵命!」
林虎鬧不明白李顯為何要報出此女,也不曉得李顯此舉的用意何在,然則卻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緊趕著應了諾,急匆匆地便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殿下,那裴居道似乎甚親近皇后娘娘,您此議……」
林虎沉穩,哪怕心中有疑問,也不會隨便開口,可羅通出身江湖,x-ng格豪爽,卻是不怎麼憋得住話,尤其是見李顯的神情明顯鬆弛了下來,自是沒了心事,從旁站了出來,狐疑地問了一句道。
「怎麼?不行麼?」
李顯並沒有出言解釋,而是微笑著反問道。
「也不是不行,只是,這個,屬下被您給繞暈了。」
羅通伸手撓了撓頭,大hu-不解地歪了歪頭,尷尬地笑了起來。
「孤自有妙用,這一路爾也累得夠嗆,下去休息罷。」
前世那會兒,裴氏nv可是武後親自為太子定的人選,這其中自然沒安啥好心,除了噁心一下太子之外,還有著更深層次的不良居心,箇中奧妙李顯自是心中有數,然則今日不同前世了,太子目下的實力遠比前世那會兒強了不知多少倍,已是具備了跟武後扳一扳手腕的資格,既然如此,李顯就給太子這麼個出招的機會,看其能否鬥得過武後,但凡有一絲勝利的希望,李顯便可在暗中出手相助,借此機會打掉武後的大部分爪牙,即便太子玩不轉,那李顯也可推bo助瀾上一番,讓雙方來個兩敗俱傷,這等一本萬利的買賣哪有做不得的道理,不過麼,這些陰暗的勾當自是不足為外人道哉,哪怕是面對著羅通這等心腹,李顯也絕不會走漏一絲半點的風聲,這便哈哈一笑,揮手示意羅通退下。
「屬下告退!」
羅通茫然不知李顯在笑些甚子,可卻不敢違了李顯的命令,只能是恭敬地行了個禮,一轉身,大步行出了房去。
呵呵,一場好戲要開鑼了,有趣,著實有趣!趁著房中無人在,李顯一擊掌,有些子得意忘形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