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的殺戮之歌悄然遠去,除了偶爾幾聲不知名的鳥叫的建業方圓數里之內,充滿了寧靜,天上明月高照,淡淡的月光傾瀉而下,純潔般的光芒彷彿是淨化世間邪惡的聖水,揮灑在滿地的屍體與暗紅的血液上,洗滌了一部分的血腥殺戮。
本該是街坊相互談天、閒聊的時間,卻也因戰爭而作罷。早早的熄滅了***,老弱婦孺們已進入了夢鄉,而一些盡力旺盛的小伙子們卻在恐懼與焦慮中無法入睡,畢竟勝敗乃常事,或許明天交州軍就進城了。
城門樓前,火把的微弱光芒搖戈不定,映照在幾十名士卒的面上,使得沒個人都顯得有些忽明忽暗,突顯了他們心裡暗淡的情緒。
「本將知道,你們這幫人中大部分都是苦命人,揮灑鮮血,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只不過是填報肚子,而小部分是為了殺敵立功,報效建威大將軍。」頓了頓,深吸了口氣,周倉大喝道:「不管什麼目的,男子漢大丈夫,抽到上簽就得任命,一碗酒,一張金餅,本將送你們上路。」
一把捧起桌上的酒罈,抬酒向天,烈酒嘩嘩嘩的往周倉的大嘴裡灌,染濕了面頰,染濕了衣襟。
幾名士卒拿起桌上的另幾罈酒,一一的問一干像是慷慨赴死的烈士倒酒,烈士們相視了一眼,皆是一口氣干光大碗中的酒水,他們往常花錢都買不來的御酒。
「彭。」一口氣吃了十斤酒,直到最後一滴緩緩地落入周倉嘴裡。酒罈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留下一聲脆響,粉身碎骨。
「好了,本將就把你們送到這了,去把。」揮了揮手,周倉命令道。
「將軍保重。」身上穿著不同於呂布帳下士卒的衣甲,這幫士卒抱拳向周倉行禮。
默默的目送了這幫可能有去無回的士卒,周倉心中有點不是滋味。但卻無法。為達目的。總要有人去送命的。
一根根麻神裝載著幾十名被負於秘密使命的士卒們緩緩地落入地面,而其中有一個全身哆嗦,滿臉哆嗦地小傢伙,卻遲遲地不肯下去。
「小石啊,誰叫你走了霉運呢?看開點把,將軍上次不是賞賜了布匹金銀了嗎?加上這次的大金餅,你要是能活著回來就能買塊地。當當地主了。」還是那名伍長,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勸慰道。
「伍長,你一定要把東西送給俺爹,就算是俺取不了媳婦,也給俺弟弟留著,俺走了。」這位不幸兩次中獎的傢伙,除了大歎自己沒命以外。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放心。進了軍隊,咱就是兄弟,就算是伍長死了。將軍也會把這份賞賜給帶回你家去的,建威大將軍你還信不過?」伍長拍了拍可憐蟲的肩膀,承諾道。
聽到建威大將軍呂布地名號,這小伙子似乎有了點信心,呂布的軍隊,軍紀嚴明,從小兵做到偏將的也比比皆是,好像也不會吞沒了他那點賞賜,「俺走了。」鞠身蹲進繡筐,幾個袍澤仰天歎了口氣,把竹筐小心翼翼的往下放,直至地面。
「魚兒已經放下了,雖然只有少了點,但卻能影響數萬大軍。」周倉雙手負於後背,仰天盯著天上的明月,喃喃自語。
大帳內***飄搖,從大帳的各個角度充盈著整座營帳,形同白晝。
「主公,我怕這消息瞞不了多久啊。」程秉坐於左側,眉頭深深的皺起,離那天士下定決心已經過了數天,他的眉頭就從來沒有舒展開過,顯得人也蒼老了幾分。
「只要我等不開口,誰會知道。」眼睛暗淡無神,士彷彿是在騙自己。
「糧道不停地被騷擾,使得二將軍不得不派遣大量地士卒押運糧草,損傷慘重不說,可怕的是押運糧草中有些人是從交州而來的,消息是堵不住地。」程秉沙啞道。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但也有吃完的時候,士他們在嶺南山脈中設置了一個中轉站,消息的流動只是時間問題,家園被毀,卻不回援,這可是會引起兵變的。
「不必多說,加強進攻,進了建業就是得到了一切。」焦慮已經蒙蔽了士的心智,士就像是個要賣了妻子還要繼續賭的瘋子,期待著萬分之一機會的翻身機會。
口才不是
程秉,已經沒什麼話了,想進諫退兵的意思,也卡在「唉。」歎了口氣,既然劉也知道呂布進逼交州的消息,就不可能不拿來做文章,或許已經採取了什麼行動,大軍在外,老巢被襲,是如此可怕,呂布的身影在心中忽隱忽現,猶如夢魘般揮之不去。
今夜無數人上位者失眠,反而是那些下面的小士卒鼾聲如雷,各個睡的像死豬。
城頭之上人頭湧動,周倉一身金色鐵甲,手持一柄適合步戰的大砍刀,如一桿旗幟,穩定著浮動的軍心。
不出意外,今天交州軍的進攻比之昨天更加的猛烈,更加的犀利,幾乎是以人名搭建起來的雲梯,源源不斷的往城牆上靠。
一波又一波,到處都是麻木的眼神,卻比之往常反映更快的身體,小心的避開城頭射下來的箭雨,一步步的往城牆靠近,一步步的走著死者走過的道路。
女神是眷顧勇者的,人命的填充往往能搶奪到飄渺的機會,不間斷的攻擊,無數架次的雲梯,偶爾也會有一兩架被忽略。
一個小卒,冒著頭上的滾油,與橫木的襲擊,成為了這次戰爭以來,第一個有幸踏上建業城牆的幸運兒,用手中的短刀拉上了一個墊背的,還順帶的為後來者擠了一小塊地盤。
「殺。」從同架雲梯上來的傢伙也不負眾望,以短小精幹的身體,硬生生的砍翻了幾個弓箭手,憑藉著良好的戰鬥素質,緊緊的靠著女牆,一把短刀舞的密不透風,堅強的在無數守卒的圍攻下保住了這個根據地,一個又一個交州士卒從他身後不斷的冒上來,一時間竟然有反客為主的氣勢。
這個小地方,迅速的引起了幾個將軍的主意,交州軍迅速的轉變了方向,其他地方依舊是猛烈攻擊,但對於這個似乎是活著的火力點,不有餘力的為它源源不斷的加裝著子彈。
「不就是殺了幾天的人嗎,你們這幫兔崽子就從老虎變成了軟貓?是不是手軟了,拿不動兵器了?沒關係,你們還有牙齒,還有腿,什麼能用,就用什麼,只要你們的第三條腿沒軟就行,就代表你們還是個男人,還能幹娘們,操翻交州矮子。」一邊氣呼呼的喝著匪氣十足的話語,周倉一邊提刀往那個缺口趕。
「操翻交州矮子。」軍隊中最討厭文縐縐的話語,周倉說的雖然粗俗,卻很符合這些大老爺們的脾氣,軍勢為之一震,狂喊著口號,並把它付之於行動,沒人會放下尊嚴,說自己不是男人。
那個第二個上城牆,卻還僥倖活著的交州士卒,覺得身邊的壓力忽然增大了數倍,不僅是態度,連身體也似乎活了回來,守卒們的劈出的刀鋒也加快了數分。
千萬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把我給趕下去。一絲瘋狂的笑容充斥在眼中,這名士卒大喝不斷,在身邊的幾個士卒的配合下,踏出數步,左砍右砍,上劈下劈,思緒彷彿已經飄飛,只剩下身體還在做著機械運動。
「叮。」一聲脆響,把這名交州士卒的魂魄給打回到了體內,眼中卻充滿了疑惑,這一刀,應該是把人給截為兩段才是。
「你的刀壞了,可惜你不是我手下。」一句帶著讚賞的話語為他解去了疑惑,隨即,他的眼睛飄了起來,看到了整座建業城,皇宮,也看到了他的身體,握著已經滿是缺口,鋒芒已然不在了的短刀。
伸手輕輕的撥開,砍進鐵甲一點的刀,周倉可惜的看了眼無頭屍體,這傢伙絕對可以比擬,以前的陷陣營士卒。
不過,這小段插敘只是停留了片刻,周倉手中的大刀狂砍,被打了這麼多天,第一次動手砍人是如此的痛快,一個,兩個…,片刻就填補了這個意外的缺口。
「動起來,都***動起來,誰也不希望你們在城中的姘頭被人輪暴把。」匪氣中帶著一點點煽動人心的話,周倉第一次絕對做將軍砍人蠻爽的,自從跟了呂布後,他的身價就像火箭般的升上了月球,但每次都是坐鎮後方,雖然感激呂布的信任,但他周倉卻是黃巾出身,天生的匪氣是不會被洗刷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