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濛濛亮,空氣中還微微的散發著霧氣,但有些人卻早早的起來了。
袁軍帥帳裡,袁術獨自一人跪坐於上,握著手上寫滿了字跡的白絹發呆,快馬從徐縣傳來的急報,徐縣太守被殺,糧草除了搶救出來的數千石以外全部被燒。袁術腦中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昨天不是剛從廣陵傳來消息,呂布只帶了幾百殘兵突圍以外,其他大軍都被孫策給困在廣陵城中嗎,而徐縣有兵馬數千守護,加之占城牆之力,對付區區數百人應該是固若金湯才是,怎麼就一把火給燒了,那可是幾十萬石的糧草啊,說沒就沒了。
「來人。」袁術理了理思緒,頂著有些沙啞的嗓子傳喚道。
「陛下。」一名隨侍宦官進的帳內,卑微的拜道。
「去傳喚楊弘、閻象、紀靈他們進來。」摸了摸有些發乾的喉嚨,吩咐道。
「諾。」宦官拜退道。
伸手為自己倒了杯茶,狂飲而下,再搖了搖頭,才覺得好過些。
一會後,楊弘三人魚貫而入,「不知陛下傳喚臣等,所為何事?」頂著有些打架的眼皮,主簿閻象率先發言道。
「看看把,這上面寫著什麼。」袁術居然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把手中的白絹搓成團,扔到地上。
閻象疑惑的上前撿起白絹,往眼前遞,「這。」眼睛豁然睜大,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身邊的楊弘好奇的拿過閻象手上的白絹,也是露出同樣的表情。
「這上面寫著什麼啊。」紀靈大大咧咧的奪過楊弘手上的白絹,湊到眼前看了看,立時呆住,繼而大聲怪叫道:「徐縣太守被殺,糧……。」
卻是袁術拍案而起,大聲喝道:「住口。」
不理表情怪異的紀靈,轉而問楊弘他們道:「汝等以為如何?」
「應速速退兵,返回壽春,遲則生變。」低頭沉思了會,楊弘斷然道。
「哼,哪有這麼容易,現在的軍中的糧草確實能支持著回到壽春,但回到壽春後又能怎麼辦?沒飯吃,士卒照樣得反。」閻象平日頗為儒雅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意,「不如,不分晝夜強行進攻四門,等破了下邳,城中囤積的糧草自然能夠解決問題。」
「要是城中守將下令燒燬所有糧草呢,倒時退兵恐怕晚了。」楊弘大聲反對道。
「哼,退是坐困等死,進卻是魚死網破,就是便宜了其他諸侯,朕也得先滅了呂布。」袁術怒氣膨發,咆哮道。
扶著案,壓了壓怒氣,命令道:「楊弘、閻象負責調度控制所剩不多的糧草,紀靈分兵數千,攻打北門,再命令張勳、劉勳二將全力攻打城門,到了夜裡也得點火把上。」
「諾。」眾人領命而去。
鼓聲湧動,殺聲震天。
南門前,袁術親自握間在後方督戰,一股股袁軍在其嚴酷的命令下,衝擊著染滿血腥的城牆。
城頭之上,成廉滿臉憔悴,頂著赤紅的雙眼大聲叫嚷著士卒現下潑下所剩不多的滾油。
但袁軍士卒卻是源源不絕的從雲梯上爬到城牆上面,滾燙的油、巨大的石塊、呼嘯的利箭,似乎這些制勝的法寶再也不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真是邪門了,昨天還沒這麼猛啊。」曹性不禁犯嘀咕,要是這麼下去,只好帶著殘兵保護主母他們突圍了。
「成廉將軍,張將軍叫你。」一個斷了條手臂的殘卒走到成廉身邊鞠身道。
「知道了。」成廉眼中閃過一絲佩服,那晚不僅損失了一千五百餘人,張遼的性命恐怕也懸,回來後,包紮傷口,服了點藥,郎中說什麼最快醒來也是兩、三天後,要是半個月不醒就沒希望了。
卻不想張遼那傢伙是個蟑螂命,硬是第二天就醒了過來,甚至還吃了幾碗的米粥,第三天就能躺在門板上,在城牆上幫忙指揮士卒守城,看的那狗屁郎中是目瞪口呆。
「怎麼了文遠?外面正打的熱鬧呢。」成廉一進來就拿了涼水猛灌,咕嚕咕嚕幾聲後問道。
「子夏,情況好像不對,現在袁術連北門都開始攻打了,沒奈何,只好調集預備士卒五百餘人去幫助守城。」張遼雖然人躺在床上,卻中氣十足。
「情況都已經這樣了,再壞也最多是城破。」成廉也看開了,反正是一死而已。
不同於成廉,張遼凝重道:「我等可以戰死城頭,但主母和小姐絕對不能有事,本將在得到袁術攻打下邳的消息時就從軍中挑選了軍士五百,以防不測。
停頓了下,用交代後事的語氣道:「到時主母等能否突圍就全賴子夏了。」
「文遠。」
……….
中午時分,呂布等人到達袁術大營南面三十幾里的一片小樹林裡停了下來,派了一名都伯去打探消息。
大約兩個時辰後,那名都伯帶著帶著鮮血的士卒策馬而回。
「主公,我等在路上遇到了一小隊袁軍的斥候,生擒一人,其餘人全部殲滅。」都伯報告道。
呂布坐於馬車前方,有些不耐的問道:「下邳什麼消息?袁軍又是什麼動靜?」
「袁術本是攻打三門,現卻是攻打四門,下邳已經搖搖欲墜,至於袁術軍中卻無動靜。」都伯見呂布似乎對他的廢話有些不喜,急忙回稟道。
呂布大笑著對曹性道:「看來袁術是死活想要攻陷下邳,不過糧草被燒,他以為隱瞞就隱瞞的住嗎?」
大笑後,呂布面色一肅道:「以百人為一隊,分三隊。去袁軍的各個大營喊,本將要讓人人都知道他袁術已經沒糧了,破下邳,下輩子把。」
「諾。」曹性帶著三百人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