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天魔雨,密集的籠罩了四周,周冥桀桀一陣怪笑,輕蔑的道:「米粒之光而已,也敢拿來獻醜,」說完身上黑色披風猛地向上一卷,身體周圍立時罡風大作,氣流狂湧,將近身的天魔雨吹得四散而飛,隨即身形一晃之下,倏爾失蹤。
緊接著凌蒙便感到身後有強烈的鋒銳之氣疾襲而來,好在他早有準備,連頭也不回,懸浮頭頂的幽溟修羅爪粗大的五指突然一收,隨即一拳向下擊出,轟,這一拳正砸在已刺到了凌蒙後心的褐色飛劍之上。
隨著一拳一劍相撞,附近幾十丈的空間似乎都蕩起了一陣漣漪,地下的小山巒瞬間被蕩平了大半,大篷的碎石、粉塵在兩股糾纏不休的雄渾靈氣裹挾下,呼嘯著向四下激射,破壞力之強,簡直駭人聽聞。
而褐色飛劍和幽溟修羅爪一撞之下,居然同時向後倒飛,可見血祭之後,周冥的修為確實暴增了一大截,這一劍居然與可抵練氣八層中期實力的幽溟修羅爪平分秋色,凌蒙心中確實暗暗懍然,只覺對方的飛劍之上,蘊含的靈氣簡直浩瀚如海,而且其內更有一股陰邪的寒氣直侵而來,要不是幽溟修羅爪材質特殊,只這一下怕是就被冰凍起來了。
心中吃驚,但凌蒙的動作卻絲毫不慢,腳下風吼雲卷,身形陡然騰空而起,不過他快,周冥卻更快,還沒等他穩住身形,只聽氣流迸爆有如雷鳴炸響,足有人腿粗細,閃著詭秘黑光的九幽千鬼鎖魂鏈已如同一條咆哮的怒龍,兇猛絕倫的抽擊而來。
凌蒙雙眼瞳孔微微一縮,體內一百二十道大穴內的五行氣旋驟然疾轉,身體像是突然失去了骨頭,如靈蛇般一扭之下,驀地到了五十幾丈外,同時手中的天機棍一晃,大股的黑霧洶湧而出,霎時四散,將附近數里的空間都籠罩在了其中。
凌蒙雖然血祭了天機棍,但並沒仔細研究,所以並不知道這迷心霧到底有多大威力,此時發出之後,但見黑霧彌天漫地,而且竟凝而不散,心頭不由一喜,老實說,周冥以血祭祀之後,實力驟增,幽溟修羅爪已不足為屏,凌蒙確實感到應付起來有些吃力。
不過他的心思確實是快,一剎那便已想出了應對之策,他知道血祭之力不能持久,所以周冥必然急著和他決戰,這迷心霧雖然不見得能迷倒他,但卻會影響視線,也就是說周冥如果進入迷心霧中,雙方便只能憑借精神力鎖定對方,而這樣一來,自己精神力龐大的優勢就凸顯出來了。
右手持著天機棍,凌蒙左手緩緩抬起,五指伸直,一座手掌大小的鼎爐突然幻現在他平伸的手掌上,隨著濃郁的幽藍色毫光不斷湧發,他的臉上漸漸泛起純真的笑意,內谷藏龍臥虎,凌蒙雖然有意將周冥引到偏僻之處決戰,但他可不敢肯定不會有聞風而來的旁觀者,而做為極品法器的乾坤九子化魂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露白的,所以他使用這迷心霧最終的用意,就是要掩蓋自己這最大一張底牌。
靜靜的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之中,一邊不斷將輪迴靈氣和五行靈氣不要本錢般的向爐內貫注,凌蒙一邊運足全部精神力,察探周圍的動靜,忽然,他雙目中精芒暴射,心念一動之下,懸浮在頭頂的幽溟修羅爪一震,金紅色光華怒湧,猛地向左側三十幾丈外抓去。
一聲爆鳴,罡風急嘯,濃密的迷心霧被激盪的氣旋捲蕩得四下騰湧,而與此同時,凌蒙身形一晃,險之又險的躲過了如同一條毒蟒般扭曲蜿蜒著從下方悄悄盤纏而來的無常鎖魂鏈,抬手將乾坤九子化魂爐向右側扔出。
幽藍色光華陡然大亮,上百幾丈內的迷心霧在強烈的勁氣下瞬間化為虛無,一座樣式奇古,外圓內方,共有九足、九耳,耳足相連,呈現龍之九子形狀,足足有十幾丈高,如同一座房屋般大小的幽藍色鼎爐轟然飛出。
帶著如怒濤翻湧的幽藍色光華,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嚴和壓迫之力,帶著陰寒無比的罡風和無數迸射呼嘯的氣旋,乾坤九子化魂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的向幾十丈外的虛空鎮壓而下,「啊!」本來以為躲得穩穩的,根本不可能被發現的周冥在促不及防之下,心膽俱裂的大叫了一聲,猛地現出了身形。
倉皇之中,左手一揮,一面土黃色的盾牌冉冉放大,迎擊而出,同時裹在身上的黑色披風噴射出了濃密的黑光,將他整個身子都籠罩了在其中,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只是上品靈氣的威力卻是無可阻擋的,在轟然大響之中,那面漲大到七八丈大小的土黃色盾牌像是一面輕薄的瓷器般,霎時粉碎。
緊接著巨大的鼎爐像是沒受任何阻礙般,帶著懾人心魄的呼嘯直砸而至,周冥體外如同一個大大蠶繭般的黑色光芒,瞬間便被撕得粉碎,他只覺一股兇猛絕倫,無可抗拒的陰柔巨力洶湧而來,體內的精血、靈氣沿著週身的毛孔不住向外激射,同時身體不受控制的飛起,騰雲架霧般飛出了很遠很遠,才劃了道弧線,砰的一聲大震,摔在了堅硬的山石上。
週身鮮血狂湧,抽搐了半天,他才疼得蜷縮成一團,發出了微弱的呻吟,不過隨即他就感覺到脖子一緊,被一隻金紅色大手的兩根手指捏住了,然後身子凌空被拎了起來,雖然全身痛不可當,但看到小心的站在二三十丈外,正帶著幾分靦腆之色向自己注視的凌蒙,周冥像是死人般蒼白的臉上,卻突然一陣發紫。
不論是在家族,還是進入外院、內島,他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一直被各種光環籠罩著,沒想到今天不但被一個初入谷的白級弟子打敗了,而且竟像拎小雞般被拎了起來,這確是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忍受著體內的疼痛和虛弱感,周冥聯繫了下自己的魔靈,發現此時的魔靈正被對方的兩隻魔靈及九隻鬼衛包圍,別說趕來救援,就是自保也已力不從心,不由暗中咬了咬牙。
隨即他努力的瞪大了眼睛,盯著凌蒙,道:「小子,這次是你勝了,不過你記著,今天的侮辱,我周冥早晚會報,」凌蒙猶帶稚容的臉上緩緩綻出一抹笑意,笑得很純真,道:「我知道,所以得先把你的爪牙撥下來,這樣你以後要想報仇是必會有些顧慮,」
「混蛋,你敢動我的東西,我保證你不得好死,」周冥畢竟非是等閒之輩,要不然也不會在精英薈萃的內谷混得風生水起了,凌蒙話音才落他已猜到了對方的意圖,雖然這在內谷可說是司空見慣的事,他自己就沒少這麼幹,但卻從沒想到會落到自己身上,所以不由大急。
不過此時的他已經是俎上肉、釜中魚了,他只覺自己的身子凌空一蕩,便被提了過去,隨即就見凌蒙的雙臂突然伸長,輕巧的解開了繫在他脖頸處的黑色披風繫帶,然後順手一扯,腰間的儲物袋也落到了對方手中,心中不由狂怒,只是受傷太重,體內的靈氣四處亂竄,根本不受驅動。
「呸,」心急之下,他運集力氣突然噴出一口污血,向凌蒙射去,「真夠髒的,」凌蒙厭惡的皺了皺眉,衣袖一揮,一股勁風飛出,盪開了污血,然後貫注靈氣在儲物袋內看了看,臉上突然泛起驚喜之色,不過隨即便道:「周冥,你好歹也是一門之主,講點風度好不好,說吧,你放置貴重物品的儲物袋藏在哪了,」
周冥哼了聲,道:「沒有,我只有這些家當,」「是嗎,」凌蒙點了點頭,捏住他脖子的幽溟修羅爪卻突然一掄,砰的一聲,周冥的身子被狠狠的貫在了一塊凸起的山石上,右側的肋骨頓時斷了三根,凌蒙慢條斯理的將披風和儲物袋收起,這才望著他道:「我看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要不然萬一我沒控制好,把你弄殘廢了,你這輩子可就完了,」
周冥已近昏迷,喃喃的道:「在我的修練秘室中,」凌蒙嗤的一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你會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別處,你不說是不是……,」隨著金紅色光華一閃,嗤的一聲,周冥的弟子法衣胸口處裂開了五道大縫,隨之一個小巧的黑色儲物袋滾了出來。
眼見自己放置貴重物品的儲物袋被幽溟修羅爪抓住拋給了凌蒙,周冥只覺心頭都在滴血,目眥欲裂的大罵道:「雜種,你他娘不得好死,」,凌蒙一直平靜的面容突然一陣抽搐,由於自幼喪母,母親的形像在他心中被幻想得無比親切、高貴,所以從小整個古德鎮的孩子無論誰敢辱罵他母親的,他都會與對方拚命。
此時聽周冥罵得難聽,不由勃然大怒,幽溟修羅爪甲刃一動,直奔他的雙腿劃去,內谷雖不禁爭鬥,但卻不允許傷及性命或故意殘人肢體,周冥怎麼也沒想到一臉稚嫩的凌蒙居然這麼狠,嚇得大叫了一聲,向旁邊就滾,只是他重傷在身,哪躲得過上品法器的斬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