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蒙好像毫無所覺,連頭都沒抬,俯身下望的七個小女孩兒眼中的淡紅色光芒突然熾盛了烈了幾倍,同時臉上的肌肉迅速萎縮凹陷,櫻桃般的小嘴飛速向兩邊裂開,漂亮的小臉在一剎那間竟變成了恐怖的骷髏形狀。
在連成片的陰厲尖嘯聲中,七名女童呲著鋒利的獠牙,抬起已只剩白骨和尖利長甲的鬼爪,向著他疾撲而下,爪未至,一股直侵魂魄,讓人神智錯亂、恐慌,汗毛倒豎的詭異氣息已席捲而來。
凌蒙不由微微皺了皺眉,現在兩條青色風系靈氣經脈雖然已經成形,青銅鑭中的金精之氣也被吞噬了大半,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隨著這兩條新的經脈形成,金靈化血魔符中其他的十根經脈居然都開始發生了變化。
應該說,對於金靈化血魔符將會發生異變,是凌蒙早就預料到的,只是他沒想到會這麼早,在他想來,這種變化應該在五行經脈真正圓滿,五行達到平衡,或是七種屬性具全,十四條經脈成形之後,才會發生。
卻沒想到這兩條風系靈氣經脈才一生出便與以前的十條經脈全然不同,一條從魔符的雙腿間,也就相當於人體的會陰穴為起點,經體前中央向上到唇下,另一條則是由會陰向後沿著脊椎上行,到達頭頂再往前穿過兩眼之間至上顎,正是相當於人體的任督二脈。
要知人體任督二脈雖不屬腑臟,與表裡無關,但卻是十二正經互相勾通的重要途徑,任脈主血,所以稱陰脈之海,督脈主氣,因而又稱陽脈之海,故有任督通,百脈通之說。
本來金靈化血魔符中,金木水火土五行十條經脈,只是枝脈相通,五行靈氣微有參雜,但現在凌蒙卻發現,這些參雜糾纏在一起的五行靈氣居然全部湧入了類似任督的兩條風屬性經脈中,而且在參雜了風屬性靈氣後,這些靈氣居然生出了異變,化為了一種純淨而微溫,與自己體內的純陽元氣極為相似的氣體。
而更令凌蒙驚呀的是,隨著風系靈氣的運轉,這些像是元氣般的氣體居然不斷匯聚到了魔符的胸口正中,類似於人類的中膻中,即中丹田處,人體的中丹田的作用是蓄積氣血,灌滲全身,所以這種變化不由讓凌蒙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種極古怪的感覺,只覺這金靈化血魔符似乎變得越來越像人類了。
這種變化讓他心中不由即興奮而又有些惴惴不安,凌蒙現在已不是初入玄陰島時,對修真界一無所知懵懂少年了,他知道,人類是萬物之靈,身體內蘊含無窮奧秘,金靈化血魔符再如何神奇,也不可能晉化成人,所以魔符的這種不斷晉化,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凝聚器神。
儘管這種想法在凌蒙看來,是最趨於合理的一種解釋,但這念動才自心底升起,卻還是把他嚇了一跳,器神是什麼,那是神器之靈,只有有了本身意識和靈智的法寶,才配稱神器,也就是說,他現在所修練的化血魔刀,不是法器、靈器,也不是法寶,而是傳說中,千里之外,斬人首級,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威力足可劈山裂海的神器。
或者更準確的說,應該叫做神魔器,是只有到達了不死元神期,那種至高無上的修魔大能,才配御使的一種法寶,所以,乍然想到化血魔刀居然會是這種神物之後,以凌蒙現在的心性,在大喜之後,卻仍忍不住有些擔憂起來,因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以自己的修為,金靈化血魔符一旦產生了自主的意識,自己還能不能御使得了,怕是就不好說了正。
但偏偏就在他想仔細觀察魔符變化,看看到底會有什麼異變之時,沒想到衛奇輝居然在這個時候,以七煞怨靈陣的陣眼,也就是七陰煞發動了攻擊,這顯然是孤注一擲,要做生死一拼了。
凌蒙確實有些無奈,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好仔細觀察金靈化血魔符晉化的情況,從細微處分析,這件至邪至惡,但卻潛力無窮的東西到底是福是禍,所以眼見衛奇輝發動了七煞怨靈陣最厲害的攻擊,不再猶豫,當下分神兩用,一面加緊震動金靈化血魔符,迅速吞噬青銅鑭內的金精之氣,一面伸手一招,取出了一根煉魂幡。
一晃之下,幾十根細若游絲般的攝魂絲猝然飛出,一閃便將堪堪撲近的七陰煞完全纏住,運力一拖之下,將她們全都拽入了幡中的九陰煉魂陣中,猛地催動了九幽陰火,瞬間便將她們煉成了七枚魂力晶球,而隨著他將幡一抖,七團元靈之氣飛出,也算是解脫了她們,給了她們轉世投胎的機會。
淒慘尖厲的鬼嘯,餘音尚在,七煞怨靈陣形成的黑霧卻已開始飛速消散,看著穿透禁制光罩上頂,飄然遠去的七團元靈,和站在裊裊黑霧中,正冷冷望著自己的凌蒙,衛奇輝雖然恨得要死,但卻也無可奈何,他深深吸了口氣,將滔天的恨意壓到了心底,大聲道:「凌師兄修為深厚,我認輸了,」
凌蒙沒時間和他廢話,隨手一丟,將青銅鑭扔了回去,拱了拱手,道:「承讓了,」說完轉身就走,衛奇輝對青銅鑭極是珍惜,拿在手中便仔細察看了一眼,感覺顏色似乎有些不對,急忙用精神力向內探去,卻不由嚇了一跳,因為裡面本來濃郁無比的風系能量居然大部分消失了,剩下的連原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這件中品靈器顯然已經毀了。
一瞬間,他的眼睛變得血紅起來,凌蒙將他花了十年時間,辛苦祭煉而成的七煞怨靈陣毀了,他已經恨得心頭滴血,此時居然又將青銅鑭變成這個樣子,他只覺一股戾氣猛地直湧心頭,忍不住滿臉猙獰的大吼道:「混蛋,我和你拼了,」猛地向正一腳踏出禁制光罩門口的凌蒙撲去。
凌蒙回頭看了他一眼,飄忽的笑意在臉上閃了閃,身形一晃,便已射出了門外,幾名與衛奇輝不錯的世家弟子立即撲上來將已有些失去理智的他拖到了旁邊,因為既然已經認輸了,如果再敢追打凌蒙,那便是犯門規的大罪了。
由於凌蒙故意拖延,所以這一場比試耗時較久,足足用了近半個時晨,另一個禁制光罩中的比試早已結束了,勝出的世家弟子名叫楊泰,火土雙屬性上品靈根,是一個手長腿長,相當壯實的少年。
此時的他,正與這輪輪空的厲驚虹並肩站在台階下,等待下一輪抽籤的開始,看著凌蒙緩步走了過來,他的眼皮都不由自主的跳動了幾下,同為世家弟子,對於衛奇輝的實力,他自然有所瞭解,知道以自己的修為,雖然不是勝不了,但卻絕不會這麼輕鬆自如,所以見凌蒙走來,他輕輕點了點頭,這倒不是討好,而是對強者的一種尊敬。
不但是他,連他身邊的厲驚虹,也不由微微頜首,凌蒙沖兩人禮貌的笑了笑,站到了他們身邊,兩輪比試,耗時也不過一個多時晨,此時陽光漸熾,天空碧藍如洗,幾片如絮白雲,點綴天邊,將天空襯托得更加晶藍,也更加高遠,打量著站在身邊,挺撥俊逸,一付風清雲淡,絲毫看不出靈氣有不穩跡象的凌蒙。
厲驚虹也不由暗暗搖了搖頭,只覺這傢伙絕對是一個天生扮豬吃虎的高手,雖然身材高大,但偏偏滿臉稚嫩,雖然修為最少也該達到四層巔峰期了,但外表看去,卻偏偏只有練氣一二層左右,明明法術、法器層出不窮,實力強悍,但卻偏偏一付人畜無害的模樣。
此時的他已經能夠肯定,兩名族人與玉兒應該就是凌蒙殺的,那件上品法器**蛟紗帳也是他拿走的,自負的人是很難承認自己會犯錯誤,所以此時看著一臉平靜的凌蒙,厲驚虹狠狠咬了下牙,心中殺機陡起。
不想凌蒙感覺敏銳已極,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厲師兄,咱們魔道雖然不忌殺戮,甚至可以以欲入道,但那也需要一個平衡,或者說是須要以殺止殺,像你這樣,時時將殺心埋於胸中,卻沒有霹靂手段,可得小心**焚心,走火入魔,把自己燒成一個白癡,」
見厲驚虹瞪起雙睛望向他,他又歉意一笑,道:「厲師兄,可是覺得我說得十分在理,」厲驚虹強忍著怒氣,道:「是,你說的非常有理,可惜了,有門規限制,而比試中又不允許放手施展,要不然我就不用這麼憋悶了,」
凌蒙一笑,道:「我也覺得這門規有些無趣,不如這樣,厲師兄,如果你我能有機會交手,我們不防填點小綵頭,增加點懸念,怎麼樣?」厲驚虹眼睛一動,俊朗的面孔上泛起一抹爽朗的微笑,略略提高了聲音道:「好啊,那你說該拿什麼當賭注呢,」
凌蒙道:「我們都已進入了前十名,也就是說無論接下來怎麼樣,都能拿到一萬的獎賞金星,不如就賭這一萬獎賞金星怎麼樣?」厲驚虹搖頭笑道:「這賭注太小,沒勁,要賭我們就賭他個心驚膽跳,這樣,我自幼得過一套海外仙島無極門的修練仙訣,你手上不是有一套九柄的中品法器血色彎刀麼,我們就用這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