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廣場上,禁制光罩前的人已到了不少,在大樓的台階下,厲驚虹等一眾世家子弟站在一起,掃視著人頭攢動,越聚越多的人群,雖然各個面色沉靜,但眉宇間的桀然之色卻怎麼也無法掩飾。
看著凌蒙、方芸兒四人緩步而來,雲英眼中迅速湧起怒意,狠狠的盯向凌蒙,厲驚虹則大方得多,玉面上泛起了爽朗的笑容,像是毫無芥蒂般,向四人點頭微笑,他人生得高大,雄偉,面容俊朗,再加上陽光般的笑容,確是給人的印像極佳。
凌蒙像是受他微笑感染,毫無心機的走了過去,笑道:「厲師兄,今天怎麼這麼早,不會是急著大顯身手吧,」說著向怒目而視的雲英及正用一雙桃花眼不住向方芸兒打量的衛奇濤點了點頭。
雲英皺著眉盯著他,隱在袖中的一雙玉手卻不由緊緊的握了起來,衛奇濤撇了撇嘴,冷笑道:「今天我們這裡確是有人要大顯身手,不過你怕是就不那麼好受了,」凌蒙好奇的道:「為什麼,」衛奇濤神秘一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凌蒙笑笑,不再說話,方芸兒雖然性情直爽,但卻頗有大家風度,也走過了來與一眾世家子弟親熱的打招呼。
廣場上的人很快就到齊了,幾名管事走了出來,招呼眾弟子排隊,隨即冷老、屠山及外殿主黃圖昌陪同著方雷和十幾名貴賓在台階上就座,由於淘汰了二百名入門弟子,今天剩餘的三百九十一名弟子加上二十六名世家子弟全部登場,對陣方式與昨天基本相同,由排名靠後的弟子對陣排在前面的弟子,也就是後一百五十八名對前一百五十八名,只入門弟子中排名第一的方芸兒輪空。
而二十六名世家子弟雖然沒有靈根排名,但卻全部被安排在了最前面,也就是由排名最後的二十六名弟子與他們交手,凌蒙排名最後,自然第一輪便要開始比試,他的對手是一個叫厲秋寒的世家弟子。
在隊形散開,各自準備的時候,方芸兒皺著眉悄悄走到凌蒙近前,小聲道:「小心點,這個厲秋寒是厲驚虹的族兄,手中有一柄非常古怪的法器,名叫寒光冰魄劍,乃是玄冰之魄所凝,可以冰凍一切,非常難纏,你一定要當心。」
凌蒙嘴角不由露出微微的冷意,按正常來說,他排在所有弟子的最後一名,而眾世家子弟排名第一的則是晉級練氣五層的雲英,所以本應他與雲英對陣,但現在卻換成了厲秋寒。
凌蒙知道,對自己恨之入骨的雲英絕不會主動放棄這種對戰的機會,之所以這麼安排了,顯然這些世家子弟身後,另有主事之人存在,而剛才衛奇濤的話,也證明了這一點,這人相當老謀深算,雖然不信是自己斬殺了老李等兩名練氣七層強者,但卻還是不讓雲英冒險,雖然入門比試有明確規定,不許傷及性命,但此時與自己對陣,萬一不敵,便會失去進入前五十名,也就是失去進入內島的機會。
所以才讓厲秋寒試探一下,而這種明這人身份不低,而且還說明外院上層,也參與到了其中,想到這兒,他不由向台階上瞟去,見黃圖昌正陪著方雷,屠山則站在一邊,對金星廳管事賀長天吩咐著什麼,而冷老與一個面容削瘦的中年人在台階的另一側,不知在低語著什麼。
雖然看不出什麼,但凌蒙心中卻微微冷笑,他知道,這次比試並非像表面那麼公正,接下來,一些令人想不到的事恐怕還會出現,不過船到江心,馬行窄路,既然已經對上了,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實力為尊吧。
下了決心,他向方芸兒微微一笑,道:「放心,他對我構不成威脅,」說完大步走向了台階左邊的第一個禁制光罩,隨著兩名真傳弟子用掌一按,一個丈許高,三尺寬的門戶出現在了光罩之上,凌蒙邁步而入。
光罩之中,一個面色臘黃,身材乾瘦,但卻異常高大的青年早已等在那裡了,這青年顴骨高聳,雙頰如削,目光高傲冷峻,盯著走入的凌蒙,用低沉而冷酷的聲音道:「小子,我是厲驚虹的哥哥厲秋寒,我不管你勾結的是誰,反正你們死定了,當然,今天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只會給你留個記號,比如砍下你一隻手或一條腿,」
凌蒙有些靦腆的一笑,嘴裡的話卻難聽之極,大聲道:「厲師兄,你覺得你說的是人話嗎,你們派人把我誘到院外,讓兩個練氣七層強者暗算我,被我殺了,不但不害怕我告發,反而堂而皇之的來報復,狗東西,你以為紫靈殿是你們厲家後院嗎,要殺誰就殺誰,連反抗都不行,你不是要我一隻手或一條腿嗎,好啊,今天我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禁制光罩並沒有隔音效果,這是為了讓外面的人更清晰的感受其中比試的情形,所以厲秋寒的聲音壓得非常低,卻沒想到凌蒙毫無顧忌,不但聲如炸雷,而且故意貫注了靈氣,這一下不但台階上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連二十個禁制光罩內外的所有弟子都聽得一字不露。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整個廣場一片寂靜,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當真稱得上落針可聞,厲驚虹額頭上的青筋頓時根根爆起,心中對厲秋寒大罵不已,衛奇濤、雲英則滿臉慌張,而坐在方雷身邊的黃圖昌面色瞬間鐵青,兩道一尺多長的冷電寒芒從雙目中直射而出,望向了在旁邊侍立的冷老及屠山。
兩人都是練氣十二層高手,但此時雙膝顫抖,居然有了站立不住之感,要知無論哪個門派,都把培養弟子例為最重要的一件大事,這是門派的根基,是門派發展的希望,而御靈宗名例天下八大宗門,下設十八殿,彼此之間摩擦、攀比,互別苗頭的事自然難免,特別是每十年一次的宗內弟子大比,更是總部考察十八殿的一次大賽,所以整個御靈宗對弟子的培養尤甚其他們派。
紫靈殿自然不例外,要不然哪會花這麼大力氣佔領玄陰島,專門培養弟子,當然,水至清而無魚,派中一些重要人物的族中子弟難免會被照顧一些,但那都是暗箱操作,見不了光,此時凌蒙這一番話,簡直像是捅破了天一樣,所含的問題確實太嚴重了,暗算門中弟子不成,之後公然派人在比試的禁制之中報復,這其中的內幕昭然若揭,不用腦袋都能想明白,弟子們的比試是按排名分配的,誰有權調換排名。
徇私舞弊到了這種令人髮指的程度,如果傳出去,不但會讓其他十七靈殿的人笑掉大牙,就是御靈宗總部也絕不會放任不管,不要說外院這些人,就連紫靈殿主方鴻飛怕是也要受到嚴厲申斥。
而且更嚴重的是,方雷就坐在這裡,他可不只是紫靈殿的少主,而且還是御靈宗兩大金丹期強者之一,烈火老祖的親傳弟子,烈火老祖雖說不理俗務,但卻掛著御靈宗總監察之職,而方雷就是監察使者,有監督十八殿之權。
這事既然揭開了,不處理是不可能的,實際負責外院的冷老及屠山,自然罪責難逃,兩人哪能不怕,特別是冷老,只覺腸子都悔青了,自己好好的幹嘛去抱大長老、副殿主的大腿,這下想死都難了。
方雷面色陰沉如水,指著光罩向一個矮胖,有些禿頂的老者道:「厲兄,那是你們家族的厲秋寒對吧,「矮胖老者面色倒還從容,瞇著一雙細長的眼睛,道:「這事我怎麼沒聽說,是不是把那小子叫出來,好好問一下,」
方雷盯著他,直以他的額上漸漸有冷汗冒出,這才冷哼一聲,道:「黃殿主,這事由你處理,記住,我不希望有一點風聲傳出去,另外不要難為那個弟子,否則……,」眾人不由同時鬆了口氣,知道方雷畢竟還是要顧及紫靈殿的臉面,所以也不願意把這事鬧大。
隨著黃圖昌擺手,冷老強自鎮定,喝令比試繼續,厲秋寒在凌蒙高聲叫嚷時,也嚇得滿身大汗,見外面並沒有什麼變化,不由陰森一笑,低聲道:「小子,你太天真了,告訴你,這個世界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喊破了天也沒用,」說著也不等凌蒙回答,伸手一招,一柄三尺長的飛劍突然出現在頭頂之上。
這把飛劍通體晶瑩透明,就像是用冰雕成的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晶芒,讓人根本無法正視,才一祭出,便有一股股寒氣如潮水般滾滾而出,整個禁制光罩之中的溫度瞬間下降,變得冰寒刺骨。
「嗡,」根本沒給凌蒙祭法器的機會,厲秋寒心意一動之下,冰魄寒光劍突然一震,居然化成了一團四五丈大小的晶亮光芒,帶著無濤的寒氣前一湧,霎時便將毫無準備的凌蒙裹在了其中,喀嚓喀嚓,凌蒙剛剛催動碧水藍衫上的護體光罩,結果這層水系光罩瞬間便被凍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