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場少年們面面相對,都已找好對手,周忠沉聲喝道:「準備,」立時,場中近百少年各個提氣凝神,擺出了柔掌的起手式。
看著眾少年整齊劃一的動做,周忠眼中露出滿意之色,大聲道:「開始」隨著喝聲,場中所有少年一齊晃動身形,動起手來,一時間辟辟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早已等得不耐的方文俊二話不說,身形一動便到了凌蒙近前,雙掌在胸前一盤,隨即左掌上撩,引他的注意,右掌直向他胸口按落。
這一掌快如閃電,隱隱竟帶了破風之聲,顯然已用了全力,打算速戰速決。
凌蒙靈氣大進,信心也隨之暴漲,不慌不忙地左足後退半步,側身左掌斜穿,要搭對方的手腕,同時右掌平放胸前,似守似攻,蓄勢以待。
方文俊與凌蒙交過手,知道他雖然招式施得有模有樣,不過靈氣不足,完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所以冷笑一聲,右掌避也不避,反而加力按下。
哪知雙腕相觸,他才發現凌蒙的手腕堅若金石,力大無窮,自己的手不但按不下去,反而被震得生痛。
正驚愕之際,凌蒙的右掌一翻,自己的右掌居然被纏住了,方文俊知道不好,正想收掌,卻聽凌蒙輕喝一聲道:「給我趴下吧,「隨著喝聲,刁住方文俊右腕的左手猛地發力向後扔出,同時旋身出腿,一腳踹在身形踉蹌前撲的方文俊屁股上。
方文俊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今天的凌蒙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不但力量、靈氣大增,連柔掌招式都變得精妙起來,大意之下被一腳踹得吭嗤一聲,實實惠惠地趴倒在地,以五體投地這種最虔誠的方式對大地做了一次親密親吻。
而且當他抬起頭,卻發現自己眼前竟然是一雙名貴的鹿皮小靴,立時他就有了極不好的預感。
仰頭上望,果不其然,那個他傾慕已久的小妮子徐子玉正微張著小嘴,用又有些驚詫又好笑的目光俯著他。
方文俊全身的血液猛地向上一湧,腦中嗡嗡直響,從小養尊處優,在贊謄聲長大的他只覺這一刻的打擊比死了還令他難受。
他慢慢地爬起身,英俊的面孔可怕的扭曲著,雙目陰冷地望向凌蒙。
凌蒙滿不在乎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怎麼,眼睛睜那麼大,裝酷啊,不服氣上啦,你不會以為用這付鬼樣子就能嚇倒我吧。」
方文俊額上青筋暴起,胸口氣血翻騰,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不過被他強行壓制住。
停了片刻,長長吐了口氣,才陰森森地道:「凌蒙,你有沒有聽過不要去惹酣睡中的老虎,因為被驚醒的老虎是極其可怕的,你以為乘我不備陰了我一下就了不起了嗎,今天我就讓你嘗嘗惹怒我的後果。」
聲落手臂上肥大的黑綢衣袖在靈氣鼓蕩下猛地漲起,雙臂隨即如兩隻翅膀般向斜後方伸展而出,隨著招式拉開,地面上灰塵陡然激盪而起,怪異的是這些塵土並不四外飄散,反而圍著他的身軀以詭異的方式不住迴旋轉動。
「凌蒙快退,這是方家絕學鷹隼飛行拳」徐子玉與一直關注這裡的徐子安幾乎同時大叫了一聲,方文俊的父親方名揚之所以這些年一直順風順水,將生意做得這麼大,就是因其武技高強,已達練氣四層巔峰,而這套鷹隼飛行拳,正是其壓箱底的絕技。
凌蒙自然不知鷹隼飛行拳的厲害,雖然得徐家兄妹提醒,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聽一聲似鷹似鶴的尖嘯響澈廣場,隨即就見方文俊雙臂一振,如一隻巨鷹般,帶著凌厲的勁風,呼的一下,到了近前,雙臂前劃,像一把大剪刀般向他的脖頸絞來。
凌蒙只覺脖子一涼,對方的雙臂已堪堪觸到頸項,慌忙後退了幾步,正待出招,不想方文俊雙臂卻突然化剪為向後斜劃,竟利用空氣的振動,使身形輕靈無比地凌空飛起,如虛空踏步一般,雙腳前行兩步,緊跟著前後蕩起,飛踢向自己的胸口。
凌蒙哪想到世上還有如此招式,閃已不及,本能地伸雙臂一擋。
不想方文俊這鷹隼飛行拳神奇之極,兩臂一抬,在空中微微煽動了幾下,身形竟憑空上升了一尺,幾乎與此同時,彎膝曲腿,猛然向下,正踹在凌蒙雙肩之上。
凌蒙促不及防,只覺兩股巨力撞在肩膀上,肩骨喀嚓一聲,也不知是不是被撞斷了,反正一時又麻又木,如同觸電般巨痛無比,身子不由自己的下挫,仰天跌倒在地。
方文俊得理不饒人,藉著這一踹之力,身形一升猛降,雙腳再次向凌蒙胸口猛踏。
凌蒙在躺倒的一瞬間,只覺一股極細微的暖流突然從丹田之下某個神秘之處升起,然後一分為二,迅即升至雙肩受創之處,只覺雙肩的傷痛竟然在一剎那間消失了,兩臂不但重新恢復,而且力氣似乎更足,不由心中一喜。
眼見方文俊雙腳疾踏而來,他想也不想,雙腿左盤右旋飛蕩而起,竟帶了陣陣呼嘯的罡風。
方文俊大吃一驚,不敢硬接,兩臂猛地連繼急振,勉強飄出丈外,總算躲過了這快如閃電的兩腿,不過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的鷹隼飛行拳畢竟不同凡響,輕靈、飄忽,雙臂舒展,如鷹隼雙翅,通過空氣的振蕩,不但能凌空滑翔,並且可隨意改變方向,著實令人防不勝防。
而且攻擊時,兩手成爪,手腳並用,凌蒙雖然武技大增,但畢竟能拿出手的只有一套掌柔掌,還缺了最厲害的後三式。
因此兩人再戰在一起,加了小心的方文俊仗著身法靈動、迅猛,一陣疾攻,把凌蒙打得不住後退,還挨了十幾下重擊。
不過凌蒙自得本木靈髓之後,**不知強悍了多少倍,再加上每次受到超出承受能力的創傷後,丹田之下總會升起一股本木靈髓所化的細微曖流,注入傷處,讓他眨眼間便傷痛全復。
因此兩人對戰之中,凌蒙雖然被動,卻沒有任何敗象,這時四周對抗練習的少年都已停了手,四下散開,觀看兩人比鬥。
凌蒙平時習武表現極為普通,無論武技還是靈氣,在百多名少年中也只能算中下,此時見他竟能與被謄為古德鎮第一天才,已達到初級武士的方文俊力拼,眾少年無不大為驚詫,鼓噪之聲大起。
不過畢竟他人緣極好,場中差不多全是替他助威之聲,而每當他被方文俊擊中,驚呼喝罵聲更是響澈廣場,這讓方文俊氣腦的同時,下手也更加凶狠了幾分。
武教師周忠此時也站在人群之中,剛開始時他見方文俊被凌蒙一招擊倒在地,也不由吃了一驚,暗叫自己走眼了,沒想到這個平時自己並沒注意,甚至有些忽略的弟子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物。
後來見方文俊施出鷹隼飛行拳,他本想阻止,畢竟今天是柔掌對抗,但後來見凌蒙居然能沉著應對,並且他施展的柔掌不但能以柔克剛,借力施為,而且身法也大有進道若退,避實擊虛之意,顯然他已真正摸索到了柔掌精華所在。
不由大喜,心道:「走眼了,走眼了,這個凌蒙年紀不大,但靈氣深厚,已然能與修到練氣期的方文俊抗衡,而對武技的領悟還更在其上,真是人才啊,」他一邊讚歎一邊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培養一下凌蒙。
在大武王朝尊師重教之風極盛,所謂師徒如父子,名師高徒,徒榮師貴,都是極正常的事。
也正因如此,才有無數功成名就的大高手都將培養弟子列為頭等大事,而其中更有不少甘願隱居山村鄉鎮,**弟子,也可以說正是這種尊師重教之風,才使大武能夠人才鼎盛。
周忠發現弟子之中出了傑出人才,自是興奮不已,不過他卻並未表現出來,而是更加認真的觀注比鬥,他倒要看看,這個一直鋒芒內斂的弟子到底還有多少潛力沒有顯露出來。
此時,凌蒙與方文俊比鬥已到了關健時刻,由於凌蒙不怕打擊,力大無窮,彌補了靈氣和武技上的差距,而時間一長,他對方文俊的鷹隼飛行拳也逐漸適應,所以劣勢漸消,已不像剛開始那麼被動了。
而方文俊則差勁了,他雖然練氣成形,達到初級武士級別,靈氣的深厚程度和恢復速度都是普通修練者的一倍,但鷹隼飛行拳靠靈氣震盪飛翔,以凌空撲擊為主,是一門極消耗靈氣的武技,所以鬥到現在,已是汗透衣襟,氣喘如牛了。
凌蒙所用的柔掌卻恰恰相反,是以防守反擊,借力打力為主,講究靈氣含而不露,抓住機會才會行致命一擊,再加上由於一再刺激,體內的本木靈髓不斷湧出,被身體吸收,所以凌蒙只覺越打精力越旺盛,體力越充足,真可稱得上是越戰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