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傾瀉如雨,但出乎意料的是城下那支緩慢行進的隊伍中並未發出哀嚎,耳力好的高手若細耳凝聽的話會發現箭矢射出後傳回來的並不是箭矢貫穿身體的聲音。六百名弓箭手每兩百名為一排,一共三排輪射,幾乎無間歇,可十波箭雨出去那支分成五列的隊伍仍然在緩慢行進非但隊形沒有亂還無人倒下。
正在城樓觀戰的陶璜眉頭緊鎖,「怎麼回事?傳令兵!」一名傳令兵忙跑上前跪下聽令。「傳令於齊將軍,讓弓箭手暫且後撤,然後找十幾個力氣大的士兵將點燃的火把拋入對手的陣營中,我倒要看看這支不怕箭矢的隊伍到底是何等模樣!」「是!」
陶璜還是覺察到了有異,對方的一整支隊伍分明都已經進入了己方的弓箭射程之內,可居然還是保持著如此緩慢的行進速度。特別是這支隊伍的先頭,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行進著,好像故意要與城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哪有一點攻城的樣子?最詭異的一點是已方的箭矢好像並沒對其構成殺傷!
「旭然,這是怎麼回事呀?」沈婉伊不由回頭問身後的趙旭然,趙旭然搖搖頭。今晚的月亮把大部分的臉都躲藏在了雲朵後面,能見度並不好,從趙旭然的角度望去只見五列黑點在緩慢的向城牆行進,至於是何兵種根本就看不清楚。
不怕箭矢,移動緩慢,難道是一支活死人部隊?趙旭然臉色頓時凝重起來。腦海中掠過的都是那些殭屍和喪屍的畫面,按理說不能,可自己一個大活人好端端的追山雞追著追著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這個時代,所以說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麼?
城牆上的弓箭手退到了後面,十幾個軍中大力士上前,「呼!呼呼!」十幾個火把被他們從城頭掄出。那些火把散落在了那支緩慢行進的隊伍中,將他們的真面目照亮。籐甲兵!
原來如此!趙旭然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呵呵!陶璜上當了。誰說這些蠻兵有勇無謀?看來先前自己的判斷完全錯了,這些蠻兵的統領不簡單呀!難道他們剛抵達城外時展露出的那些渙散的軍貌是故意迷惑守軍的麼?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們的統帥也太可怕了。
當陶璜看清這支部隊的真面目時被氣的不輕,先前自己的弓箭手足足射出了五十幾波箭雨一萬多支箭。難怪他們的先頭部隊故意穩住節奏不接近城樓,如今那些籐甲兵正貓腰撿著那些箭呢。
陶璜大聲喝道,「快!用火箭燒死他們。」當弓箭手慌慌忙忙的更換箭矢時,那些籐甲兵卻已經退到了一箭之地外。陶璜氣的咬牙切齒,此時一名探子往城樓跑來。「報!刺史大人,屬下已經打探到了敵軍統帥的名號。」陶璜平穩了下自己的呼吸,「是什麼人?」「回大人,正是號稱林邑小諸葛的歐陽雲軒。」
是他!前有諸葛孔明草船借箭,今有歐陽雲軒籐甲兵騙箭。陶璜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不是麼?陶璜感覺到自己的右手在隱隱顫抖,好久沒這麼興奮過了!原本潛伏著的嗜血基因全都澎湃起來。上一個能如此激發自己戰鬥**的人就是那董元了吧?六年前?
歐陽雲軒,林邑小諸葛,林邑第一謀臣,林邑第一統帥。諸多的光環全都加諸於他一人的頭上,他毫無疑問是林邑最炙手可熱的將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與林邑打過多年交道的陶璜當然對這樣一個人並不陌生,只是先前多是耳聞,如今卻是歐陽雲軒第一次帶著人馬攻到這交趾郡來。
趙旭然呼出一口氣,「我們該回去了,今晚應該就只到這了。」沈婉伊一愣繼而道:「旭然你的意思是大戰將在明天?」趙旭然點點頭,「是啊!那蠻兵的統帥騙來如此多的箭矢自然是為明日的大戰做準備。」沈婉伊一想也是,只有等到明日天明時攻城才能最大的發揮出弓箭的威力。
趙旭然輕輕的捏了捏沈婉伊的柳腰,「怎麼?捨不得回去麼?要不咱在這幹點啥吧?」「在這?幹啥?」沈婉伊不明就裡。趙旭然呵呵一笑:「幹些別人想也不敢想的事,在這很有難度的啵~」趙旭然說著挺了挺自己的腰。虧他想的出來,沈婉伊一拍額頭:「我說,你再用它在我身後頂來頂去的話我就一劍削了它的皮你信不?」趙旭然頓時蔫了。
果然不出趙旭然所料,那些蠻兵偃旗息鼓了,而陶璜也不敢輕易攻出城去,原本喧鬧的城頭又安靜了下來。城裡膽戰心驚的居民這會兒終於又躺回到了床上去,但今夜他們注定睡不好覺了。
端坐在官衙大堂的陶璜想了想還是嚥不下這口氣,「來人!」一名侍衛忙上前跪地聽令。「速速召集一百名武功高強的好手到院裡集合。」「遵命!」那侍衛匆匆去了。
沈婉伊與趙旭然手牽手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咦?對了,你身上的蘭花香哪來的還沒告訴我呢!」沈婉伊忽而道。這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將趙旭然的心一下子切成了兩半,把兩半了的心拾掇拾掇胡亂的一拼,「哈~好睏,咱們快回去吧!」趙旭然打了個哈欠道。「呀!你跑什麼?站住!給我說清楚。」「啊!」一聲哀嚎響徹夜空。
此時一百名黑衣人出了城往蠻兵的陣營摸去,他們受陶璜的吩咐要去完成一項危險的任務。一百人鑽到二萬餘人的營地裡要是行蹤洩露了的話定是有去無回,可他們卻義無反顧,因為他們原本就是死士。
能完成任務活著回來最好,但倘若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犧牲的話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他們的家人將得到豐厚的撫恤金。做為這個戰亂年代最貧苦的底層人來說他們的出路並不多,如果能用自己的死換來家人的生活好過一點,他們亦覺得值了。
過了緩衝區到了對方陣地的前沿後,這支百人的死士每十人為一隊,分成十隊往不同的方向潛去。他們的任務很簡單,燒營!目標是那些弓箭手和騎兵的營地。因為這兩個兵種在這個時代是最影響戰局的兩個兵種,陶璜自然知道他們的重要性。當然,如果可能陶璜更希望這些死士能一把火將歐陽雲軒的營帳給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