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連平是被人用木板抬到上書房的,到了上書房門外他一骨碌翻身下了地,「臣······連平叩見···皇上。」怎麼沒有動靜?頓了頓那太監總管丁法開門走了出來,「連將軍,請!」連平誠惶誠恐的跨進了門檻,抬頭一看吳王孫皓正端坐書桌前忙一掀袍腳又要再拜。孫皓悠悠道,「連卿乃朕依重之臣,現又有傷在身,免了吧!賜座!咦?連卿怎生面色如此之差?丁法,還不上前攙一把!」「諾!」丁法聞言踏步上前,一手搭住連平的肩膀另一手扣住其手腕。吳王孫皓瞟了眼丁法,丁法微微點了點頭。
丁法將連平攙起往旁邊的座椅引去,「連將軍快請坐!」「使不得啊,皇上~~~」丁法幾乎是把連平按在了椅子上。孫皓往前挪了挪身子,「連愛卿,那夜你是如何退敵救回皇后的給朕好好說道說道。」連平面色一正,「遵旨!那夜臣領兵尋到東城,忽聞城外有人呼叫自稱皇后,臣一聽那賊人都將皇后搙走出城了?這還了得?於是臣下令城守即開城門,領著兵就殺將出去,一看正是皇后娘娘!忙衝上前去一邊與賊人鏖戰將其纏住,一邊下令屬下護送皇后娘娘回城。不想那賊人武功甚高,臣苦戰幾十回合眼看就要一劍砍其頭了誰知那賊人卻使出暗器~~~」
孫皓眉頭一挑,「那後來呢?」「臣側身閃過了暗器卻沒躲過那賊人的暗腳,是臣無能,請皇上降罪!」連平說著從椅子一滑便跪倒在地。「誒!是那賊人狡詐,連卿何罪之有?快快起來吧!」孫皓手一揮,丁法忙又攙起連平將其按回了椅子。「那愛卿可曾看清那賊人容貌?」連平忙道,「回皇上,看清了,臣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奸詐小人的容貌,下回臣一定斬其頭顱一雪前恥。」孫皓哈哈一笑,「連愛卿果然是朕的弘股之臣!丁法!速將那畫取來!」「諾!」
不一會那丁法便取來了一副畫,攤開在連平面前,「連將軍,請看畫中此人是否那賊人?」連平湊近一看,「是他!回皇上,這就是那賊人!」孫皓眉頭微皺,「連愛卿,你可看清楚了?」「回皇上,看清了,即便他化成灰臣一樣認得!」孫皓點點頭,「連愛卿救皇后用功,等你傷好了朕一定重賞,先回去好好養傷吧!」連平忙叩頭,「謝主榮恩!」
等那連平退了去丁法上前躬身道,「皇上,沒想到搙走皇后娘娘的跟擊殺孫善孫將軍的竟是同一人!如此看來皇后娘娘與那賊人倒沒什麼牽連。」「哦?為何?」「回皇上,那賊人擊殺了孫將軍後陸校尉憑百姓的口述讓畫師畫出了這賊人的模樣,並查到了建業城中的一富紳吳尚之子也牽連其中,於是陸校尉派人去吳府抓人,沒想吳尚之子不在府內,便抓了吳尚夫婦關押於軍牢。依老奴看那賊人見吳尚夫婦被緝拿,於是自作聰明想入宮劫持人來要挾皇上,陰差陽錯之下便搙走了皇后娘娘~~~~~~」
「想要挾朕?端是愚昧之極!吳尚?是那個自稱富甲東吳的商賈麼?」孫皓問道。丁法點頭,「是,皇上好記性!」「哈哈,富甲東吳?不知死活的東西!除了朕誰還敢自稱富甲東吳?丁法,傳令下去兩天後將吳尚夫婦車裂於西城門!」「這~~~」丁法一愣。「若你的推斷無誤的話那人必將來救,你帶侍衛埋伏在周圍定要將其擊殺!」「諾!皇上英明!」「丁法,你剛才可探清連平的傷勢?」丁法點點頭,「回皇上,那人好生厲害,連將軍被他傷得甚重,但那人明顯還留了餘勁。」「哦?那依你之見那人武功比之你如何?」「老奴不敢肯定,怕是在伯仲之間。」
孫皓站起深吸一口氣,「放眼我吳國應該無人能勝你丁法了吧?他卻能與你伯仲之間?這等人物是個禍患,若是那日他來了你務必擒殺了他!若是那人不來~~~哼!那朕要斬殺的就是那皇后了!」丁法聞言深吸一口氣。
「皇上駕到!」孫皓率先跨入鳳儀宮,丁法在其旁側,身後十幾個太監跟著魚貫而入。「臣妾參見皇上!」「奴婢參見皇上!」滕皇后忙帶著貼身婢女迎了出來。孫皓瞟了眼內屋,唔!多久沒到這來了?滕皇后也在心裡暗自思量,怎麼他今天會來這?孫皓手一托,「起來吧!你們先退下!」「是!」不一會偌大的屋內只剩孫皓,滕皇后跟丁法。
孫皓走到皇后身前,「皇后,你我夫妻多久了?」滕皇后平靜的道,「回皇上,一十又二矣!臣妾十五時入的宮。」「十二年~~~」孫皓喃喃著雙眼緩緩閉上,似在回想,似在醞釀。滕皇后不明就裡傾著頭望著眼前的吳王。孫皓突然雙目暴睜,「皇后!你我夫妻十二載,你卻欲跟人私奔,你對得起朕麼?」丁法眉毛輕微的跳了跳,這是?
滕皇后面色波瀾不驚作揖道,「皇上,臣妾沒有!」「哦?你如何證明?」「臣妾願一死以證清白!」孫皓臉色一變,頓了頓摘下腰間的金色匕首往地上一拋便轉過了身去,不再看她。滕皇后緩緩跪下,伸手往那金色匕首探去,看似鎮靜卻無人知道此刻自己內心的湧動。心很痛,止不住,一直想著怎樣才能不痛,這下好了,只要拿那匕首往胸口狠狠一刺就不會再痛了吧?
握著匕首的手微微的顫抖,金光一閃匕首出鞘!好漂亮的匕首,金色的尖端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讓人炫目的光芒。她彷彿又看到了十二年前年方十五的自己在人們的前呼後擁下戴上那鳳冠~~~~~~她彷彿又看到了他緩緩摘下那黝黑的面具~~~~~~他要自己死,以證清白;而他搙走自己只是想用自己來當人質。十二年一輪迴,輪迴之年遇到了他,傻傻的以為生命的軌跡會因他而發生改變,原來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
鏘!金色的刀鞘墜地。兩手合十緊握那匕首在掌心,雙手漸漸平伸上舉離自己的心臟越來越遠,終於高舉過頂。一下,只要一下一切就都結束了,從此不會再痛!美眸一眨一滴清淚落地,這些年流的淚還少麼?我不要再為誰哭泣了,結束吧!銀牙一咬雙手猛收朝自己的心窩狠狠刺去~~~~~~
夕陽的餘輝灑入樹林,樹影斑駁映照在儘是青苔的院牆上。這冬日裡的陽光彌足珍貴,趙旭然站在樹巔,雙手抱胸眺望著遠處巍峨的群山。東方怡要走了,帶著道妖的骸骨回十二指峰,強如道妖者一樣逃不開生命的謝幕。在遠方的遠方,你們可好?心猛然一抽,撕裂般的痛楚傳來。這是怎麼了?右手按住左胸,深吸一口氣往遠方望去~~~~~~
輕輕的敲門聲響了好久才把窗前的伊人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又瞟了眼遠處的夕陽,幽幽道,「進來吧!」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一膚色白皙的男子走了進來,臉若刀削,五官清秀,一米八多的身高襯得那黑色西裝令人眼前一亮。「依依,走吧!大伙就等你了。」依依緩緩的轉過身來,「去哪?」「ktv啊?昨天說好的不是?忘了麼?」依依垂下了頭,「二鍋,我還是不去了,你去吧!」「別啊,大伙難得聚一聚,你先前都在醫院憋了一個多月了,好不容易出院大伙都望眼欲穿的等著你呢!走!」二鍋不由分說的拉著依依往門口走去~~~~~~
坐在沙發上的依依環視了包廂一眼,記得以前自己也常來這,不過那時都是他帶著自己~~~搖搖頭伸手往桌上的啤酒抓去,眼看就要觸到不想一隻大手斜插來拎開了酒瓶。「二鍋?」「你剛出院不久,別喝酒了,唱歌吧!」「是啊,是啊,唱歌吧!」一旁的幾人附和道。「你要唱什麼,我給你點!」依依微微一笑,那笑容牽強的讓人心痛,「就刺心吧!」剛剛站起的二鍋聞言一滯!
前奏緩緩響起,依依拿過麥放到有點發白的唇邊,「心不再堅韌,一碰就破損,我用牽強的微笑掩飾那些裂痕。笑容有多深,傷害就能有多深,現實啊總是太殘忍!夢不再單純,總是亂紛紛,一個女人的內心有誰能看得真?自問我從來,沒有負過任何人,哪個女人不想愛得安安穩穩。我想一輩子只愛一個人,在我心裡只留下一根針,可是這不斷的聚散離分,總在捉弄我脆弱的靈魂~~~~~」略帶沙啞的聲音讓所有的人心情隨之沉重。
依依拿過一罐酒,這回二鍋沒有去阻止。啪的拉開鐵環,仰頭就是一口,點點苦澀苦入愁腸,但那苦仍一絲都未曾消褪,「每一段回憶都像一根刺,一點一點堆成一個字,多深刻的傷痕,多美麗的花紋,隨時都會來臨的隱隱的疼。每一段回憶都像一根刺,一點一點堆成一個字,用左眼看成愛,用右眼看成恨,為何我的感情總不能完整~~~~~」二鍋偷偷的扭過頭去,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眼角的淚。
一曲畢,眾人無聲,依依一直壓抑著自己不哭出聲響,但無聲的淚卻磅礡。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唯獨你——趙旭然,你聽得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