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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朱鴻基 文 / 青雲笑笑生

    夜晚的燕京,夜生活及其豐富。正直秋高氣爽的季節,下了班的人們開始蜂擁向各大飯店,楚天揚輕鬆地把三個胖子灌多,打了一個電話叫來了國安的後勤人員,將三個胖子送回賓館,自己則駕駛著長城suv,前往沈衛國電話裡說的地方。

    這是一座有年月的四合院,位於後海的位置,白牆青瓦,門上還有兩個珵亮的銅拉環。院子裡,一棵三人合抱都有些吃力的老槐樹遮天蔽日,楚天揚走進去的時候,沈衛國正坐在太師椅上,陪著一個老傢伙聊天喝茶。

    紅紅的炭火燒得正旺,老傢伙身邊有一個警衛員,英氣內斂,眼中精光四射,雖然身上沒有那種爆炸性的肌肉,但是楚天揚知道,眼前這個警衛員不簡單,是屬於那種力量和速度非常均衡的人。

    「天揚啊,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的前總理朱鴻基,他在位的時候,那些貪官見了朱老總可是會尿褲子的。」

    眼前這位精神矍鑠的老人笑呵呵地看著自己,但是楚天揚能感覺到老人身上那種強大的氣場,這位總理並不陌生,共和國唯一一個沒有連任的總理,至於什麼原因,大家都知道。

    楚天揚充滿敬意地快步走上前,先敬了軍禮,然後又雙手緊握住總理的手。

    沈衛國笑著說道:「朱老闆,這小子平時對我們都是吆三喝四的,看他這個德行啊,是真的尊敬你。」

    老人笑呵呵地一擺手,很隨意地指著自己身邊的座位說道:「天揚啊,來這裡坐,不要搞得那麼嚴肅,我就是一個離休的老頭子,咱們坐在家裡聊聊天。」

    警衛員給楚天揚倒上茶水,楚天揚注意到這名警衛員食指部位有很厚的老繭,拳峰部分也是平的,這說明這個警衛員不僅熱武器能力突出,近身搏鬥也是高手。

    注意到楚天揚的目光,朱老總笑呵呵地解釋道:「國家給安排的,小伙子非常不錯,你可能不知道,那在位那幾年得罪的某些權貴,到現在還想置我於死地呢,我倒是沒怕過,可是國家高層怕有什麼意外,我又住不慣大內,所以就搬到這個四合院裡住,接地氣。」

    楚天揚雖然渾蛋,但是卻是打心眼裡由衷地敬佩眼前這位老人。在華夏國的官場上,這位老人就是傳奇一般存在的人物,在民間的聲望奇高,同時也是楚天揚打心眼裡尊敬的人物之一。

    聽到朱老總的話,楚天揚連忙說道:「老總您要保重身體,沒事定期讓我師兄來檢查身體,保證您能長命百歲。」

    這句長命百歲讓朱老總開懷大笑,身後原本一直繃著臉對楚天揚凝神戒備的警衛員也露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沈衛國指著楚天揚笑罵道:「你小子真不是東西,背後偷偷告訴你師兄不要給我開方子,跑這來拍老總的馬屁。」

    四合院的空氣有些微涼,朱老總站起來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走,進屋進屋,本來保健醫生是不允許我晚上喝酒的,不過有朋自遠方來,我就打了個申請。」

    屋子裡早已經準備好了,桌子是看不出年代的實木桌,梨花木的椅子油光珵亮,圓桌上擺放著紅銅打造的老北京炭火鍋,羊肉片、蔬菜和幾種簡單的海鮮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一排精緻的調料放在旁邊,整個屋子被熱氣蒸得暖洋洋的。

    朱老總沒有架子,楚天揚他們就很隨意地坐在了椅子上,警衛員從櫃子裡拿出一瓶商標已經發黃的酒,打開之後先為朱老總倒了半杯,然後又按照次序給沈衛國和楚天揚倒滿,最後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了下來。一時間滿屋子都是那種奇特的醬香型白酒的濃重香味。

    「這瓶酒是83年一號首長接待新哈努克親王時用的國宴酒,有些年頭了,今晚高興,咱們就喝了它。」雖然不在高位,但是朱老總舉手投足之間,依然還帶著上位者的威嚴,老總舉杯,楚天揚和沈衛國連忙也跟著舉起了酒杯。

    「你的事情我也是通過衛國一直在關注,做的很好,寧致遠殺伐果斷,華夏國在他的手裡還有些希望,只不過各方面的阻力太大了。」朱老總說到這,似乎想起了過去的崢嶸歲月,勉強笑笑:「全國那麼大,各種既得利益集團形成的網甚至讓我都感覺沒有辦法,就眼睜睜看著華夏國滑向深淵,我帶著一口棺材給自己,槍斃了一百個貪官,可是卻有幾萬幾十萬的貪官冒出來。」說到這裡,朱老總舉起酒杯說道:「來,不說這些老黃歷了,年輕人多喝一點,我老頭子少喝一點。」

    幾個人喝著,警衛員又從廚房端出一盤油炸花生米,撒上白花花的鹽末,朱老總如同孩子一樣饞得直搓手,嘴裡嘟囔道:「天天控制油鹽,一盤花生米都吃不到,你說我這個老闆當的是不是太可憐了?」

    三個人哈哈大笑。

    嚼著清脆的花生米,朱老總的談性出來了。笑著問沈衛國:「你聽到什麼風聲了?」

    沈衛國微笑不語,低頭喝了一口酒點點頭。看到楚天揚一頭霧水地望著自己,沈衛國說道:「首長準備提名朱老總出任國家安全委員會顧問。」

    天天耳濡目染官場之道的楚天揚狐疑地看著沈衛國,華夏國的官場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那豈不是說明前一號首長的常委們的決定是錯誤的?

    沈衛國端起酒杯,感慨地說道:「寧副主席剛正不阿,不知道這個決定遭到多少人的阻撓,您二位,才是真正為共和國鞠躬盡瘁嘔心瀝血的國之棟樑,老總,我敬您!」

    楚天揚的酒量沈衛國是知道的,喝酒跟喝白水沒什麼區別,所以也就任由楚天揚發揮,老總的酒是不能多喝的,保健醫生已經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盯著了。看看時間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酒喝得也很高興,楚天揚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總,您出任安全委員會顧問,準備怎麼弄啊?」

    這個弄字用的很形象,委員會成立的目的跟初衷,就是整合國內各部門如同散沙一般的資源,做到權責分明,不能有利益的時候各部門都搶著上,出了問題互相推諉扯皮。委員會面對的是各個共和國長子——龐大無比、掌握資金以萬億計的央企,阻力和困難可想而知,寧致遠知人善用,知道也只有啟用像朱鴻基這樣既有鬥爭經驗又捨得一身剮的人,才能慢慢地在這場鬥爭中掌握主動。朱鴻基的原則性很強,楚天揚擔心自己肆意妄為引來老傢伙的注意,第一把火燒到自己的屁股可就不好玩了。

    朱鴻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用拿著筷子的手虛點楚天揚道:「你小子很滑頭,喝這麼一點酒就想來打探消息?來,給他換個碗滿上,干了我告訴你!」

    老傢伙還挺能鬧!酒換成了二鍋頭,放在碗裡明晃晃的。楚天揚裝作為難的樣子說道:「我酒量不好,不過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別說是酒,就是毒藥我也干了。」說完,雙手端起碗猛地喝了進去。

    朱鴻基哈哈大笑,指著喝完的空碗說道:「都說你小子滑頭,開始我不信,這次我真信了,你千杯不醉的酒量,到我老頭子面前裝可憐,再罰一碗,這碗也要幹掉!」

    楚天揚幽怨地看了看沈衛國,跟這些老傢伙玩心眼,自己的確還是太嫩了。

    鬧了一會,朱鴻基才正色道:「寧致遠啟用我,又沒有放棄你,就是需要我們合作的。」

    老總在談正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漸漸嚴肅,淡而稀的眉毛有些立,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子。

    「寧致遠的心思我懂,體制內別說是我,就算是他,也有無可奈何投降認錯的時候。衛國給我的資料我都看了,雖然我是個無神論者,可是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用科學確實解釋不通,你做得不錯,亂世需用重典,有時候按部就班光明正大的來,還不如在下面快刀斬亂麻。」

    楚天揚注意到,老總在說這話的時候,手指敲擊的節奏明顯的加快了,顯然是在思考著某些問題。

    「所以,瀋陽的動作可以再快一點,再狠一點,燕京關係盤根錯節,牽一髮動全身的事也不少,敲掉瀋陽,就是要讓一部分人明白上頭的決心,能拉攏過來更好,拉攏不過來,哼哼!」

    楚天揚心裡暗歎,這些高層其實跟黑社會也沒啥區別,要麼幹掉要麼拉攏。又想起雲南的古馳老頭,人一旦上升到某種層次,把自己牽扯進政治鬥爭裡面去之後,就會被無數雙眼睛盯上。

    聽到自己沒有危險,楚天揚的心才稍稍安了下來。鄙夷地看了看沈衛國,醞釀了半天才試探著問道:「老總,我覺得還是我親自去一趟比較好,我派了五個人過去,您也知道,那些非洲土條下手沒輕沒重,光給他們擦屁股就是一件麻煩事,我在師父那裡學過許多特殊的技巧,讓一個人消失也不會引起多大的關注,您看是不是我親自去一趟?」

    沈衛國氣得將酒杯一放罵道:「你個有奶就是娘的東西,竟然跑老總這來要政策了?別忘了我是你的直屬領導!」

    楚天揚嘿嘿一笑:「特殊時期嘛,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嘛。」

    朱老總把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裡,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件事屬於特殊情況,瀋陽作為東北重要的城市,跟燕京有些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屬於那種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鐵關係,這第一把火,必須燒得漂亮。天揚可以去,但是一定要記住一句話。」

    楚天揚連忙做洗耳恭聽狀。

    「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都不允許表面的秩序亂,你的作為可以成為有些人飯後的談資,但是不能讓老百姓怕得不敢出門,有些鬥爭要控制範圍,拔出蘿蔔帶不帶出泥那是高層的事,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沈衛國還想說什麼,被朱老總制止。

    「我覺得這次天揚出去,可以用國安委的名義。」老總說完,看了看一臉期待的楚天揚又尊尊教導道:「天揚啊,我這個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眼裡容不得沙子,也沒有那麼多彎彎繞,你在總參是掛了號的,那是寧致遠的佈局,衛國那裡你也要多出力,國安委的事情,你更要鞍前馬後的多跑跑,這個國家如果再不進行整改,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楚天揚立刻覺得自己身上的責任又加重了幾分,忍不住站起來敬禮說道:「您放心吧老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雖然混蛋,可是我是熱愛這個國家的,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任務!」

    朱老總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明天就出發,越快越好,有問題嗎?至於你手下那些非洲回來的戰士,他們不是有安普公司的身份嘛,這個公司其中的一項業務就是保全,你現在去準備吧,我和衛國再聊一會。」

    楚天揚心裡嘿嘿一笑,已經做好了打算,馬上就走,玄黃或者沈老頭再想把自己弄回來,也得等幾天了。嘴上卻說道:「這麼著急呀?我已經派人過去了,從秦城裡撈出來的兩個人和五名尖刀。」

    朱老總搖搖頭道:「你不知道那邊的狀況,第一刀必須又準又狠。」

    得到了老總的認可,楚天揚美得鼻涕冒泡,爬起來就走。楚天揚離開之後,沈衛國才滿臉笑容地端起酒杯說道:「還是老總有辦法,這小子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朱老總呵呵一笑道:「一腔愛國心啊!這孩子雖然糙一些,可他心裡裝著祖國,咱們兩個老傢伙玩心眼下套是不太厚道,可是為了國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兩個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哈哈大笑。

    楚天揚年少熱血,講義氣重感情,好色似乎改掉了,但是貪財卻是依舊。在兩位一輩子浸淫在官場上卻依然正直的人看來,楚天揚是那種可以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人,以國安委的名義爭取,也是寧致遠希望看到的,一個國安可能壓不住總參二部,但是如果加上國安委,份量就完全不一樣了。就算總參那邊有人想動什麼歪腦筋,也要適當考慮一下兩個部門的能量。畢竟在寧系的規劃裡,新成立的國安委權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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