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機場巨大的玻璃鋼穹頂上,穿著防彈背心、戴著頭套的阻擊手剛剛就位。執行特殊任務的直升機從空中放下吊索,將這名阻擊手放在了首都機場的最高點。
這名阻擊手是現役特種兵,隸屬於首都特警部隊,專門負責平日裡處理突發恐怖事件。使用的武器是國產的八一式阻擊步槍,最大射程一千八百米,有效射程一千兩百米。如果考慮到風速和地球偏轉等因素,精準的射程應該在一千米左右。因為首都特警部隊一般都是在城市執行任務,所以配備的阻擊步槍也沒有必要選用那種遠距離的大殺器。
輕輕敲了敲空氣耳麥,表示自己已經就位。阻擊手從容不迫地打開鏡頭扣蓋,通過不斷輕微晃動的十字鏡頭尋找著目標。居高臨下地看安保室,可以很輕鬆地看見目標正狡猾地將自己完全縮在安保部負責人的身後,候機大廳裡居然還有十幾個恐怖分子,佔據著機場有利的位置,搶奪了機場安保人員的警用器械,扣留了超過二十名的人質。那邊的阻擊手同樣準備就位,就等著上級領導來這裡下達命令。
忽然,阻擊手鏡頭中的狡猾恐怖分子偷偷從人質後面探出了頭,並且衝著自己詭異地笑了一下。
他發現這個阻擊點了!這是阻擊手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還沒等阻擊手再做出反應,就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人也在瞬間失去了意識。
一名尖刀偷偷地摸了上來,佔據高點之後,熟練地瞄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一槍就打掉了安保室中那個還在用槍指著伯塞斯庫保安手中的槍。巨大的動能,讓保安的虎口瞬間被崩裂,還沒等保安做出反應,伯塞斯庫就已經將手中提起的人質扔了過去,兩個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失去了反抗能力。
伯塞斯庫撿起被打變形的手槍,衝著外面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將保安室的百葉窗完全落下,形成了一個外面看不見的封閉世界。
「你投降吧,在華夏國的首都,你是逃不掉的。」
伯塞斯庫寬大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十分玩味地看著安保部的負責人,用有些蹩腳的華夏語說道:「在我們的世界裡,根本沒有投降這個詞,誰想殺我,我就先把誰殺掉。」說這話時,伯塞斯庫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殺氣,宛如上古凶神一般。
「我想抽支煙。」安保負責人小心翼翼地緩慢地用左手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用眼神詢問了一下伯塞斯庫是否需要香煙。
「隨便你。」伯塞斯庫將槍放在桌子上,輕鬆地說道:「如果你敢耍什麼花招,我會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將子彈打進你的腦袋。」
這個時候,窗外響起了有節奏的敲擊聲,四聲長,兩聲短。伯塞斯庫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電話打了出去。
伯塞斯庫說的是非洲某部落的土語,這種語言流傳範圍極小,被楚天揚挖掘出來之後,當做傭兵團必備的語言練習,話筒不隔音,從聲音上判斷,對方應該是一個年級不大的人。簡直無法想像眼前這個人形巨獸會對一個年輕人如此畢恭畢敬,那神情似乎在對面與他通話的,是上帝。
繁忙的首都機場,此時已經進入全戒嚴狀態。作為國際性大都市和華夏國的首都,機場劫持人質對抗的事件引起了高層的關注和震驚,甚至連國安部的相關秘密部門也進入緊急狀態。一時之間,通往機場的交通要道全部戒嚴,一輛輛荷槍實彈的軍車風馳電掣般地駛向機場方向,沿途警燈閃爍,用於處理各類緊急情況的秘密小隊紛紛登場,目標全部直指機場。
機場裡面,被控制住的人質蹲在地上,旁邊是被戰術繩捆得如同粽子的機場保安。這些身手不凡的現役軍人在平日工作時是不允許帶槍的,除了剛才那一名擁有持槍證,身份比較特殊的安保人員之外,其餘所有人員憑借的其實就是身上的asp甩棍、警用電棍。華夏國對槍支的管理,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嚴格的,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算是百年不遇。
這些渾身上下透著驚人氣息的傢伙似乎並沒有屠殺人質的想法,被捆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保安也沒有遭到虐待,顯然,這些人是境外經過特殊訓練的擁有強悍身手的悍匪,這些保安甚至沒有人能挺過兩招,就被對方乾淨利索的放倒在地。
幾個被捆的保安如同被捆住了手腳的螃蟹,除了倒下,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天知道他們究竟用的是什麼手法打出的這個繩結。保安們雖然沒有被虐待,但還是被悍匪們如同拎小雞一般拎著放在前面,圍成一個肉盾一般的半圓,在保安的前面,是機場巨大的宣傳板,被悍匪們拆下來擋在最前面,其餘的人質被悍匪以一種看似不規則的形狀羈押在機場沒有玻璃的衛生間裡面。如果強攻,即使最精銳的反恐部隊也不敢保證沒有傷亡。
悍匪們劫持的人質並不多,只有二十多個。但這二十多個人質裡面,卻包括了一個副部級官員、一個香港前來燕京投資的港商、五個金髮碧眼的美國人,其他人看穿著和氣質,也都是非富即貴的上流社會人物。有他們在,就不怕外面的警察會狗急跳牆了。
人質們顯然沒有想到在電影裡才能出現的橋段,居然在繁華安定的首都機場出現了,一個個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越有錢越有權的人就越怕死,那個副部級的官員拚命窩在角落裡,生怕外面惹惱了悍匪殺雞儆猴抓自己出去開刀。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倒是五個美國人,鎮定地小聲用英語聊著。
「我覺得我們今天肯定沒有危險。」蹲在最外面雙手抱頭的美國青年小聲衝著自己的同伴說道。
「你難道沒有發現這些人似乎在等什麼嗎?而且他們的人質裡並沒有女人和兒童,這說明他們應該比我們想像的要好一些。」
「傑姆斯,我覺得你應該回去請一個精神類的醫生。」一旁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忍不住譏諷道:「你居然在為這些恐怖分子說話,上帝啊!我真搞不懂你的腦袋裡在想什麼!」
兩個人正爭辯著,門外的談判專家已經就位。正輪流用英語、葡萄牙語、西班牙語進行溝通,大意是我是談判專家,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現在想進去跟大家溝通一下。從監控畫面上能夠很輕鬆地看出來,這些人有著明顯的非洲混血兒的特徵,非洲有許多的國家曾經都是以西班牙語、葡萄牙語和英語作為官方語言的,所以翻譯們喊話的時候,就採用這三種語言。
談判專家和翻譯剛剛走進衛生間,就被門後的尖刀勒住脖子,整個人的正面卡在牆上。身上藏著的針孔攝像頭也被一把扯了下來,踩成了粉末。
談判專家和翻譯的心一沉,看來這伙悍匪對警方這套把戲很熟悉,搞不好是那種跨國界作案的真正的江湖大盜。
「好了,現在你們可以轉身了。」
談判專家和翻譯慢慢地轉過身來,仔細地觀察著人質的狀況,可惜的是,除了那一面巨大的宣傳畫之外,裡面人質的情況根本無法看清。
「我們需要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這個期間你們發動攻擊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人質的安全。」
翻譯根本就沒用,因為伯塞斯庫說的就是華夏語,雖然不夠標準,但是卻足夠讓談判專家聽懂了。
「您的意思是,在這段時間裡,人質是安全的?」儘管面對的是一群不知底細的悍匪,但是談判專家的專業素質,還是在第一時間展現出來了。如果能夠爭取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相關的部門就能夠聯繫國際刑警,上頭也可以制定出更完備的營救計劃。
看到那個為首的如同猩猩一般的恐怖分子點頭,談判專家連忙說道:「那麼請問您有什麼要求?我可以代表華夏國政府同您談判,首先,需要您冷靜保證人質的安全。」
伯塞斯庫危險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一道貫穿臉部的疤痕如同一條醜陋的蚯蚓在他略微有些深色的臉上蠕動。談判專家覺得自己的心臟有些抽搐,那種如同面對叢林猛獸般心悸的感覺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能在首都成為公安部門的首席處理緊急恐怖事件的談判專家,可不是走後門拍馬屁能夠勝任的。除了擁有心理學、犯罪學、社會倫理學、社會關係學等等重要學歷之外,還需要具備真正的反恐談判經驗。
面對那些荷槍實彈、身上捆綁著**的恐怖分子都沒有懼怕過的談判專家,在這些人滿不在乎甚至還帶著微笑的臉上,嗅到了一絲絲真正危險的味道。
「我們不是恐怖分子,我們只是在等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