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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火拚(上) 文 / 青雲笑笑生

    雨越下越大,隱隱有暴雨的傾向。雖然緬甸還沒有正式進入雨季,但是這樣的暴雨卻也不在少數。楚天揚坐在濃密的灌木叢裡,掏出口袋裡的高能量水喝了個飽。這種鬼天氣對於楚天揚來說,無疑是最為有利的。即使最先進的熱能探測儀,都無法完全確定生物的熱源,而且,阻擊手的威脅在這種天氣裡至少會減掉一半。原本通過瞄準鏡觀察的世界在雨中如同磨砂的玻璃,甚至都無法發現楚天揚已經經過了自己的身邊。

    楚天揚站了起來,完全防水的連體黑色作戰制服非常乾爽,將身後的背包再次固定一遍,拿出手中的指北針確認了方向,楚天揚又開始狂奔起來。忽然,急速行進的楚天揚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沒有一絲的慣性,就彷彿一個人走路忽然停下來一樣。

    距離楚天揚小腿不到一公分的地方,一根幾乎肉眼看不見的銀色細線正隨著下落的雨滴輕微地顫抖著。在銀色細線的兩端,一定是能讓人致命的炸彈。

    忽然,楚天揚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汗毛倒豎的感覺。那種感知危險的第六感讓楚天揚整個尾椎骨都有一種麻酥酥的痛感。猛地向前一縱,楚天揚甚至連一秒鐘的凝滯都沒有,右手從後背上取下巴雷特阻擊步槍,身體在半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向後甩了一槍。

    暴雨下的原始森林裡充斥著落雨的聲音,讓原本厚重響亮的槍聲變得異常沉悶。在落地的一瞬間,楚天揚的身體劃過一連串的虛影,向左高速移動,然後高高跳起,衝著遠處的一棵大樹開了第二槍。

    電光火石的兩槍加在一起,不足四秒。楚天揚的身影剛剛落地,從樹上直直地掉落下來兩個怪物。直挺挺地摔在了茂盛的灌木叢當中。

    楚天揚並沒有第一時間去仔細查看,而是端著槍,小心翼翼地凝神聽了聽周圍,在確定安全之後,才向兩具從樹上掉落下來的屍體走去。濕滑的土地踩上去有些塌陷,幸好楚天揚腳下套的,是華夏國最新研製沒有列裝的叢林作戰鞋,除了不沾泥土和防滑之外,還能防止倒刺扎傷。

    不知道為什麼,楚天揚總覺得身體毛毛的。彷彿四周潛伏著一隻野獸,正虎視眈眈地凝視著自己。

    撥開擋在面前的一叢灌木,楚天揚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在楚天揚的面前,是一個腦袋被爆開的怪物。渾身上下長著一層保護色,雖然在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的身體上顯得有些黯淡,但是楚天揚相信剛才這隻怪物在攻擊自己的時候,距離絕對不會超過五米。說到攻擊,楚天揚順著剛才的方向望去,又嚇了一跳。自己剛才站著的位置,似乎是被某種強酸腐蝕過一樣,周圍寸草不生,地面還留下一個大坑。在已經被腐蝕了的灌木叢旁邊似乎還掛著綠色的黏液,楚天揚拿起一片樹葉輕輕撥了一下,樹葉瞬間被燒成了黃色,迅速枯萎。這玩意要是剛才噴在自己的身上……想到這兒,楚天揚寒了一個。

    走過去踢了踢已經變得僵硬的怪物屍體,在確認了周圍安全之後,楚天揚才掏出捆綁在小腿邊的軍用匕首,小心將怪物的手掌切割下來。

    雖然沒有得到**的樣本,但是楚天揚相信以魯國平對基因工程試驗的研究,想要從中找出一絲端倪並不是什麼難事。楚天揚不能肯定這是不是一個與青蛙或是其它動物融合的基因改造人,但是這怪物手上的蹼狀的吸盤和嘴裡的毒液,絕對是一個好的研究樣本。

    就在楚天揚將一支切割下來的帶著吸盤的手掌放進背包的時候,從地下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晃動。這種微弱的晃動馬上引起了楚天揚的警覺,幾乎是下意識地,楚天揚的身影原地暴跳,硬生生地拔起三米多高。在楚天揚拔起的瞬間,從地下猛然竄出一支帶著鰲的手臂。黑色的巨大的鰲在刺破土地之後,甚至還迅速張合了兩下,如果楚天揚的反應再慢上一秒,那麼現在的楚天揚很有可能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楚天揚一隻手緊緊扶著樹,阻擊步槍的槍口垂直向下,兩次致命的偷襲已經把這個從來都不肯吃虧的小子惹毛了。下面的土地恢復了平靜,楚天揚凝神觀察著,右手食指搭在阻擊步槍的扳機上。

    就在楚天揚將全部心神放在防備地面攻擊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暴雨的掩護下,如同閃電一般撲向楚天揚。手中的冷芒忽然暴漲,帶著嘶嘶的破空聲劃向楚天揚的咽喉。

    眼看著那道冷芒襲來,似乎毫無察覺的楚天揚忽然低了一下頭,那道冷芒堪堪抵著楚天揚的頭皮劃過,一縷黑髮隨風散落。然後,楚天揚衝著突然停滯在自己面前的怪物嘿嘿冷笑。

    這怪物身高不足一米五,整個身體似乎都被長在頭上的銀白色長髮遮蓋住,凸起的紅色小眼睛散發著嗜血的光芒,活脫脫一隻因為被人搶了食而生氣的猴子。

    只是一直來去如風的怪物此時正蹲在楚天揚面前的樹杈上,手中還拿著一把如同鐮刀一樣的彎刀,正迷惑地注視著自己的手臂。

    又過了幾秒鐘,自怪物的左肩膀到右肋下,緩緩地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血線,那血線越來越大越來越粗,雖然有枝葉阻擋,可大部分的血水還是順著怪物的身體流了下來,怪物凸起的血紅色眼睛終於在迷茫中緩緩露出一絲疲憊,手上的彎刀掉落在鬆軟的泥土中,上半身如同山體滑坡一樣,緩緩地從下半身滑落,跌落在灌木叢中,下半身的腳趾卻緊緊地握住樹杈,十分的詭異。

    楚天揚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將怪物的下半身踹落在地,然後將一條幾乎看不見的銀色細線擦乾淨裝了起來。這是楚天揚身上的寶物之一,沒想到在緬甸叢林裡又開了張。

    鉛灰色的天空暴雨如注,沒有一絲要停止的跡象。整個森林緩緩地升起了一團團白色的大霧,看上去如同仙境一般。可只有身在這片森林的人才能感覺到,這裡是修羅煉獄。

    「小陳,這些天小崛桂跟你說的話,你能保證沒有被日本方面追蹤或是被第三方竊聽到嗎?」

    電腦天才正拿著牙籤將一塊塊切好的菠蘿塞進嘴裡,含含糊糊地點點頭,語氣有些不善地說道:「這方面我是天才,天才你懂嗎?我自己製作的軟件可以在十分鐘之內入侵六萬個安裝了普通殺毒軟件的『肉雞』,我偽裝的識別碼只要對方點擊了鏈接,就算是軍方的防火牆,只要費些時間,我也能入侵進入某一段。」

    陳明亮將一雙光溜溜的腳丫子很沒有形象地高高翹起,「那小鬼子還在那邊配合我,要是這樣都能被發現的話,老子就找塊豆腐撞死。」

    沈衛國很鬱悶地揉了揉腦袋,這小子簡直跟楚天揚一個德行,也不知道某天這兩個同樣猥瑣同樣沒有風度不知禮貌謙虛為何物的傢伙遇到一起,會是怎樣壯觀的場景。

    沈衛國甩甩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讓人發瘋的未來的事情,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紅頭文件說道:「這是上頭最新下發的指導意見,鑒於你一直參與這方面的工作,你也有參閱文件的權限,看看吧。」

    陳明亮疑惑地拿過文件,仔細看了兩眼之後,玩世不恭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基因改造和『超人計劃』涉及到天量的實驗數據,而且其中十分複雜的秘密成分也並非小崛桂在幾年之內能夠集齊的,除了那個西班牙的白種豬有可能擁有針劑之外,小崛桂這方面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再弄出針劑。」

    陳明亮放下文件歎了一口氣:「而且,小崛桂已經明確向我們提出,想用他的死,來換取他妻子和女兒的安全。」

    沈衛國搖搖頭,對於小崛桂的心情,沈衛國可以理解。一個父親對女兒和妻子的摯愛,都是至高無上的。在這一點上,沒有完全喪失人性的小崛桂與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作為整個計劃的負責人,已經牽扯太深的小崛桂,甚至他的家人,都已經無法安然置之度外了。

    「我沒有辦法答應他的要求,還有,金三角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小崛桂必須消失。」沈衛國在走出房門的時候,毫無感情的說道:「國家安全絕對不允許這個人還活在日本右翼勢力越來越壯大的日本。」

    在接到沈衛國電話的時候,蔡中華和麾下的天狼特種部隊頓時興奮起來。聽說那個小子一直在金三角浴血奮戰,早已經在酒桌上化解了敵意的戰友們急得摩拳擦掌,一方面是想撈點仗打打,另一方面也是存了比較之心,你的傭兵團不是戰鬥力超強嗎?那咱們就比比,看看誰的隊伍在戰場上才是王者。

    蔡中華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打開身邊略顯笨重的筆記本電腦,這種電腦安裝的是華夏**方研製的系統,網絡也是經過加密處理的專用衛星網絡。

    「我是沈衛國,受中央軍委委託向你部發送第三百二十六號特戰密令,密令電碼為258912,密碼已經發送至你專用郵箱,注意保密。」

    「是!」簡單的一個字,向沈衛國敬禮,蔡中華掛斷電話。啟動了軍用網絡。在輸入自己的權限密碼接收密令之後,蔡中華臉上興奮的表情頓時變得失望。

    「怎麼了老大?不是讓咱們從昆明回去吧?咱可是都做好準備了。」沒有權限的特種兵們看到蔡中華關閉電腦之後,紛紛擠了過來,一張張臉上掛著焦慮和渴望。

    「別他嗎吵,五分鐘時間準備,十分鐘之後所有人員換裝,向緬甸政府派來的專機秘密進發。」

    壓抑的歡騰聲剛剛響起,蔡中華一盆冷水直接潑了下來:「軍委最新指示,咱們天狼去了之後的任務是打掃戰場,直接進攻金三角殘部,嗎的,楚天揚那小子不地道,從非洲來的那些黑鬼可能已經把金三角打殘了。」

    「那咱們……」

    蔡中華眼睛一瞪:「再讓老子說第二遍老子就抽死你,咱們的任務是佔領金三角,直到有其它兄弟部隊接管。」

    地面上危機四伏,楚天揚只好像一隻猴子一樣在樹與樹之間靈活跳躍,背在後背上的阻擊步槍總是不經意地槍口衝下,這樣的速度顯然是慢了不少,但是為了安全,楚天揚不得不選擇這樣的行進方式。

    在楚天揚正前方一百多米的位置,一棵高大二十幾米的鐵刀木舒展著茂盛的枝葉出現在楚天揚的視野裡。巨大的樹冠甚至擋住了大部分傾盆而下的暴雨。楚天揚放慢了腳步,從樹上輕飄飄地落下。臉上帶著凝重的表情,一步步走了過去。整個山林似乎也忽然變得寂靜,傾盆暴雨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變得細小起來。

    「不錯不錯,竟然能殺掉我帝國三名最優秀的戰士,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鐵刀木之下,三井炎站在一把撐開的雨傘下,笑著輕輕地拍了拍手掌。

    「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不過……」三井炎看了看四周開始慢慢變形的基因怪物,伸出三個手指。

    「就算你殺光這些優秀的帝國戰士,我身後的三個戰士卻是你永遠都無法越過的大山。」

    楚天揚的瞳孔猛地一縮,是了!就是這三個人!在看到這三個人的時候,楚天揚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絲毛骨悚然的感覺。彷彿被那三個人盯上就會喪命一般,沒有了『逆天』的楚天揚,甚至連一絲反抗的心思都沒有。那不是一般的喪失鬥志,而是更高級的生命形態對低級生命形態形成的天然威壓。就如同一隻飢餓的老虎在面對一群關在羊圈裡的羊一樣,這些羊除了拚命擠做一團之外,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或許,你手下最精銳的所謂的尖刀小組、你從非洲帶來的傭兵、緬甸政府軍已經和緬甸**武裝一起,在我打日本帝國特種部隊和空中力量的打擊之下,化為了灰燼。」三井炎看著楚天揚鐵青的臉色,心頭忍不住升起了一絲快感。就是這個小子,竟然讓自己蒙受了從未有過的恥辱,看到楚天揚束手無策的樣子,三井炎心情十分的舒暢。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方法在太行監獄幹掉了帝國的一位超人,但是我覺得,以你現在的伸手似乎連我都能打敗你。」

    三井炎說到這裡,輕鬆地用手指虛空點了點楚天揚:「我覺得,如果你要降我打日本帝國、降我三井家族的話,我會給你一個你無法想像的人生高度。」

    三井炎此刻的拉攏是十分必要的,在他不知道楚天揚究竟用了什麼方法幹掉了帝國超人之前,這件事情就是整個帝國和三井家族最為忌憚的事情。要知道,四名頭腦不清經過命令固化的超人所擁有的伸手就連三井炎都為之變色。雖然不能移山填海破碎虛空,但是殺人無形以一敵萬卻絕對不是誇張。這樣的人竟然會被楚天揚在太行監獄殺死,這一直都是三井炎想不明白的事情。

    所以除了拉攏,三井炎還不能讓楚天揚就這麼死了。

    「呸!」楚天揚乾淨利索地沖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嘲弄。

    「老子平時最恨漢奸,你要是讓我當你爸爸,說不定我還能考慮考慮。」

    說完,楚天揚原地暴起,一直背在身後槍口衝下的阻擊步槍朝著地下打出一條火線,剛剛破土而出的一支大鰲被打得粉碎。

    雖然三井炎精通漢語,但是顯然還沒有精通到能夠與楚天揚對罵的程度。況且一直接受貴族教育的三井炎根本就不可能和楚天揚對罵。

    「敬酒不吃吃罰酒!」三井炎揮揮手,身後早已經變身完畢,等待得不耐煩的怪物瞬間傾巢出動。

    三井炎根本就不懼怕楚天揚身後的阻擊步槍,以他的變異程度,阻擊步槍打出的子彈可以躲過。就算被打中的話,只要不傷及心臟和大腦,以現在變異身體高速的自愈程度,也只需要五分鐘左右傷口就可以癒合。

    「呸!」真不要臉,這麼多怪物打我一個!」楚天揚的槍口幾乎是抵在了一個撲得最快怪物的腦袋上才開的槍,被瞬間爆頭的怪物如同一個被從樓上扔下來的西瓜,身體軟軟地向身後一栽。

    「三井炎,你就是個窩囊廢,除了跟個娘們一樣躲在這群怪物身後,你還會什麼?」楚天揚的速度和這些怪物相比,還是佔據了一定的優勢。只不過面對這些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任何資料的怪物,楚天揚也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這怪物會不會吐痰長翅膀?

    躲過了一個怪物凌厲的尾鞭,看著自己身旁一株直徑達到兩米多的大樹被直接抽成了兩半,楚天揚氣急敗壞。在尾鞭還沒來得及抽過來的時候,身體劃過一條虛影狠狠地撞進了怪物的懷裡。待楚天揚雙腳用力一蹬離開時,怪物的心臟部位已然多了一把匕首。

    「生孩子沒屁眼的玩意,老子他嗎的跟你拼了!」楚天揚利用自己靈巧的身法躲在一棵大樹的後面,猛然橫向跑動向著三井炎開了一槍。

    火線瞬間打了出去,打中的卻是三井炎的虛影。

    「你這是在找死!」一直努力壓制著怒氣的三井炎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臉上帶著濃重的殺氣,渾身上下的氣機猛然增長。

    「既然你那麼想死,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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