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子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卻發現軍用基地停機坪的旁邊已經站滿了人———這些人提前兩個小時到了這裡,就怕再惹神仙生氣。
玄玄子性格恬淡,只是皺了皺眉頭,揮了揮,給我留一輛車就可以了。」
看到神仙沒有生氣,更沒有責怪的意思,這些人就如同海水退潮般退得乾乾淨淨,不是不想巴結和討好,而是實在不是討好的時機——兩個神仙都心急火燎的來到嵩山,肯定不是心情愉快的度假,這個時候衝上去獻慇勤絕對不是聰明人幹的事情。
兩輛掛著軍牌的吉普靜靜地停在玄玄子的身旁,四個年輕結實的警衛員同時向玄玄子敬禮。
玄玄子告訴警衛員直接去濟仁堂。
「師父,您看這事……」唐傑忠看到自己的師父來了,就彷彿一個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突然看到光明的人一樣,就差撲向玄玄子的懷裡哭泣,也沒想著給玄玄子倒杯茶喝喝,直接就將事情從頭到尾詳細地告訴了玄玄子。
看師父拿出電話,一臉凝重地撥了出去,唐傑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擔心自己的寶貝狗兒子會讓黃老邪那個老不死的給煮了吃掉。
那個老貨不僅不講理,而且還貪杯好色,口味又是及其的刁鑽,萬一真忍不住了把唐傑忠的寶貝狗兒子吃掉,唐傑忠死的心都有。
「你在哪裡?哦,我這就過去。」看著唐傑忠一臉緊張的樣子,玄玄子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搖頭歎息:「唉,這事其實也是怪我,看他遇到一塊璞玉就動了貪念,罷了罷了。」
唐傑忠以為自己的師父會說罷了罷了,就把那小子還給黃老邪吧。卻聽見自己的師父自言自語道:「就先便宜還給他,改天再偷偷地弄回來。」才知道自己的師父終究是捨不得那個小子的。
看到唐傑忠神情有些尷尬,玄玄子笑著說道:「你莫要自責,說什麼我也不會不管你那寶貝兒子的。」唐傑忠這才將一顆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統統拋出腦海之外。
唐傑忠和甄瞳一起坐在賭場豪華的大廳等候,今天賭場歇業,就連平日裡花蝴蝶一樣穿梭的服務生都被放了一天假,賭場的舉架又高,讓賭場有一種空曠靜寂的恐懼感。
玄玄子和黃老邪很快就一起走了出來,只不過玄玄子那仙風道骨般的樣貌顯得更加飄逸,嘴角掛著儒雅的微笑,連眼睛裡都藏著笑意。而黃老邪則一臉不爽地走了出來,手裡拎著唐傑忠的寶貝狗兒子說道:「真巧,今早出去遛彎的時候看到一隻狗躺在地上,就順手抓了回來。」
唐傑忠心裡罵著黃老邪,臉上卻帶著畢恭畢敬的笑容點頭哈腰地將自己的寶貝狗兒子接過來,去掉嚼子和腿上的繩索,看寶貝藏獒慢慢地站起來,驕傲地抖動著並恨恨地盯著黃老邪,才將一顆心重新放回肚子裡。
「那個小孩兒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玄玄子舒服地在唐傑忠的書房裡喝著上好的鐵觀音,看著茶杯裡那如同蜂蜜一樣充滿魅力的黃色茶水,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這一次逼著黃老邪就範還是很有成就感的,看著黃老邪想將自己殺死的樣子,玄玄子就覺得好玩。
「師父,那個小孩簡直就是怪胎,身體的機能基本上算是恢復了,被震斷的筋脈也修復得差不多了。我還沒有將他的穴道打開,所以他現在暫時還動不了。」
「我一會就和黃老邪動身回燕京,你將那個孩子直接送回學校的夏令營,所有的事情都要當做沒有發生過,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聽到玄玄子的囑咐,唐傑忠又糊塗了。疑惑地看著師父,心裡的疑問還是沒敢問出來。
玄玄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一次逼著黃老邪就範也是因為大家都有一個緩衝,燕京那邊要我們一起出去一下,多則半年、少則十天,他還是要回來找這個孩子的。現在也只能做到這一步,要是把那個老傢伙逼急眼了,他還真能幹出狗急跳牆的事情來。」
像玄玄子這樣去留無意的人,每一次的離去並不會給唐傑忠造成什麼或難過或不捨的情緒來,只是略微的有一些惆悵而已。
唐傑忠戴上鬼臉面具走進密室的時候,楚天揚正躺在中藥盆子裡呼呼大睡。看著中藥盆子裡少了三分之一的藥湯,唐傑忠不禁奇怪,難道是被這小子喝掉了?
「醒醒,別打呼嚕了。」唐傑忠叫醒了正在做夢的楚天揚,也許正在做夢,楚天揚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唐傑忠,只嘟囔了一句:這啤酒太難喝了之後,便又睡了過去。
唐傑忠氣得想樂,這小子心也太大了吧?想想今後就是自己同門的師弟,唐傑忠直接將楚天揚拎了出來,順手又點了楚天揚的昏睡穴之後,才大大方方的將楚天揚扛上了三樓。
待到天色黑了下來,唐傑忠開著車來到武校附近,將車停在了一處隱蔽的位置,然後扛著楚天揚如同一道魅影般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以唐傑忠的伸手,潛入這樣的武校而不被任何人發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將楚天揚放在草叢中之後,唐傑忠便施展起自己從玄玄子那裡學到的絕學,如壁虎一般吸附在牆壁上,黑色的夜行服給了唐傑忠絕好的掩護,就算一個人站在樓下向上仔細觀察,都很難發現唐傑忠的身影。
很快的,唐傑忠發現了和楚天揚一起來的兩個小孩兒。兩個小孩兒中間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啤酒易拉罐,正眼睛通紅地往嘴裡倒啤酒。
唐傑忠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轉身返回草叢之中耐心地等著兩個小不點睡過去。一直等到將近半夜,才看見兩個小不點趴在床上,屁股撅得老高。
唐傑忠悄悄地打開樓下的門鎖,避過巡邏的保安,再打開房門將楚天揚放在了床上,解開楚天揚的穴道之後,順著窗戶飄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小胖迷迷糊糊地去尿尿,回來的時候卻看見楚天揚光著屁股睡得正香。小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然後使勁掐了二炮一下。
「啊!!」二炮一蹦老高,站起來就要揍小胖,看見小胖傻了一樣,才順著小胖的眼光望去。
「天揚哥!」二炮一咧嘴,卻是先哭了出來,跑過去也不管是楚天揚的哪裡,抱著就是一頓親。
卻被楚天揚一腳踹出去老遠,楚天揚指著二炮罵道:「你們兩個死變態,竟然親我屁股。」
小胖抹了抹眼睛:「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昨天半夜睡覺的時候還沒看到你呢,你都不知道那些老和尚多可惡,愣是不讓我們進去。」
讓小胖這麼一問,楚天揚才猛然發覺到自己竟然回到了學校的寢室!
楚天揚撓撓頭,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小胖二炮排山倒海般的問題。
楚天揚給小胖和二炮講述了一個大概的經過,然後,三個心大的孩子便大搖大擺的準備早上溜出去找個嵩山最好的飯店慶祝一下。
楚天揚所在的寢室已經被特批不用參加早課,所以三個孩子出來的時候,其它寢室的孩子們早就圍著操場跑開了。
「要不要告訴老校長一聲?你不在的時候老校長對我們真的挺好的。」
楚天揚撓撓頭,對小胖說道:「嗯,等到咱們晚上回來的時候,再告訴他不遲。」
看著三個孩子大搖大擺嘻嘻哈哈地走出武校的大門口,矗立在不遠處的玄玄子和一旁垂手站立的唐傑忠不約而同地苦笑了一下。
玄玄子精通周易八卦,簡單地為楚天揚起了一掛之後微微一歎:「黃老邪與我約法三章,就此生效吧,這孩子簡直就是個惹禍精,讓他在紅塵之中再磨練磨練也是好的。」
楚天揚的第六感及其的靈敏,一路上總是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一雙或是幾雙眼睛悄悄地注視著自己,雖然是那種忽隱忽現的直覺,但是楚天揚肯定自己背後有人躲在暗處。聯想到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楚天揚感覺到似乎在自己的前方有一個天大的陰謀之網在編織著,就等待著自己一下子跳進去。
楚天揚猛地一回頭,漆黑的眸子狠狠地盯著遠處的一個角落。
沒錯!這一次被人注視的感覺及其的強烈!還沒等二胖和小胖反應過來,楚天揚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去。
沒人?是自己的錯覺嗎?楚天揚搖搖頭,自己的直覺似乎從來都沒有失誤過,在山上打獵的時候有好多次都是楚天揚依靠對危險的直覺判斷而輕鬆躲過的,這一次肯定也不會出錯。
突然,楚天揚注意到旁邊的草叢在微微的搖動。
玄玄子和唐傑忠站在遠處的高樓上,望著正在東張西望找人的楚天揚,心裡都是異常的驚訝。
「師父,剛才我離開的時候碰到的野草難道被他發現了?」唐傑忠驚訝地問道。
玄玄子點點頭,心頭竟然升起了一種恨不得立刻將這小子抓回來,威逼利誘收為關門弟子的念頭。
「天揚哥,咱們去哪裡吃?」看到楚天揚,小胖和二炮心中的陰霾煙消雲散,自然胃口大開。
楚天揚撓撓頭說道:「咱去吃肉,你們都不知道,把我弄回去的那個怪人什麼都不給我吃,讓我懷疑他不想我被少林打死而是想讓我餓死,沒辦法,我就直接開始喝那個湯,黑乎乎的非常難喝。」
小胖奇怪地問道:「天揚哥,你不是說那個湯是泡身上的嗎?你怎麼給喝了,多髒啊?」
楚天揚眼睛一瞪:「難道老子要眼睜睜的餓死?不喝湯喝什麼?」
二炮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的驚訝:「天揚哥,那幾天你尿在哪裡?你不能動彈,難道你尿在了湯裡?天啊!」
楚天揚的老臉難得一紅,分別將小胖和二炮踹了個四腳朝天,看著小胖和二炮憋得通紅的臉,恨恨地說道:「這個事兒,你倆誰要是說出去,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