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王對王
「你！」另外一名大漢卻是怒瞪著金澤。
金澤茫然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的匕首，他下意識地丟掉了匕首，大叫一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但是那大漢卻是怒上雙眼，一雙兇惡的眼睛盯得金澤內心發毛，他下意識地轉身就跑。
等到他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機庫之中。
「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金澤幾乎語不成聲，他發現他竟然無法控制自己。
「我只是在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原型機的聲音依然平靜而沒有絲毫波瀾，但是那平靜的聲音，卻讓金澤毛骨悚然。
他知道，他已經遇到了人類的夢魘，他被一個人工智能控制了。
不知道外面過了多久，金澤終於從原型機中爬了出去，那一場大戰早就已經結束了，那艘下來接他的飛船也沒有逃得性命，飛船似乎還沒有來得及起飛，就已經被擊落。
「我是在保護你。」原型機在他的大腦之中重申這一點。
「我不需要你保護！」金澤怒聲大喊，他極目而望，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街角的小雜貨鋪上聳立著一塊巨大的甲板，再遠處的街道，被一艘飛船的殘骸直接堵住，再遠處，迷濛的煙塵依然沒有散去，昏黃的光線之下，一切影影憧憧，如同鬼蜮。
「請不要過於情緒化，現在我們必須離開這顆星球，首先我需要一些能源。」原型機道，「你應該知道這星球上哪裡有能源。」
金澤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他呆呆站著，茫然地望向天空，滿目昏黃的煙塵，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星空，也看不到希望。
就在此時，天空之上，又響起了飛船的轟鳴之聲，一艘飛船從天而降，慢慢降落在了小鎮的邊緣，幾道光芒從那飛船上射出，其中一個在空中略一盤旋，就直接飛向了金澤的方向。
當那個身影落在了金澤的面前時，金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大首領？」金澤顫聲道。
能夠被他稱為大首領的，自然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黑星聯盟的首領，黑星。
「金澤，你果然還在這裡。」大首領的聲音有些沙啞，聽不出性別，他的面容完全籠罩在一個黑色的面具之下，在他的額頭上，有一個顏色更加深沉昏暗的黑色星星，那星星似乎可以吸收所有的光線，讓他的整個面具都變得模糊不清。
「大首領！」金澤猛然撲上去，抱住了大首領，大首領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道：「不哭，不哭，金澤，沒事了，你已經安全了。」
「黑潦大人他……他……」金澤抬起頭來，看著大首領，大首領一抬手，阻止他說下去，點點頭，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大首領的聲音似乎有什麼不可抗拒的力量，金澤點了點頭，道：「我……我好累……我……」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直接昏睡了過去，原型機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之中響著：「金澤，不要睡，這個人非常危險，金澤……」
但是金澤已經聽不到了。
大首領抬起頭來，對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手勢，道：「挖！」
他的目光看向了眼前金澤家的廢墟，輕聲道：「沒想到，我們找了那麼多年的鑰匙，竟然就在黑潦星上……」
看著眼前伏在自己懷中的少年，黑星伸出一隻手，摸向他頸側的大動脈，但是片刻之後，他又收了回來。
一場大戰之後，就連黑橘都只是僥倖逃得了性命，這個少年竟然能夠活下來，這其中本就有著很多的問題。
黑星聯盟追尋某個東西已經許多年了，他不能因為哪怕一絲的衝動而毀掉前輩那麼多人的心血。
跟找到鑰匙相比，黑潦和黑橘的損失，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這到底是不是鑰匙，卻還無法肯定，因為傳說中確實有幾個可以稱為鑰匙的東西，但是關於鑰匙的一切，卻僅僅只是傳聞。
黑星在尋找鑰匙的時候，在黑潦星系的邊緣，兩艘飛船相遇了。
在黑潦星和黑橘一場混戰之後，紫菱號也需要休整，所以紫菱號在覺察到了黑星聯盟大部隊的到來之後，就先離開了黑潦星的附近。
在出發之前，紫菱號在能量倉裡塞滿了能量，但是戰鬥的消耗非常大，特別是面對海量的敵人飛船，此時能量已經消耗一空，好在貨倉裡還有大量能量彈夾儲備，古峰就自動自發地跑去搬運能量塊去了，這種體力活現在也只能他去做了。
或許是以同樣的方式做出了判斷，在不願離開黑潦星系之前暫時尋找一個休整的地方，白帆號在這片星域遇到了燕鰩號。
「那是燕鰩號吧！」在聽到探測器傳來的警報聲，命令探測器繪製出對方的詳細圖像時，北芸立刻尖叫了起來。
「果然是燕鰩號。」古帆的聲音響起，聽不出有什麼情緒，但是北芸對古帆太瞭解了，他知道當古帆用這種平淡的語氣說話時，至少他的心中有了什麼想法了。
「嗨！」在古帆說話時，燕鰩號已經發來了通話請求，然後燕雲的影像出現在了古帆的面前。
俞族人看起來總是文質彬彬的，年輕的時候，一個個都是文弱帥哥，但是等他們一到中年，頭髮就會紛紛掉光，再英俊的男人，也會成為禿頂大叔，這是俞族一族男人們永遠的痛。
當然現在的燕雲還是一位笑容陽光的少年，他好像是老朋友一般對古帆揮了揮手：「你來晚了一步，不過總算還是來了，這次考核就算是勉強合格了吧。」
「考核？什麼意思？」古帆皺眉，這時候古峰正在飛船的貨倉裡辛苦地搬運能量塊，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古帆也下意識地沒有通知他，不然以古峰的暴躁脾氣，怕是已經直接開打了。
古帆卻還能夠保持理性，雖然他非常討厭燕雲這種做法，但是能夠從黑潦的手中搶走寶物，這是燕雲的本事。
「我想你應該收到了吧，來自我們的邀請。」他笑著指了指自己胸口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型徽章，那徽章上的影像看起來就是一個抽像的駕駛座，一個梯形代表飛船的駕駛座，而前面三個抽像的突起則是操縱桿。
「頂級駕師協會？」古帆立刻就意識到了燕雲所說的到底是指什麼。
「沒錯，頂級駕師協會，而我則是負責對你考核的考核官之一。」燕雲似笑非笑地看著古帆，「協會認為你有加入協會的資格。」
「不好意思，我不是駕師。」古帆深深看了燕雲一眼，冷冷道，「如果你是頂級船長協會的考核人員，再來考核我吧。」
燕雲似乎被噎住了，他想過很多種古帆的回答，卻沒想到是這種。因為據他所知，白帆號事實上就是古峰和古帆兩個人在駕駛，而古帆同時還是飛船的船長。在宇宙中有非常多的人，他們其實以自己的駕駛技術為榮，而不是以自己的船長身份為榮，特別是在人員稀少的小型飛船上，有時候主駕師才是一艘飛船的真正靈魂，這種認識還一度成為主流，譬如羅南之前就是這個隊伍中的一員。
「如果你不打算接受考核的話，那就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燕雲收起了笑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吊墜，放在了古帆的眼前。
格蘭之眼，古帆所追尋的目標，第一次這麼近地呈現在古帆的面前，事實上，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格蘭之眼的實物，之前所看到的，不論是在拍賣行的畫冊裡，還是在其他的資料上，都沒有這次這麼清晰明瞭。
一種難言的情緒湧入了古帆的心頭，他的聲音愈發平淡了：「你想要做什麼？」
「答應我一個條件，然後我才會把這個東西交給你。」燕雲道。
「這混蛋！」北芸輕聲嘀咕，古帆輕輕搖頭，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看著燕雲，等他說什麼。
「或者說，你要做一個選擇，要麼接受我的考核，加入頂級駕師協會，成為我們的一員。要麼找到一樣東西，用那樣東西來換我手中的吊墜。」
「這個東西很漂亮，我已經愛上他了。」他笑著把那吊墜撐開，戴到自己的脖子上，「真是非常美麗的一顆星球，現在是屬於我的，什麼時候屬於你，我說了算。」
「不。」古帆的聲音和另外一個渾厚的嗓音同時響起，剛剛完成了搬運工作，回到了駕駛艙的古峰，聲音之中蘊含著無盡的怒火，「我說了算！」
「我選擇更簡單的呃方法。」古帆的目光之中同樣閃耀著無盡的怒火，從銀星降臨格蘭星開始，他就受夠了這些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別人的人，而他古峰和古帆，也絕對不會因為這點事情，而改變自己的心意。
既然格蘭之眼就在眼前，那麼他就用自己最擅長的方法，把他奪回來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