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三並蒂蓮花,兩種元神
焦飛微微一頓,也說道:「溫良前輩亦是仁心聖手,只可惜差了最後一步,未能煉就元神,也不知冥凰是召喚溫良前輩做了冥府鬼將,還是放他去仁善人家,不知還有踏入修行之路的機緣沒有。」
孟寬聽了亦是默然!
修行之路,非是人人有機會踏上,就算是有機會踏上此路的人,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走到盡頭。
兩人在通天國閒散了數日,這才重回金鰲島,這一次郭嵩陽真人卻在了。瞧到他們兩個來,郭嵩陽真人亦復笑道:「你們兩個來到好,此番事情頗為艱辛,千萬一路小心謹慎,我和查雙影可都幫你們不得,龍宮實在太遠,老道法力難及。」
焦飛和孟寬早有準備,聞言倒也不驚訝,只看著郭嵩陽真人把手一指,便有一個巨鼎飛出,落在了兩人面前。
焦飛和孟寬各自瞧了一眼,忙一起起身,遁入了這口山河鼎之中。只聽得郭嵩陽真人一聲大喝,這口巨鼎猛然一震,倏忽就挪移的不見影蹤。
孟寬和焦飛,各自懸浮在山河鼎之中,全力運使自己的法寶。這一次去往龍宮,路程實在太過遙遠,就算是普通的元神修士,也要飛行數百千年,山河鼎憑空挪移,所引發的時空震盪,足以讓普通的煉氣修士被震成齏粉。
焦飛和孟寬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才忽然感覺身上那股東拉西扯,漩渦一般的力量消失,兩人各自長身飛起,只覺得腳下大地的引力全數消失,飄飄蕩蕩,一時也不知身在何處。
焦飛正自四下裡打量,忽然一聲清笑,一個綠衫的女子盤膝坐在一朵白雲之上,輕輕調弄了一下面前的古琴,琴弦發出仙翁,仙翁的聲音,顯然她的心情非常愉悅。
「五娘!我們來了何處?」
焦飛此時已經知道了五娘的身份來歷,故而也便直言相問。
五娘清嘯一聲,悅耳的聲線震撼全鼎,這口山河鼎內,因虛空挪移造成的損毀盡數恢復,又現了一片晴朗朗的天空。無數嚙金火蟻猛然從下方的赤火元銅木上飛起,在焦飛面前凝聚成了一個金甲神將。他甕聲甕氣的說道:「這裡便是蒼龍之角了,原本這裡是天龍八部的蒼龍部發源之地,只是後來真龍族和天龍一族鏖戰,蒼龍之角也被無數法術轟的千瘡百孔,再也沒什麼人居住了。」
孟寬不知太易真人的來歷,好奇問道:「前輩怎知這些事兒?」
太易真人嘿嘿一笑道:「我怎麼就不知道?我便是出身龍宮,原生在這一方的生靈。當初從龍宮逃出來的妖魔可不少,有些是追隨真龍族的部曲,有些是被八部天龍逼的落不住腳,我便是隨著別人,流落到了七凰界。」
焦飛還真不知道,太易真人居然有如此來歷,不過七凰界得天凰開闢到如今,也不過萬把年時光,似太易真人真人這般壽元超過萬載的靈木,不在七凰界出生原本不足為奇。只是焦飛沒想到,太易真人居然出身龍宮。
「四天星宮,龍,凰,玄,武。龍宮是真龍一族和八部天龍爭鬥,才有阿須陀龍王帶了九種真龍逃離。不知凰宮究竟都出了什麼事情,這才有七凰出逃,開闢一方世界……」
焦飛暗暗揣想,卻見太易真人似乎比五娘還要暢懷,全身的法力澎湃如潮,一波一波的湧動,似乎想要衝破什麼禁制。焦飛這才想到,這位太易真人乃是天河劍派大敵,被天河劍派的開派祖師毀去了肉身,他不禁有些躊躇,暗忖道:「看五娘和他關係尚和睦,估計是不會想再鎮壓住他,我的本事又不見得濟事,換了普通元神修士,我和孟大少還能爭執一番,這位太易真人可是九大散仙之一青帝的弟弟,法力至少不輸給鬼祖徐完罷?就算比鬼卒徐完略遜,也應該不會比九大分身齊聚的血河道人差多少,畢竟血河道人是被郭嵩陽真人鎮壓,太易真人可是跟當年的郭祖師動過手的……」
焦飛這邊心思電轉,太易真人卻已經一聲狂喝,身上的法力明滅不定,玄牝之門和生死金橋一起浮現,兩大元神法力合一,道行直衝上了元神法身之境,當太易真人法力再漲,五娘又是有意放開禁制,這口山河鼎便再也拘禁不住這位旁門散仙。太易真人一聲清喝,整個人化成了兩道金白兩色的豪光,衝破了山河鼎。
孟寬見了大驚,忙對焦飛道:「怎麼這人居然能有兩種元神?這個可跟元神分身不同,世上絕無此種道理。」
五娘在旁笑吟吟的說道:「這又有什麼奇怪?太易真人的根腳便是一朵上古並蒂蓮花,一金一白,故而才能丹成兩種,道果兩種,元神兩種,這是天生的神通,你們是學不來,但也不值奇怪。不過太易真人被你們天河劍派壓了千年,好容易得了機會,恢復原本法力,這一口怨氣,他是肯定要出的,你們可別招惹他。」
焦飛苦笑道:「太易真人法力無雙,我們這些煉氣級數的小輩,哪裡敢去招惹?」
焦飛正說話間,兩道金白光華已經長河瀑布一樣傾斜而下,金白兩色豪光一分,化成了一個白袍羽冠的年輕道人和一個金甲神將。白袍羽冠的年輕道人,足下是一朵千瓣白蓮,背後一座若隱若現的門戶,一步跨出,便有時光荏苒,白駒過隙,情景交錯之感。金甲神將足下卻是一道金橋,雖然手上也不曾拿什麼兵刃,卻有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氣,逼的人眉睫之間生寒。
焦飛知道這是太易真人現了法身,忙恭喜道:「前輩終於脫困,當真可喜可賀?」
太易真人擺了擺手,淡淡說道:「若不是你,我絕對沒法脫身出來,五娘當年選中你,果然是慧眼識人,吾不及她多矣。太易被困多年,當年也不曾祭煉什麼寶貝,現在也無從禮物可謝,便把這些嚙金火蟻轉贈。我脫困之後,本身法力恢復,已經用不著他,此物經我多年寄托元神,日夕祭煉,早就成了氣候,被我煉成一件特別的法寶,防身禦敵大有妙處,尤其是聚散自如,最難防禦。」
太易真人把手一指,無窮嚙金火蟻飛出,在焦飛面前凝聚成了一枚紅丸,落入了他的掌中。
焦飛瞧了一眼,知道這枚紅丸是由無數嚙金火蟻組成,隨即一道玄奧無比的法訣傳入了他的腦海,正是駕馭這嚙金火蟻的無上法門。焦飛不由得心頭苦笑,暗忖道:「沒想到,現如今我已經成了真傳弟子,還要跟門中大敵勾勾搭搭。好容易才解決了藍犁老師那一回事兒,這邊太易真人的事情,卻又怎麼跟掌教真人交代?」
太易真人白蓮法身沒去理會焦飛,卻把眼來瞧孟寬,把孟大少看的心頭發毛,焦飛生怕太易真人出手,把孟寬殺了滅口。正要出口阻攔,太易真人已經緩緩開口說道:「你是竹山教弟子?哪一個的門下?」
孟寬忙道:「弟子是查雙影仙師的門下。」
太易真人嘿嘿一笑道:「不錯,不錯,若是當年我沒被鎮壓這麼多年,查雙影現在絕非我的對手。但是如今我白白浪費了千年時光,還能不能鬥得過查雙影,可就很難說了。七凰界的道統雖多,但是也只有太白劍宗和五莊觀的法術,才能和竹山教比較,其他的道門都遜色了一等。」
瞧出焦飛有些不服,太乙真人的金仙法身笑道:「你們天河劍派在成就元神的路子上,也許不在竹山教之下,甚或勝過了竹山教,但是比拚法術,還是竹山教厲害。你若是沒有那麼些法寶,平手相鬥,絕對不是這個小胖子的對手。」
焦飛微微思忖,雖然還是不服,但是想起孟寬的二氣斬魂飛刀,自己確實沒什麼法術可以抵擋,也只好歎口氣說:「竹山教的法術確實厲害。」
太易真人嘿然一笑道:「法術厲害,怎及得人心厲害?人心厲害,怎記得氣運厲害?我當年挑戰郭老鬼,那時候大家道法相當,我煉就兩大元神,又收了嚙金火蟻,自問穩壓他一頭。誰知道你們天河劍派居然能得了山河鼎?那一仗輸的太慘,我也不想提了,就算現在,我若是不能尋一件純陽法寶,還是鬥不過郭家的老小兩個。」
太乙真人一指孟寬說道:「你現在有兩條路選,一是讓我殺了,現在沒人能阻的了我,你師父也來不及救你。二是讓我種下鎖魂大咒,從此也不能洩漏此事,不然生死任憑我心。」
焦飛忙道:「孟寬和我交情匪淺,太易真人還是看在我面子上,不要為難他罷?孟寬絕不會把此事說出去的。」
太易真人嘿嘿一笑,說道:「我信自己,多過信旁人,便是親如兄弟,最後還不是恨我入骨?你們的交情,未必有我跟青帝那般深,但是最後如何?我去通天河挑戰郭老鬼,有一半的原因,便著落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