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六四大宗帥
這次圍攻長安的四座鬼軍大營,其實全是鬼祖徐完的手下,跟幽冥火咒攪亂冥獄,弄出來的那一股叛軍毫無干係。南大營在統帥,亦是鬼祖徐完座下一名鬼仙,他主持南大營上空,幻化的陣法便是那一幅墨色山水畫卷。論起法力,此人在冥獄也是位列真君,鬼仙的前茅,只是親厚絕不及老祖的枕邊人。
看著阿鼻王座攝奪自家辛苦祭煉了千餘年的萬鬼陰池,南大營的宗帥慕容龍皇便有些憤恨,他終究是忍不下這一口氣,忙提氣喝道:「阿鼻先生,這座萬鬼陰池乃是小將祭煉千年,辛辛苦苦攢出來的,你這就奪去,便是爭到鬼祖面前,也抬不過這番道理去。」
阿鼻王座嘿嘿一笑,虛虛攝拿著萬鬼陰池,叫道:「難道你還想阻止我不成?不瞞你說,不光是這做萬鬼陰池,便是你南大營的七十萬鬼卒,我亦要一起收了。」
慕容龍皇聽得阿鼻王座這般不留情面,心頭也惱了,一聲喝,南大營上方的那幅墨色山水畫卷便即展開,化成一道流動不息的光河往萬鬼陰池上一搭,頓時把這件法器定在空中。
阿鼻王座桀桀笑道:「你居然敢反抗某家不成?」
慕容龍皇一聲喝道:「既然已經重來陽世間,誰甘心白走一遭,為人作嫁衣。阿鼻先生想要奪我的根基,也要問過我們四座大營的宗帥,看看大家應也不應。」
慕容龍皇一聲喝起,一口精光耀眼的六翅飛刀劃破虛空而來,阿鼻王座見了這口飛刀,也有些懼意,這才放開了慕容龍皇的萬鬼陰池,喝道:「拓拔無敵,你難道也想叛了鬼祖和慕容龍皇一般作亂?」
那口精光燦爛的飛刀忽然震鳴,發出了人聲,叫道:「這些爭鬥,我都不想理,在冥獄近七百年修持,我只想更進一步,煉就鬼王境地。你想要奪我等根基,斷我修為進境的前路,便是鬼祖來了也沒二話好說。阿鼻!你縱然法力無邊,但是我們四大宗帥,加上三百萬鬼卒,也足可把你重創,百年之內都不能恢復,你可想跟我打個賭?」
阿鼻王座嘿嘿一笑,說道:「你們在冥獄修煉,已經過去了這多年,一身氣息皆為冥獄陰氣,就算諸位已經到了鬼仙境界,把陰氣煉化為冥氣,可以不受陽世間法則克制,但想要更進一步,修成鬼王也只是妄想罷?還不如跟隨嬌嬌夫人,讓我打通陽世和冥獄之間的永恆通道,這才可以在陽世間中造出一方鬼域來。」
陽世間的修道人去了冥獄,法力便只剩下十分之一,冥獄中人到了陽世,也一樣是如此。
雖然有萬鬼陰池保護,這些冥獄叛軍能夠行動無礙,法力不減,卻也不能離開本部大營,不然一樣要受陽世間法則所限。縱然有了萬鬼陰池保護,這些冥獄鬼卒,鬼將,鬼仙,也只能保住法力不失,想要再往上修煉,那是絕對不能。
阿鼻王座只道自己把這件大殺器祭出,這四大營的宗帥必然屈服,沒想到那化成濤濤血河的鬼仙趕來,只是冷笑一聲道:「阿鼻先生,你錯算了。我們把大軍圍困長安,自家卻聯手闖了一趟鬼祖當年所居的未央宮,並且聯手把未央宮煉化,這個困擾已經不能拿捏我等。」
阿鼻王座這才真的大吃一驚,鬼女嬌嬌見阿鼻王座不能收伏四大鬼仙,便止住了阿鼻王座說話,在空中盈盈一拜,說道:「在冥獄中,我與四位都以兄長相稱。嬌嬌雖然是奉了鬼祖之命,但總要有四位師兄幫襯,才能完成鬼祖心願。若是鬼祖他老人家最終不能破困而出,回到陽世間,諸位縱然有三百萬鬼卒在手,也把鬼祖當年留下的未央宮煉化,只怕仍舊不能抵擋道門修士,前仆後繼的攻伐。現在道門九派不肯出盡全力,皆是看在鬼祖之面,不想跟鬼祖破臉,若是諸位和嬌嬌分道揚鑣,只怕大家都無益處。」
最後趕來的那化身三頭六臂魔神的北大營宗帥諸葛炎炎,沉聲說道:「我等亦不想背叛鬼祖,只是阿鼻先生要奪我等根基,那是不給我們留退路了,這才不得不反抗爾。」
鬼女嬌嬌淺淺一笑道:「阿鼻叔叔也是想盡快完成鬼祖的交代,這才急躁了些,想要把四座萬鬼陰池煉化在一起,方便三百萬大軍來去。既然諸位已經奪取了未央宮,已經能把三百萬鬼卒收入其中,倒也無須把此法了。」四大鬼仙宗帥這才鬆了氣勢,各自一笑,劍拔弩張之勢這才略有緩和,不過雙方的嫌隙便就此埋下,誰人也不會再相信對方。
南大營的宗帥慕容龍皇,北大營宗帥諸葛炎炎,東大營宗帥拓拔無敵,加上西大營宗帥瘟道人,原本也不算鬼祖徐完的嫡系,有些類似無饜城三大城主一般的身份,雖然向鬼祖徐完輸誠,仍舊保持了實力完整。鬼祖徐完捨不得自家的根基拿來作亂,故而才把這四大鬼仙派了出來。
四座大營三百萬鬼卒要開拔,自然也需要些時日,鬼女嬌嬌奪權不成,便沉寂下來,每日除了修煉,半點不理軍營中事兒。阿鼻王座雖然霸道,但是與謀略卻無所長,本來法寶元神心思機敏的變少,就如天魔童子那麼伶俐,思考起事情來,也自與人不同。故而也幫不上忙,只能呆在鬼女嬌嬌身邊,守護她修煉。
長安城中百姓,每天都看到天上烏雲壓頂,周圍鬼聲啾啾,日夕提心吊膽,總是惶惶不可終日。若不是有道門各派相助,護住了長安城,此時城中早就亂了,便是大唐天子也鎮壓不住。又過了十七八日,這些黑雲漸漸淡去,長安城終於現了青天白日。長安城數十萬百姓頓時歡呼雀躍,家家戶戶供奉香燭,感激各路神仙相助。
焦飛這才安閒下來,細細感應鬼女嬌嬌的修煉。
鬼祖徐完雖然是道門十祖之一,但是在冥獄呆的久了,憑了他的手段,或者引誘冥獄真君反叛,或者擒捉冥獄鬼將,到也收集了十二三種冥獄真傳。只是他早就證道長生,這些冥獄真傳也只有賞賜手下,對他本人並無用處。這一次鬼祖徐完創出了阿鼻元神劍,並不是以他本身道術為根基,卻是用了冥獄真傳為宗流,採擷了自身道術,心魔大咒和冥獄真傳三家之長。
這門新的神通,雖然不是與佛道魔三家之外另行開闢了一條修行道路,卻不下於魔門北斗大帝所創的北斗**。等若在神宗魔門,冥獄真傳之外,另創了一門真傳出來。
鬼女嬌嬌每日斬殺兇猛厲鬼祭劍,把斬殺的厲鬼元氣和那一口阿鼻元神劍相合,修為進境甚速,這十七八日已經把修為突破了第二層心法,那一口阿鼻元神劍越發靈動。似她這般從頭來過的修煉之士,煉氣感應這一關並無多少礙難,畢竟已經有過了一次經驗。突破煉氣第三層境界,已經是指日可待。
嬌嬌修煉的時候,焦飛便暗自揣摩,現在也通悟了**分阿鼻元神劍的真髓,心中暗道:「這部心法果然不愧出自道門十祖之手,在證道長生方面,比心魔大咒強過不知幾許,雖然把人祭煉成法器,實在太歪門邪道了些,但真個是異想天開,別樣精彩。但是這門道術在增進修為上,卻不見得比心魔大咒高明,頭三層還是我道家的路數,到了凝煞一層,便轉入了神宗魔門的真傳法門,其中心法轉換,雖然頗見高明,卻有許多關竅,仍舊不能索解。看來鬼祖徐完創下這部心法甚是倉促,根本未來得及讓人修煉一番,試驗有無缺憾。也罷!我就助她一臂之力,看看最後這女子能修煉出什麼來!」
鬼女嬌嬌雖然頗為欣慰,自家修為進境超出預計,不過四大宗帥的事情,也讓她知道,若無一身法力,就算她有阿鼻王座,也不能震懾這些人。故而一刻不肯放鬆,反正三百萬鬼卒大軍拔營起寨的事情,原本就不用她插手。
只是在阿鼻元神劍第三層的時候,干係到道魔兩家心法轉換,雖然煉氣感應對鬼女嬌嬌來說並不為難,但是這一步的心法轉換,卻讓她有些困阻,一時不知該何從下手。
焦飛雖然人在長安,但是心魔大咒相應如斯,他暗暗調整那一口阿鼻元神劍的元氣,鬼女嬌嬌那邊就忽然感應到冥冥中若有元精跳躍,正是《太上感應篇》中所載的跡象。她雖然知道此時不是突破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好時機,還是不肯錯過這一次的機會,運煉阿鼻元神劍的心法,卻沒想到這口精血凝集的妖魔之劍,忽然生出靈性來,帶著她履險如夷,竟而平平安安過了這一關。
這一關一過,嬌嬌頓時覺得眼前豁然開朗,直到煉氣丹成之前,再無阻礙。她心頭高興,暗忖道:「看來我運氣甚佳,待得阿鼻元神劍修煉到第五層心法,便有許多妙用,有了阿鼻王座在手,我就有了懾服四大宗帥的手段,到時候,看它們還能強硬不?這陽世間的基業,早晚要入我手中。」
焦飛感應到鬼女嬌嬌過了一關,微微一笑,收了法術,心中也想道:「鬼祖徐完想要奪我的無形童子,我便先奪了你的心頭愛去。看你花下諾大精力,無窮苦心,準備祭煉成法寶的一口阿鼻元神劍落入我手,該是什麼滋味?更別提此女還是你的寵愛姬妾,珍愛處恐怕也不輸一件法寶了。三十年後大劫,他脫困出來我就是個死,怎還不破釜沉舟?若是被我搞亂,讓他出不來,怎都比要硬對這道門十祖之一來的好。」
焦飛已然揣測出來,鬼祖徐完脫困而出的關鍵,便在鬼女嬌嬌身上,雖然此女有阿鼻王座護持,但是他已經搶先一步,種下了心魔大咒,讓鬼女嬌嬌的一身法力,全數被心魔大咒污染,這已經是跟鬼祖徐完鬥上一場了。雖然焦飛沒有絲毫把握能贏了這位道門十祖之一,冥獄四大鬼王之首,但是他亦算是別無選擇。
長安上方黑雲收去,但是四大冥獄大營仍舊未走,道門諸派仍舊要防護長安,免得冥獄叛軍忽然反悔,若是給冥獄叛軍把長安城化為鬼域,那便是天下大亂了。
焦飛除了偶爾觀瞧一下鬼女嬌嬌的修行,便是跟徐慶,蘇真在一起,拜會道門九大派的弟子,結交一些道門好友。
焦飛和漓江劍派的關係算是頗為親密,不但跟孟闐竹,越輕寒這兩大真傳弟子交好,和顧顰兒,李文芳,於雯,於晴這些弟子也有交情。在跟隨蘇真,徐慶擺放了漓江劍派之後,要轉去和崆峒派拜望的時候,焦飛的臉色就有些苦惱,崆峒派的秦霜萼和他爭鬥過一場,那一次雖然焦飛是有意為之,也並無後悔,但畢竟見面了有些尷尬。
秦霜萼得了許多歷練之後,氣質倒是比在萬花山的時候好了許多,見了焦飛,雖然態度並不熱絡,卻也沒有原本的浮躁,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盡顯道門大派真傳弟子的氣派。人人都知秦霜萼有天雷劍護身,雖然未必這件道門十四口法寶級數的飛劍就一定肯跟隨她,但是至少秦霜萼的機會比別人多些。故而蘇真和徐慶對秦霜萼的態度,亦不下於對孟闐竹。
畢竟天雷劍的名頭,還在青練劍之上。
崆峒派此番來了三十餘名弟子,為首的一人倒不是秦霜萼,而是一個貌似四十許的中年道人,名為袁天罡。一身法力也堪堪到了煉氣第八層境界,只是他的根基遠不如徐慶,成就的是第三品道果,法力也自弱了數十倍。只是此人說話謙和,倒是有道門大派弟子領袖的風範,和蘇真也頗有交情,兩家弟子倒也言談甚歡。
焦飛和崆峒派沒一人熟悉,見兩位師兄不走,自己也不好離開,便暗自運煉真氣,也算是不浪費光陰,免了枯燥。秦霜萼見焦飛如此,悄悄走進了他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