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掌教符詔
焦飛靜靜的呆立了良久,這才一聲長嘯,聲震整個寧嵩縣。
「從修道之日起,我就不曾想過要走退步,如今又來後悔什麼?若無徐問師兄的精魄所花的元蜃幻景相助,我也走不到今天,無形劍既然跟我有緣,我便是想要推的推不走,無形劍跟我無緣,千方百計都留不住。」
焦飛把六陽封神幡一抖,上面的冥陽環大開,就如同巨鯨吸水,萬流歸宗,寧嵩縣城內的鬼物陰雲,都被這件法器的吞蝕之力,一起收走,不旋踵這座縣城便已經恢復了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焦飛也懶得和那些異派修士多兜搭,把遁光一起,便向著雲南府方向飛走,焦飛終究還是記掛著孟寬是否遇難。
一路上焦飛連遇到十餘處相類的冥獄叛軍,有些是中了幽冥火咒的,有些卻是四大鬼王派出來的部下,焦飛也不分端倪,只要遇上了就盡數斬殺,然後用冥陽環收走。這件法器原本是三大城主祭煉的一座萬鬼陰池,已經有了十八重禁制,刀神老祖重新祭煉之後,隱隱連第十九重禁制都要快成型,萬鬼陰池本來不是鬥法之器,但用來對付那些不成氣候的厲鬼,卻是最為合適。
冥陽環能把魂魄熔煉,塑造出更強大的厲鬼來,這項法力正好彌補了六陽封神幡的一個重大缺陷。六陽封神幡需要六六相應的魂魄,比如說第一層禁制需要六個練氣第一層胎動的魂魄,第二層禁制需要六個煉氣第二層入竅的主魂,卻需要六六三十六個練氣第一層胎動的副魂。不拘有多少頭練氣第一層胎動級數的陰魂,便是有一萬頭,只要煉氣第二層入竅的主魂不全,這第二重禁制便算不完整。
焦飛的六陽封神幡也不知吸攝了多少頭陰魂上去,因為有六道心魔大咒在,煉氣第六層丹成的六頭主魂俱全,但是煉氣第五層煉罡的三十六頭五層的副魂卻一直都不足完整,煉氣第四層凝煞的四層副魂更是距離二百一十六這個數目相差極遠,甚至煉氣第三層感應的三層副魂,也差了一千二百九十六頭這個數目有近七成的空缺。
便是第一層,第二層,練氣第一層胎動和煉氣第二層入竅副魂,焦飛的六陽封神幡上也是數目不全,他收攝的魂魄,十之**都是連練氣第一層胎動的級數都沒有的普通遊魂,畢竟冥獄之中也不是任何一頭厲鬼都有法力在身。
其實當初百骨道人捨棄了祭煉這件法器,除了六大元神高人難以下手外,第九層三十六個煉氣第九層溫養的副魂,也是極難湊全的,要湊全這一層副魂,那幾乎是要把天下的修道大派殺個遍,才有這個數目了,非要跟全天下修道門派為敵不成。
第八層二百一十六個煉氣第八層脫劫的八層副魂,便是數遍天下修道門派,海外散仙,魔門弟子,佛宗高僧,也絕對不足這個數目,這幾乎是要絕的了天下所有宗派的苗裔,斷了這些佛,道,魔,雜四家的根。
至於第七層一千二百九十六頭煉氣第七層道基的七層副魂,可說從七凰開闢天地以來,數萬年中也不過出了這個數。第六層七千七百七十六頭煉氣第六層丹成的副魂,更是連有史以來都算上也不足六陽封神幡用的。
轉到是第五層四萬六千六百五十六頭煉氣第五層的副魂,若是滿滿湊,花個幾千年總有成功之日。畢竟這一層還算是較為容易修煉,不似煉氣丹成,那乃是極難的一關,不知有多少修士卡在那裡,不得通過。
再加上二十七萬九千九百三十六頭煉氣第四層凝煞的四層副魂,一百六十七萬九千六百一十六頭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副魂,一千零七萬七千六百九十六頭煉氣第二層入竅的副魂,六千零四十六萬六千一百七十六煉氣煉氣第一層胎動的副魂。可以說整個中土大唐的人口也未必有這麼多,哪裡去尋這麼多的煉氣之士?
許多邪門歪道的修士,得了六陽封神法之後,便心頭竊喜,直道這六陽封神幡便已經是天下無敵的法器,只要拼了命去殺人,去收攝魂魄,這件法器威力便會越來越大。卻極少有人去計算過,真個把這件法器煉成,需要什麼樣的根基?這些連算學都沒入門的邪門歪道,根本就從未有人去想一想,為何連百骨道人都不敢去祭煉這件法器。
六陽封神幡真個大成,非要把七凰所開闢的世界,所有的修道人物殺了盡絕不可。且把全天下的修道之輩都殺了,還未能湊足數目。
但是有了冥陽環為輔助,雖然所需的魂魄數目仍舊觸目驚心,難以計數,但是因為這件法器能把普通的魂魄熔煉為更上一層的厲鬼,便要比原來容易千百倍。畢竟這個世上修道人還少,但是普通的生靈卻多,無形中讓這件法器比原本百骨道人所創的法門,降低了千百倍的門檻。
至少焦飛可以把四層以下的副魂數目,利用冥陽環補滿,不過冥陽環目前也只得一十八重禁制,只能生出煉氣第四層凝煞的鬼卒來,煉氣第五層煉罡的副魂,焦飛還是要自行收攝。
焦飛此番出手,便不曾隱瞞了行跡,待得他重新回到了雲南府的時候,天河焦飛之名已經轟傳天下。焦飛也是有意把自己的名頭宣揚出去,好讓孟寬知道,這個法門雖然笨了些,卻是焦飛所能想到最為聰明的辦法。
焦飛雖然曾煉就萬里傳音符,卻不敢給孟寬分一枚,若是他正在和師門幾位師兄,甚或郭嵩陽掌教跟前受教,忽然有竹山教真傳弟子發來音訊,焦飛還不如自己上了六陽封神幡來的痛快。萬里傳音的法術,法寶雖然稀少,但是對孟寬這樣的大派弟子來說,只怕並不難得,但是他也不曾跟焦飛提過此事,便是也一樣明白兩人的友情不管多好,也不能放在明面上,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這一路上,焦飛也接觸了一些道門修士,打聽出來許多事情,這才知道天下道門和四大佛宗,都已經派出了重要弟子和門中長老,聯絡中土的散修,組成了一個聯盟,專為了對抗此番冥獄造反的厲鬼叛軍。此時中土已經有三成的國土淪為鬼域,這些重現陽世的厲鬼大軍,已經隱隱形成以四大鬼仙為首的四支鬼軍,都傳說其中還有元神級數的鬼王在內。
可讓焦飛奇怪的是,不光是佛宗的四大聖僧,七大士,還是道門九大派的元神高人,都如同有默契一般,竟無一人現身。各派的長老也都是煉氣級數以下。
焦飛在雲南府掃蕩鬼氛,尋訪孟寬的下落不久,便得了一個西玄山龍虎派的弟子傳訊,讓他速去長安。西玄山龍虎派的弟子遍佈天下,乃是道門九大派弟子最多的一個,更有各地所建的龍虎玄壇為根基,傳訊之事,自然是責無旁貸。本來焦飛並不打算去參與此事,但是那傳訊的西玄山龍虎派弟子傳的郭嵩陽真人的符詔,由不得焦飛不接,這道符詔也不是針對他的,郭嵩陽真人便是下令,所有的天河劍派弟子,必須在得訊之後,立刻趕赴長安。
焦飛雖然對此十分奇怪,但還是立刻縱起遁光,即時上路。
待得焦飛趕到長安的時候,這才悚然動容,長安之外,便是綿延不絕的兵營,每一座兵營中都是厲鬼無數,血氣衝霄。這足有二三百萬以上的鬼卒,組成的兵營,明顯分為四座,也不知哪位鬼中高士擺佈,各自不成了一座玄奇的陣勢。四座兵營上方,分別是一頭猙獰的三頭六臂神魔,一道濤濤血河,一幅彷彿墨畫山水的圖卷,還有一口生出六翅的燦爛飛刀。
這四座大陣,以數十萬鬼卒陰氣為根源,加上叛軍中的鬼中雄才主持,顯化的這四件陣法元靈,竟似不輸元神級數的高人。這四座大陣已經把長安和外界徹底割裂開來,不拘是闖入進去,還是長安裡面的人要衝出來,都非要經過這四座大陣不可。
焦飛在長安城外按落遁光,對這般情況也是束手無策,他憑了無形劍開路,以天魔戰袍護身,倒是可以試著一闖,但是他把這兩件法寶一亮,還不如這就扯旗叛出天河劍派了,便是立刻加入冥獄叛軍,也比這麼干來的聰明伶俐些。其實若無必要,焦飛連六陽封神幡和心魔大咒也都覺得還是少用的好,畢竟他是天河劍派弟子,這些頗為邪門的法術,雖然幾乎無人看的出來根腳,總是有許多不妥。
焦飛正自尋思,該如何闖過四座大陣,頭頂上便有遁光路過。這道遁光迅捷無比,根本就沒停留,闖入了那幅墨色山水畫卷。焦飛看的分明,那人顯示精通陣法,在墨色山水畫中輾轉騰挪,總是比陣圖的變化快上一線,兩三個時辰之後,忽然衝破了那幅墨色山水畫卷,闖過了這座大陣。
焦飛眼見那人遁入長安城中,心頭也不禁誇讚,暗道:「這人是誰?法力比我高明多了。」
焦飛正驚奇間,便見有一道霹靂劍光,挾帶無窮雷電,直指那最凶厲的三頭六臂神魔,這道劍光焦飛卻認得,正是崆峒弟子秦霜萼手中的那一口天雷劍。天雷劍乃是天下十四口法寶級數的飛劍之一,天雷劍的霸道,在天下十四口法寶級數的飛劍中也堪稱第一,根本不屑去弄巧,直接殺奔氣勢最強的大敵。
那尊三頭六臂的神魔六條手臂結成六種法印,無數厲害的法術幾乎是頃刻間就一起出現。
天雷劍配合霹靂劍遁,便是天下最快的劍光,那尊三頭六臂的神魔畢竟是陣法元靈,法術雖然厲害,但是遠及不上天雷劍的變化通靈,許多法術都落在天雷劍的後面,便是有一兩種擊中,也不過是略略遲滯,仍舊給天雷劍一劍穿心,闖過了這座大陣。不過那三頭六臂的魔神受了天雷劍一刺,居然行若無事,還能繼續凝結法術,隨後追擊,顯然也是厲害到不行。
天雷劍劍光還未消失,便有第三道劍光飛起,這道劍光宛如龍形,順著天雷劍剛才闖過的軌跡,趁著那三頭六臂的神魔被天雷劍刺穿的胸口大洞還未合攏,也是一射而過,比起秦霜萼來更見輕鬆。焦飛亦認出這人是曾跟他和孟寬交過手的那個崑崙弟子,沒想到此人見機的到快,借了天雷劍的威勢,雖然有些取巧,但是闖關卻更為瀟灑自如,也是個不凡之人。
隨後又有幾道遁光先後飛到,不過再就無人能夠闖過四大魔陣了,有些人膽子太大,還險些折損在裡面,虧得這些人都有師門真傳,後面又有人出手相救,這才能脫險。
焦飛本以為,在各大派的這一輩弟子中,出去那些修道幾百年的年長師兄,便要論到他了。便是幾個不算那些外物,把邪門外道的手段手去掉,憑了天河九菉劍訣和天河三十六法,也足以跟任何人爭一日之長短,但是眼見這些道門的傑出弟子,每一個都有不凡本事,便是論外物法器,秦霜萼的天雷劍也不見得就遜色他的無形劍和天魔戰袍。
「看來還是我中土道門繁盛,居然有這許多了不起的新秀,海外厲害的都是些老傢伙,一個跟我修道年限相仿的也沒有。」
焦飛看了這些人闖陣之後,心中也有盤算,他至少有三四種辦法能夠闖過這四座魔陣,但是光憑了天河九菉劍訣和二十四橋明月夜,他的把握便不甚大。前面三個闖陣的人,除了秦霜萼是憑了天雷劍,另外兩個都是煉氣丹成以上的修為,焦飛自忖若是自家也能修為更進一層,把煉劍成絲的絕世劍術修成,也有七八分的把握一試,憑現在的正經手段,最多也之後一二分罷了。
這些先後來的各大派弟子,開始還都自矜身份,不過在明白無法獨立闖陣之後,便漸漸聚攏到了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