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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決堤四海水,星斗入天河! 二四三 鬼祖座下,少年鬼仙 文 / 流浪的蛤蟆

    二四三鬼祖座下,少年鬼仙

    天魔童子兀自恨恨,焦飛笑著撫慰了幾句,便問道:「你可知曉這裡是什麼地方?」

    天魔童子不知有幾千歲壽數,跟隨諸代魔門北宗高人,怕是已經走遍了萬水千山,故而焦飛才有此一問。天魔童子四下張望片刻,低眉順耳的答道:「這裡是中土地界,只是小的不知現在是什麼朝代,有否改了地名,我原本知道的此地名喚雞婆嶺。這裡一路往西,不遠便是漢水。」

    焦飛這才略略定了心,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那漢水雖然不是天下四大水系之一,可也是頗為壯闊的一條河流,古今名稱如一,從未變化過。

    知道自己果然還在中土,焦飛便思忖起來:「孟寬現在不知是回來了也未,我還是先找幾個同道打聽,此番冥獄厲鬼造反,衝破陽世間的事兒。若是還無孟寬消息,我便再下冥獄去尋找,免得兩下錯過。」

    焦飛把六陽封神幡抖開,這桿妖幡已經被祭煉出了八重禁制,幡上魂魄翻滾,也不知有多少數目,連幡上的六道心魔大咒也來不及去一一侵蝕。

    這桿六陽封神幡現在可算得上焦飛隨身最久,也最得力的一件法器,幡上有六陽封神法,心魔大咒,萬鬼陰池三種法術,雖然品相不佳,禁制重數也才區區八重,但卻可稱得上天下第一邪門的法器。

    焦飛也是才倉促的把萬鬼陰池煉化到六陽封神幡中,還有許多為盡如人意的地方,他知道此幡可能是出入冥獄,救出孟寬的唯一依仗,便多花了幾日功夫,再加意祭煉了一番。

    重新祭煉之後,六道心魔大咒把幡上的所有陰魂全數侵蝕,焦飛隨手一晃,仍舊是六色奇光燦爛,再也沒有陰沉沉的邪門氣息。那座萬鬼陰池被六道心魔大咒污染過的陰魂重新祭煉過後,也變成了一環六彩光圈,在幡上上下套弄,焦飛覺得萬鬼陰池名目不好,何況這法器已經不是原來法門了,便換了個名字「冥陽環」,取意此環有冥獄陽世自由出入之功。

    把六陽封神幡祭煉好了之後,焦飛便即縱起遁光,飛了數百里之後,見到下面有人家,便去問一聲路。知道了此地乃是大唐治下嶺南府,心中便犯了嘀咕,他在上元八景符中還有個姓李的女子,何況他和孟寬是在雲南府被攝入冥獄的,打探消息也該回去那裡。

    那戶人家見焦飛氣宇軒昂,一身道袍,潔白不染,一望便是有道之士,便有些忐忑的問道:「先生問路,可是要去寧嵩縣捉鬼的麼?」

    焦飛不由得笑道:「你怎的便知道了?」

    那戶人家主人有些惶恐的說道:「寧嵩縣與三月之前,被一夥厲鬼佔據了,據說已經把全縣都封禁,每日挑肥揀瘦的吃人。先後已經有了七八十道術之士去捉鬼了,如今正和那伙厲鬼都如火如荼,兀自不分勝負。」

    焦飛聽了頓時心驚,他倒是不怕什麼厲鬼,只是沒想到陽世間居然已經亂成如此地步,居然已經有厲鬼佔據了縣城,挑肥揀瘦的吃人。這種事兒他遇上了怎能不管?當即便問過了那寧嵩縣的方向,縱起遁光飛了去。那戶人家見焦飛雲裡來去,只到是遇上了活神仙,忙跪倒拜謝不提。

    焦飛劍光迅速,不過半個時辰,便已經見到一座縣城,滿城都是鬼祟之氣,這還是大白日裡,到了夜間更不是該如何陰森。他正要直殺入進去,便有人在下方喊:「何方道友,快些下來,千萬別魯莽,那城中的鬼物十分厲害。」

    焦飛往下一看,卻見到了三四十個修道人中夾了四五十個妖怪,頓時覺得奇異,忙把劍光按落。六七個看似為首之人,都過來跟焦飛見禮,把這些人都現介紹了一番。那為首的六七個人中,有一個特別嘴敞,說到某人時,便把人家孩子被厲鬼捉去吃了,門人弟子被厲鬼捉去吃了,甚至誰人自己也險些被厲鬼捉去吃了的事兒提上一提,焦飛這才恍然為何這些修道人和妖怪居然能湊在一堆,原來這些人皆和那些厲鬼有仇,不是有親眷被害了,就自家險些倒霉。

    焦飛也忙說道:「我是在外面修道,回來探訪家人的。如今一家人都在城中,實在忍耐不得,非要去闖一闖寧嵩縣不可。就算救不出來家人,好道也盡一份心力。」

    這些人本來覺得焦飛來的奇怪,聽了這番解釋,便都信以為真,知道勸不住焦飛,便商議了片刻,推出五人來同焦飛一起闖城。雖然他們都是好意,焦飛轉到覺得十分不便,他這會已經看的出來,這些人連隱藏自身靈氣都不懂得,算上那些妖怪,也只得十來個能修煉到第五層煉氣成罡的。雖然他也不過就是這個境界,但是雙方的差距實在太多。

    那五個人便算是這些人裡修為最高的幾個,且人人都有一件法器在手,也不等焦飛勸阻,便先把自家的法器亮出來,一個雄壯的虎精放出的是一粒珠子,一個自稱是北嶽散人的使用的是一座小山峰似的法器,另外三個都還正常,都是刀劍之屬。焦飛見實在卻不過這些人的熱情,也只索罷了,也把自己的二十四橋明月夜劍丸放出,頓時惹起了一聲喝彩。

    那雄壯的虎精和北嶽散人都只能駕風,另外三人也不懂得騰雲,焦飛拖了這五個,也不好就飛高起來,六人半風半霧的飛到了寧嵩縣城頭,卻見一個小鬼正把一個縣令模樣的人吊著在旗桿上,上下亂跳著抽嘴巴,一邊抽還一面喝:「若不是你這種貪官污吏太多?世上何來如此多的冤屈鬼?」

    那縣令已經不知被抽了多久,臉腫的豬頭也似,忽然見到焦飛這一行人來,忙大聲求救,吼的聲嘶力竭,許下了不知多少願頭,險些把自家死去的夫人也供奉出來,只求這些仙長能救他一命,這乃是他的唯一生機,也怪道不得,如此癲狂。

    那虎精卻有些著惱道:「便是你這縣令張貼榜文,說獵殺一頭猛虎,賞銀二十兩,不知我多少子孫都斷送在你這貪官之後,別人可救,唯獨你救不得。」

    那抽嘴巴的鬼仰天大笑道:「你看,便是陽世間的人,也覺得你這般貪官該下冥獄。換你做鬼,換我們來做人。」

    縣令大聲叫道:「他是妖怪,不是人那,怎能算數?諸位仙長快救我,我願意把國庫開了,取出所有庫銀,分贈諸位仙家。」

    焦飛笑道:「你怎麼不開自傢俬庫,卻要把官庫開了。」

    那縣令有些支吾,這時城中厲鬼已經一窩蜂的跑上來百來個,焦飛把二十四橋明月夜劍丸一指,當即就斬了數十頭。他正覺得這些厲鬼太過孱弱,遠不及冥獄中的厲害,忽然城中飛起一口白骨叉,迎上了焦飛的劍丸就惡鬥起來。

    焦飛把劍丸運使開,本擬三招兩式便即打法了這名敵人,但是斗了數招之後,卻驚奇發現這口白骨叉頗有章法,這才稍微認真了一點,把兩團月輪般的劍光往下一壓正要斬斷這口白骨叉,忽然城中又飛起了一口同樣的白骨叉,用了圍魏救趙的法子,逕直向焦飛刺來。

    焦飛呵呵一笑道:「憑這手段,也能嚇唬我麼?」

    二十四輪寒月般的劍光一轉,把這兩口白骨叉一起圈住,他正要把這兩口白骨叉絞碎,忽然聽得北嶽散人叫道:「道友可否把這兩口白骨叉收伏下來於我?」焦飛心道:「你倒是不忌諱這件法器邪門。」焦飛自家的六陽封神幡都覺得拿不出手,後來用心魔大咒重新祭煉過,讓這桿妖幡變得光彩奪目,這才好意思人前顯露,他對這兩口白骨叉連收取的念頭都沒。

    聽得北嶽散人呼喚的緊,焦飛心道:「便收下來與他又不費吹灰之力,便做一件好事兒罷。」

    把劍丸一轉,不但夾住了這兩口白骨叉,且順手一抹,心魔大咒使出,頓時把兩口白骨叉內的禁制一起抹去,這才擲了給下面的北嶽散人。北嶽散人又驚又喜的接過,他剛才也是就那麼一喊,沒想到焦飛真肯幫他收取下來,沒口子的感謝。焦飛喝道:「眾位道友幫我守住了城頭,我要闖入其中去救家人了。」

    他殺遍了城頭也無一個對手,便覺得這些厲鬼也不過如此,便直接闖入了進去。那五個旁門散修果然不敢跟隨,瞧著焦飛的劍光在城頭的鬼氣之中一閃便沒去了,都在心裡嘀咕道:「這少年道士不知哪家哪派,居然如此膽大,等他吃了虧,便知道厲害了。」

    焦飛連續斬殺了百餘頭厲鬼,感覺城中的鬼物也不算多,這才想要一鼓作氣把全城都殺一遍,忽然一個年少英武的將軍,從滿城的黑氣中走了出來。

    焦飛微微運起黑水真瞳,居然瞧不清這頭厲鬼的高低,這才知道遇上了厲害角色,喝了一聲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不在冥獄呆著,跑來陽世作甚?聽我勸趕緊回去冥獄,不然我讓你形神俱滅,就悔之晚矣。」

    那少年武將呵呵一笑道:「我們在冥獄受苦,你們在陽世間享受,這怎算公平?只消那些冥凰座下的鬼卒瞧我們這些遊魂不順眼,便一劈兩開,用來填補其他的殘魂,卻是把我們當作的事物,混沒當作個生靈,當作個活物。你道是我,反也不反?」

    焦飛呵呵笑道:「我若是鬼,也早殺上陽世間了,不過我現在是人,便要除你。」

    那少年武將對焦飛的對答,也似頗欣賞,喝道:「若是我殺了你,定然把你送入萬鬼陰池,化成一頭鬼將,收入麾下。」

    焦飛倒也覺得有趣,笑道:「你可沒本事殺我,除非你有冥獄真君的那個級數,或者鬼王座下鬼仙的本領,那我才甘拜下風。」

    天魔童子在陰陽葫蘆內喝了一句道:「便是冥獄真君,鬼王手下的鬼仙,想要動我家老爺,也要問過我天魔童子。」無形童子在陰陽青蜃瓶內冷冷回了一句道:「便是初入元神的,我也能斬殺。」天魔童子頓時低了一頭,他須得有主人使用,才有許多本領,不比無形劍神通全在自家身上。

    這兩個童子鬥嘴,外人自然是聽不著的,焦飛呵呵一笑,倒也覺得頗有些趣味。

    那個少年武將聽了,忽然笑道:「那你還真個就撞著了,本人正是徐完鬼王座下鬼仙。」他把體內的法力肆無忌憚的放出,冥氣凝聚,宛如實質,在他頭上現了一頭青翠欲滴的妖蟲。

    焦飛見了,大驚道:「你竟然修的是冥獄真傳?好一頭青玉劍蝶!」

    那少年武將倒也微微一愣,笑道:「你居然認得青玉劍蝶,倒也不凡。你可知道為何我身為鬼王座下鬼仙,也加入了造反的叛軍?」

    焦飛呵呵一笑道:「若是我只遇上你,說不定還會奇怪,但是我早就見過了真正的叛軍,你便騙不了我。四大鬼王怕是也不服冥凰,想要推波助瀾,不然就憑那些煉就幽冥碧火的叛軍,如何能發展到那般勢大?」

    焦飛沒去冥獄之前,便曾遇上過兩撥鬼將,那些鬼將身上並無幽冥火咒的氣息,當時他還沒覺得什麼。但是到了冥獄之後,焦飛兩相對比,這才覺察出了奇怪。那些叛軍別家不打,偏偏攻打無饜城這座沒有靠山的巨城,當時焦飛就有些奇怪,為何叛軍掀起如此規模的戰爭,冥凰和鬼王那邊都不見有人來管。

    種種事情加在一起,焦飛只要不是白癡,怎也猜到了這件事情裡面,有許多古怪。他在入城之後,沒見到任何厲鬼身上有碧色妖火,便心中有數了,見到這位少年武將之後,他更加確定了這點。這個少年武將身上氣息悠遠,雖然他那時沒看出來其法力如何,但是這般氣息,絕非短短時日修為暴增出來的,必定是經過了許多苦工磨練。

    若不是猜出這點,焦飛也不會忽然就跟人廢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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