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馬妖(一)
蘇真笑道:「雖然師兄傷勢未癒,但送幾匹馬過河還是容易,你買的這七匹馬倒皆是神駿,可以帶回門中。看你每日用九字大日光明咒調養它們,不是想把這七匹馬都收做門下童子罷?」
焦飛在淮河中做了一點時日的大總管,每日有人服侍,看守門戶,倒是頗覺得習慣。在購買者七匹好馬的時候,已經起了幾分心思,每日用九字大日光明咒調養,助這七匹馬培養妖氣。九字大日光明咒只是西域胡僧常用的法咒,就算尋常人家也知,焦飛倒不怕蘇真起疑慮。
只是這九字大日光明咒威力有限,靈妙之處也不比他所修煉的黑水真法,天河正法,這七匹好馬經他調教,也只略微開啟了靈智,顯得比凡馬聰穎許多,乘坐了趕路時,如臂使指,倒也還沒其他的靈異現出來。
聽到蘇真打趣,焦飛就說道:「那日和馬妖鬥了一回,倒是覺得這七匹馬也算是出類拔萃的千里良駒,若是調教的好了,未必就沒有那般成就。縱然我們修道之人所求不多,但是日常瑣事收了幾個童子去做,總會多出些時間來修煉。」
蘇真微微頷首,對焦飛的說法不置可否,卻忽然一指河水道:「我們還是這就過河去吧。」
蘇真把劍丸一扣,化成了一道白森森的長虹,架在古納河上,宛如一座拱橋相似。焦飛暗讚了一聲,這位師兄法力高明,當先牽了馬兒,跨步上橋。蘇真是最後一個踏上了這座虹橋,在他的驅使下,這道虹橋星馳電掣,只略一擎動就到了對岸,二人七馬,連手腳都未曾沾濕。
蘇真和焦飛,兩師兄弟才過河,就有一個身高九尺的昂藏巨漢亦踏足古納河岸,正是蘇真那日出手驚走的馬妖。他看著兩師兄弟離開河對岸的背影,微微一笑道:「」鷲老,我說的如何?那兩人一個修為甚低,一個肯定是受了傷,只要擒下他們兩個,最少也有兩件上等法器入手,說不定還能逼問出來天河劍派的修行法訣。
一個身形高瘦,披了件黃袍,雙眉長的都垂到了臉頰,頭上牛山濯濯,雙眼滿是陰鷙之氣的禿頭老者,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馬妖的身後,低聲說道:「馬武!你真個膽大,上次暗算了那人,還只是個天河劍派的棄徒,這兩人定是真傳弟子,也不怕天河劍派的人找上你麼?」
大漢馬武嘿嘿一笑道:「若不強取豪奪,我們這些妖怪怎能修煉的過那些人族!上一次我殺了那人全家,逼問出來天河九菉劍訣,卻沒有問出來天河劍派的正宗心法,這一次要是能奪得天河劍派的真傳心法,說不定你我也有凝結金丹的一日,甚或更上一層,直至煉就元神,長生不老。」
鷲老陰陰一笑,有些不鹹不淡的說道:「你指望我跟你一起出手,可想好了有什麼報酬麼?別說分享這兩人身上的東西,那是我老鷲該得的,不用你給。」
馬武嘿嘿一笑道:「我知你垂涎天河九菉劍訣已久,此番只要擊殺了這兩人,我把這口訣傳你如何?」
鷲老頓時兩眼放光,露出了貪婪之色,低喝道:「你此言可真?」
馬武頓了一頓,道:「鷲老,你我相交百年,可見我有過說話不算的時候?你我妖怪出身,一切法訣全靠自悟,實在粗淺不堪。這符菉劍訣威力遠勝你我所學,有了這道法訣我跟人鬥法從未落過下風。不管此行成功與否,得了這道劍訣,鷲老你也不用怕百眼老妖了!」
「我早就用一株魔靈草,跟人換了一塊烏金,只要得了你的劍訣,最多三年就能練成劍丸,到時候定要讓百眼老妖知道厲害,他欺辱我太甚,這口惡氣怎麼也忍不下。」
馬武苦笑道:「鷲老,你我百年至交,我勸你一句,還是不要惹這些閒氣罷!有朝一日,我們煉就元神,注定長生,那才算是為我妖族中人大放異彩,揚眉吐氣。這等事情不過數十年恩仇,轉瞬即逝,何必念念不忘!」
鷲老冷哼一聲,也不知聽沒聽到心底去,兩妖騰起一股妖風,也是瞬間就過了古納河。
蘇真帶了焦飛和馬匹過河,走出不遠,就嘿了一聲,對焦飛說道:「為兄有些乏了,我們暫且休憩片刻。」
焦飛微微一愣,蘇真雖然身上有傷,但畢竟是千錘百煉過的道軀,區區趕路何談困乏?他亦是心思剔透,見蘇真做出分外疲倦的樣子,也應和說道:「師兄既然倦了,就在此稍坐,小弟正好去打獵些野味,我們兄弟燒烤一回,填填肚子!」
蘇真微微一笑道:「不可去遠!這裡已經蠻荒地界,隨處都有妖怪,你要小心不可招惹了人家。」蘇真左手輕擺,做了個暗示,焦飛心裡透亮,微微一笑,輕輕頷首,一長身就往南去了。
一路追蹤兩人的馬武和鷲老兩個妖怪,見焦飛忽然離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馬武有些算計,低聲說道:「這個少年身上有九枚劍丸,乃是上等的法器,正好他離開了那個硬手,待我去把他殺了,多了那他的法器,鷲老便在此地等我,順便看顧那個坐著的。」
鷲老早聽說焦飛本事不濟,連忙說道:「我飛遁神速,一來一回只是頃刻,還是我去追蹤那個走了的罷!」馬武拗不過這位老友,就只得把追殺焦飛的好事兒,讓給了鷲老。
焦飛離開不遠,就捏了隱身訣,並且施展了穿牆術,遁入了一塊七八丈高的怪石當中。鷲老隨後追來,已經找不見他的影蹤。鷲老心甚奇怪,暗道:「那少年也不過煉氣才入門的修為,連駕風都未必會,我的遁法乃是一絕,怎的匆忙趕來,卻不見他往何處去了?他難道還有什麼法術,快過了我的遁法不成?」
鷲老不見焦飛的影子,自家就有些粗疏大意,露出了行藏。焦飛在怪石中看到這麼一個陰森森的禿頭老者,心中就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