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調船頭(五)
但凡玄門道士把煉氣的功夫溫養到了凝煞的層次,就能平地捲起一股風來,把身子托起飛行,只是離地不能太高。到了煉罡的階段,就能御氣凌空,比駕風的手段更高一籌。若是得了真傳,便能駕馭飛劍、法器飛行,甚至煉就一朵雲彩,踏足其上宛如神仙中人。
焦飛和蘇環殺了的那名黃衫大漢,也即是凝煞的初步功夫,這才能夠駕起一股狂風,一路追趕他們兩人。至於麻九龍老道的功力,雖然焦飛看不出來,但怎麼也要比那黃山大行強些。捉了焦飛和蘇環的這女人,至少也是煉罡的頂層功夫,這才能借助某件法器之力,化身白虹,來去如電,在空中轉折自如,超愈飛鳥數倍。
焦飛仗著師傳的黑水真法,也跟人鬥過了兩次法術,處處佔了上風,但是遇上了修為遠超他的高手,他修為不足的缺陷就立刻暴露出來,在這女人的手下,就毫無抗手之能。
焦飛只聽得耳邊呼呼風響,忽然眼前一亮,就看到了一條大河波瀾壯闊,正是天下水量最為充沛的淮河。那女人似乎想也不想,就五指一鬆,把焦飛在大河中心拋下,焦飛驚呼一聲,只覺得身不由己,一路翻滾了狂跌下來。他想要尋一件法器止住跌勢,卻哪裡能夠?
撲通一聲,焦飛被高空拋落的衝擊力道狠狠砸入了水底,他在家鄉倒也學過些水性,剛要努力浮上水面,身子就被水底下一股漩渦扯住。從那般高空落下,這股勁道極為厲害,焦飛被一直砸到了淮河水底。恰好這河底就要一股漩渦,焦飛那點水性,在白石鎮附近,不過丈餘寬闊的小河中還能撲騰兩下,這淮河乃是天下四大水系之一,等閒就算是年深的漁家也不敢下水,何況他一個少年?
被這股漩渦卷中,焦飛百般掙扎還是被越扯越下,慌忙之中焦飛運起了黑水真法,這淮河水中滔滔濁浪,真水精氣充沛已極,頓時就有一股龐大無匹的真水精氣貫體而來。這股真水精氣來的好不是時候,從上往下一壓,頓時把焦飛整個人都壓入了漩渦之中。
焦飛苦苦的憋住了一口真氣,生怕口一張開,河水狂灌而入,立刻就斃命了。但是一口真氣又能支撐多少時候?他胸中憋悶,熱的猶如火燒,再被壓入了河底的漩渦之中,頓生神魂離體之感。
那漩渦之下的水力比上面沉重十倍,真水精氣似乎也精純十倍,焦飛只覺得週身壓力大漲,這時候已經由不得他,真水精氣源源不絕的灌注到了焦飛體內,似乎要把他撐的爆炸了開來一般。若非焦飛強自支撐,還保留了一絲神智,只怕當時就暈厥了過去。
「難道我才窺大道之門,就要死去了麼?」
焦飛丹田之內的天河九菉,驀然間發出炫彩光華,卻是他體內真水精氣驟然增多十數倍,被這天河九菉吸收了進去,頓時放出光明來。若是在平常時候,焦飛積聚了真水精氣有限,只激發頭兩道符菉,真水之氣就告罄盡。
天河九菉乃是天河劍派最根本的秘傳劍訣,奧妙無窮,威力實不在黑水真法之下。焦飛若不能把黑水真法修煉到三四層的功夫,絕無可能把這天河九菉運轉自如。但是這漩渦之下,真水精氣宛如無窮無盡一般,焦飛又容納不下這麼多,便盡數轉注到了這九道符菉當中。
原本焦飛不管怎麼努力,也無法激發的第三道符菉,此刻九道符菉卻在無窮無盡的真水精氣充盈之下,依次明亮了起來,從焦飛的丹田中幻出九道斗大的異彩光符,竟然把他周圍水壓盡數撐開。這天河九菉除了用來煉劍之外,尚有許多奧妙,就算是奪了這劍訣秘傳的藍犁道人也不深知。焦飛誤打誤撞之下,竟然發揮了天河九菉的三四分威力,生出了避水之能,這卻是當初藍犁道人傳授他這九道劍訣時,始料未及之事了。
「原來這天河九菉劍訣還有避水之能,虧得這劍訣奧妙,不然我今日死定了。」
死裡逃生,焦飛這才藉著天河九菉化生的九道光符的精芒,仔細觀察周圍。這漩渦之下竟然有極為寬闊的空間,其中一個方向似乎十分幽深,隱約有門戶的模樣。焦飛心甚奇之,分開了水,摸索了過去,游了半里路遠近,到了那座門戶之前,焦飛忽然發現身周無水,這才把九道光符一按,打入了九枚天星劍丸之中。他體內真水之氣充盈,無法把這九道幻化出來的異彩光符收入體內,就順手祭煉劍丸,也是無心為之。
自來玄門,佛門,魔門的法器威力高低,一來是看材質如何,二來便是看封印的禁制威力強弱,封印了多少重數。這天星劍丸是天河劍派蘇星河親手煉製,原本是一塊庚金之精,又被他採集了天河星砂和西方真金混入其中,前後用了百年功夫煉就,也不知花費了多少火候,運煉了多少日月精華,封印的禁制就是天河九菉,共有一十三重之多。
就法器的威力而論,這九枚天星劍丸已經是法器中的上上品,有資格去跟隨主人一起經歷劫數。一旦這九枚天星劍丸度過了劫數,立刻就能開啟出靈識,成為真正的法寶。
焦飛也是機緣巧合,福緣不小,以他的修為絕無可能一氣激發這九道符菉,只有在這真水精氣充沛的神秘水府中,才能一舉奏功。當他把天河九菉劍訣一氣打入天星劍丸當中,這件法器忽然生出輕鳴來,焦飛身軀一震,丹田內的九道天河九菉一起綻放光彩,和九枚天星劍丸氣息相應,震的整座水府都發出了隆隆之聲。
能夠一口氣把天河九菉劍訣全部打入天星劍丸,便是開啟劍丸禁制的基礎法門。
只是這麼頃刻功夫,焦飛就破了天星劍丸的第一重禁制,九枚金丸立刻虹化,成了九道金虹,在他的身外盤旋,織就了一個金光籠子,把他保護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