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通過了第三個試煉,」當格德才剛踏入狩獵隊營地的大門處時,就發現奈辛瓦裡已經在等著他了,「按照我和你老闆的協議,第一批的肉類補給已經開始送過去了。」
「第一批,那按照十二項試煉看來,咖啡只跟你要了四次貨?」格德邊隨著老矮人朝營地裡走去邊驚訝地問道。
「我可不打算在這裡安營紮寨,只要完成了終極挑戰,立刻就拉大隊走人,能為他供上四次貨,已經非常不錯了。」奈辛瓦裡吐了個煙圈,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格德,「你看來跑出去這一趟,收穫挺不錯?我永遠都相信一個道理,一個出門歷險的人可以具備一切良好的素質,但說來說去,最能保證他們活下來的,還是運氣。」
「那你最近的運氣怎麼樣?」格德瞧了瞧已經解除了偽裝的營地,比起他離開時草木皆兵的樣子,現在整個狩獵隊的成員們都顯得很悠閒。
「不壞,」矮人理著自己發白的鬍子,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豎著朝天戳了戳,把格德的視線引到了翱翔在附近天際的始祖龍身上,「烏瑟那小子自己一個人就把這大塊頭給馴服了,現在空中多了這麼一對眼睛,我們就用不著怕那些土鱉德魯伊突然來找我們麻煩。」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要和仁德會和解或是多少想個辦法交流一下?」格德不太抱希望地問道。
矮人不以為然地深深吸了一口煙,重重地吐出來,然後搖了搖頭。
「我打聽過好多傳聞,其中一些提到那些瘋狂的仁德會成員,在北風苔原上委託一些冒險者來幫他們處理那些頂著我名號的偷獵者,我對此沒什麼意見,但這群瘋子的做事方式不對頭,有些冒險者在拯救那些被偷獵的動物時,卻被那些嚇壞了的野獸掉過頭來攻擊,最後因為需要自衛而不得不殺死那些野獸。結果當他們回到仁德會的營地時,那些傢伙完全問也不問別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要一看到他們身上沾著野獸的鮮血,立刻就動手要處決這些無辜的冒險者。」奈辛瓦裡不顧儀態地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雖然一天到晚在森林裡鑽,我要跟一般正常人打交道,是沒問題的,但跟瘋子去談判,我做不到。我狩獵過無數猛獸,他們的血味都滲到了我的骨子裡頭,你覺得那群德魯伊會願意跟我談什麼?例如怎麼去處決我?」
「老實說,我猜你們之間的共同語言的確也只有你剛才提到的那一個了,」格德聳聳肩,「但我覺得你也非常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你不解決和仁德會之間的爭端,就算你成功地完成了在索拉查盆地的狩獵計劃,這些德魯伊們仍然會吊著你的屁股跑,你到哪一個新獵場,就會發現他們的蹤影,無論你想要狩獵哪種猛獸,他們都會給你平添無謂的障礙。除非你隱退後躲回鐵爐堡養老,不然這事是沒完沒了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混血兒?」矮人彷彿是第一次見到格德般地上下打量著他。
「我是說,你需要一個中間人去調解這種對立狀態。」
「這個中間人…………你是指自己的德魯伊同伴?雖然我不會為自己當時的行為後悔,但既然我逼著她殺了自己的教友,我不覺得她會願意為我提供任何私人幫助。」
「她會的,前提是你要讓夏洛克?風弧加入你們的狩獵隊,而且要解決掉他身上的夢境菇。吉普莉不可能不知道仁德會本身行為的極端之處,塞納裡奧議會的成員也不見得每一個都同意這種極端的動物保護主義,同時更不會希望自己的教友因為這種無謂的衝突而白白犧牲--仁德會這次甚至連剛剛還在學習自然之道的孩子都帶了過來。給吉普莉一個理由,她會願意為狩獵隊和仁德會做調解的。」格德在分給他們幾個非狩獵隊成員的簡易帳篷旁停下了腳步。
「先睡個好覺,大塊頭,」矮人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我會好好考慮之後再做決定。」
格德沒有回答,一連兩天沒怎麼睡過一次好覺,他只是和幾個同伴打了個招呼,就躺在一張草蓆上,蓋著防寒披風呼呼大睡起來,還幸福地打起了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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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祭壇同樣空空如也,但四周的情況,卻和毒蛇之神西萊圖斯的葬身之處有所分別。四周的神像和建築中有許多明顯的空缺之處,原本應該服侍在這位神明身旁的冰巨魔信徒和野獸子嗣們也不知所蹤,這裡並不像是被天災侵襲或是冰巨魔自己毀滅過,倒像是搬家後留下的一處空蕩蕩的房間。
「我找到了大量的腳印,多數屬於巨魔和貓科類動物,但也有不少其他類型的腳印,從鞋底的構造和某些蹄印看來,應該是屬於沒有同意著裝和種族身份的僱傭兵或是冒險者。儘管雪已經覆蓋住了整片地方,但有些血跡還是沒有被埋藏起來。這裡發生過一場大規模的戰鬥,但並不激烈,而且看起來結束得很快。」獵人阿奇爾在迅速地觀察了一遍地面後很快得出了結論,「我懷疑雪豹之神哈克婭如果不是被她的冰巨魔先知殺死了,就是已經逃跑了,這附近的情況有很多古怪的地方。例如那些貓科動物幾乎都是朝著西北方向跑去,爪印踏著爪印,應該是在群體行動,而且腳印中沒有劃痕,這意味著它們跑動的時候沒有伸出爪子,不是出於戰鬥狀態中或是倉皇逃跑,而是在統一指揮下在群體行動。雪豹不是群居動物,而是天生的獨行俠,要讓它們有秩序地組成隊伍移動,就算是老練的訓獸人也是做不到的。」
「那意味著什麼?」朱利安不動聲色地問道。
「它們應該是在某種能夠直接約束它們的生物指揮下才能夠做到這一點,按照你告訴我的知識,朱利安,只有雪豹們中最強大的動物神,又或是吸收了她能量的冰巨魔先知可以做到。你覺得是哪一個?」
「既然這個動物神的體型比一般雪豹都要大,阿奇爾,你沒法找到她的腳印,不就代表著她已經被殺死了嗎?」破法者安迪提出了一個異議。
「不,腳印無法作為證據,」朱利安搖搖頭,「她是雪豹之神,冰巨魔六神中最為靈敏而迅捷的一位,在我們在達克薩隆要塞中破譯的冰巨魔傳說裡提到,這位神明,是踏雪無痕的。無論她是死了還是破了,阿奇爾都不可能找到她的腳印。阿奇爾,你說過,腳印都是通向西北方?如果我的基爾羅格之眼的觀察沒有出錯,贊達拉巨魔們已經在那裡佔據了一個偶像神的聖地,並且奴役了一堆冰石元素來當他們的衛兵。」
「那可不是個好消息。」安迪皺起了眉頭。
「雖然從地面上的腳印可以推斷出,這些始祖巨魔們雇過冒險者來搶奪冰巨魔的文物,期間還和這裡的冰巨魔起過衝突,最後,這裡被掃掠一空。但這無法讓我們確認到底是巨魔先知殺死了雪豹女神後集體撤離,還是倖存的哈克婭帶著自己的子民投靠了贊達拉巨魔。」血精靈術士略一沉吟,抖了抖長耳朵甩掉積在上面的雪花,然後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暗殺者灰鷹。
灰色面罩包裹著她的大半張臉龐,同樣顏色的頭巾裹住了她的短髮,只留下了一對不溫不火的灰眼睛,定定地看著朱利安,瞳孔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讓人看不出深淺。
「基爾羅格之眼和阿奇爾的雪梟都可以從空中監察那一片營地,但如果我們發現雪豹女神已經受到了庇護,那要拿到她的血液,就必須要花點兒功夫了。灰鷹,我會把這項困難的任務交給你。」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暗殺者只是點了點頭,彷彿對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情況沒有一絲不安與顧慮。
「只是讓她一個人潛進去風險太大了吧?」安迪卻提出了反對意見,「元素生物和動物神或許根本就不會被潛行技藝所欺騙,灰鷹要怎麼獨自闖進一個偶像神的領地?」
「一個簡單的計劃。」朱利安冷冷地說道,看起來對破法者的顧慮並不在意,「這片偶像神的領地正在受到附近冰巨魔部落的襲擊,腹背受敵。我會嘗試去詛咒這兩個巨魔部落,讓他們的進攻變得更瘋狂,同時,我們還要在這個地方的側面發動佯攻來吸引巨魔們的注意力。趁著這個機會,灰鷹就可以跑進去偵察裡頭的情況,最好還可以拿到雪豹女神的血液。」
「佯攻?我覺得砍幾個巨魔神棍也沒什麼要緊吧,他們就算是贊達拉巨魔,還不是一樣地粗野,而且渾身汗臭味?」一路都在盼著出手機會的遊蕩劍客貝爾熱切地建議道。
「我們暫時不需要更多的敵人,只是暫時,」朱利安抬手下壓,示意自己的同伴稍安勿躁,「只要等到吾王復活之日,這些長牙的怪物遲早會被他手中烈焰燒得一個不剩。為了逐日王朝的榮耀!」
「為了逐日王朝的榮耀!」一行七位精靈振臂高呼,然後朝著西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