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把她放出來,繆斯。噢,等等,米米爾隆,最後一次確認,附加在試驗植物核心上的非法協議已經完全被移除了?」
「程序覆核--通過,非法生命共享協議已移除,植物核心與泰坦僕從變異體潛在聯繫偵測結果:斷開。確認無誤。」機械侏儒突然晃了晃,看來調整蜂群的賽跑耗費了它相當多的能量。
「看來應該是沒問題了,繆斯,張開嘴吧,辛苦你了。」格德舉起武器,對著古樹嚴陣以待,後者發出一聲嘔吐般的咕噥,大張著嘴巴,被樹液和窘迫的囚牢空間擠得身體幾乎要變形的不死蟲,像是一團破布似地摔了出來,躺在地上急促地喘著氣,看來繆斯身體裡的通風條件不怎麼樣。但尼魯布人變成這副模樣,功勞最大的還是尤甘利亞的古神魔音灌腦。
「那麼,繆斯,她現在已經沒有不死之身了,到底要怎麼處置她,還是交給你來決定吧。」格德在確定克諾威雅一時根本無法反抗後,就把生殺大權交給了古樹。
但這棵高大的植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閉起了眼睛,神情輕鬆悠然,彷彿正在聆聽空氣中隱藏著的低語。足足一分鐘後,他才張開了凹凸不平的眼簾,一雙蔚藍的眼睛閃動著喜悅的光芒。
「我必須……要把她……帶去……母親腳下…………作為……這個地方……最古老……的智者……她自有……決定。」
「在我看來還是一刀砍了省事,佔有慾太大的傢伙總是危險的,留著放走都是個麻煩。」
古樹對格德說法既不同意,也不反對,只是一手抓起了無力反抗的克諾威雅就朝著通道走去,格德只好跟上,而尤甘利亞一溜煙衝進去泰坦遺物堆中扒拉了一陣子,然後頂著兩個金光閃閃的物品屁顛屁顛地跟在了最後面。
一離開兵蜂屍體已經被清除掉的通道,格德明顯感覺到整個蟲巢的氛圍變得不一樣了,藍玉蜂們大多隱藏在各個巢房中,為這場劇烈的賽跑而重新蓄備體力,而森林的面貌煥然一新,枝——悠地走到了母樹身旁,在它身後,更多與它身形相似的夥伴正在一個個地撥開泥土,轉換著身份。它們從此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樹木,而是能夠奮起反擊的樹人大軍。
「這是個好開始,但我看不出這對尼魯布人有什麼限制可言,她可是跟惡魔有契約的,燒起你們這群新鮮原木來可是帶勁的很。」格德擔心地看了這群樹人一眼。
繆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縱身一躍,爬上了自己母親的軀體,大約三分鐘後,他又重新回到了地面上,然後不出格德所料地,從嘴巴裡吐出了一樣物品。
那是一顆體積頗為大的種子。
「她不應該再會嘗試使用自己那令我們憎惡的火焰技藝,」繆斯邊說邊粗暴地夾住克諾威雅的嘴巴,強迫她張開,然後把這帶著清新氣味的種子整個塞了進去,「因為那會先把她自己給燒成焦炭。」
那是報應,儘管上輩子格德都不信這一套迷信的說法--主要是他身邊和那個社會上有太多本該糟報應的傢伙還活蹦亂跳地活著--但至少這一次,他覺得這個說法還有點兒道理,動物把植物改成了自己的同類,而現在,事情則反了過來。
尼魯布人的痛苦尖叫持續了足足十分鐘,她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為那粗暴的侵蝕而哀嚎,種子蔓延出的枝葉開始在她的皮膚中破體而出,葉綠素湧進了她的發端和瞳孔,最後,細細的根部掛滿了她的八條節肢上,從此,尼魯布人克諾威雅不再是一個單純的生物,而更像是一顆植物。但格德並沒有聽到她的慘叫,他帶著幾件來自於樹林的禮物,匆匆地離開了蜂巢,去交付他的任務。
「嗨,大塊頭,你竟然還真的活著回來了?」奈辛瓦裡竟然在營地的入口處迎接他,還真讓格德感到受寵若驚,但很快,他發現老矮人不過是出來抽個煙,而原本他們那目標明顯的營地早已被改造了一番,帳篷都蓋上了掩飾毛皮外表的菜皮和樹葉,整個營地的通道上還栽著植物,如果不是格德還勉強記得營地所在的位置,要他把這地方重新找出來還真不容易。自然,在這樣的營地裡頭,是禁火的,就連當家頭兒奈辛瓦裡想抽煙斗都不例外,要跑到外頭去解決。
「規矩定下來,第一個嚴格遵守的,就該是定規則的人。許多小毛頭不懂得這個道理,就知道會用自己的權力去打壓別人,人類,獸人,甚至精靈,還有那些灰頭土臉的黑鐵軟蛋,都是一個樣。怎麼,你為了一顆蜂蜜球,把那蜂巢裡的蟲子都宰了?你至於嘛。」
「事實上,它們活得搞不好比以前還棒,」格德對這趟試煉的複雜遭遇不願多提,而是乾脆地包裡拿出了蜂蜜,丟給了奈辛瓦裡,「說吧,下一項試煉是什麼?」
「很簡單,」矮人吐了個大大的煙圈,「幫我逮一頭元龍回來,活的,而且還要是能飛的。也就是說,你最好把這頭東西完好無損地帶回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