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大場面
沉默。
黃文靜沉默了,潘家人也沉默了。
半響之後,潘輝喃喃歎道:
「想不到這個小郭竟是這般······」
這般什麼,他沒有說,別人也沒有問。
黃文靜忽然抬起頭,笑道:
「鼕鼕姐,左書記來你家幹什麼?」
潘鼕鼕歎了口氣,知道黃文靜從來不操心她父親公司的裡事情,剛才能為之感到遺憾,已經十分難得了,現在見她瞬間便恢復了往日的笑容,也不覺得突然,淡淡說:
「為了來感謝救他兒子的恩人。」
「感謝恩人?你救他兒子了?他兒子怎麼了?」
「他兒子落水了,不是我救的,是郭奕!是被你家保安打跑的郭奕!」
黃文靜小聲嘟囔說:
「哪裡是我家保安打他,分明是他打我們家保——」
「你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姐姐你別生氣嗎?」
也不知怎地,黃文靜對潘鼕鼕特別能服軟,潘鼕鼕見她這樣,也拉不下臉來了。黃文靜又呆了一會兒,便告辭回家,潘媽媽本來想留她在家吃飯的,但見大家興致都不高,也就沒有開口。
黃文靜驅車回到家中,妹妹立刻迎了上來,小聲說:
「爸爸正在發脾氣,你小心點。」
黃文靜看看人小鬼大的妹妹,點點頭,她不用問也知道父親為什麼發脾氣,那個姓佟的來到成虞,老爸好吃好喝好伺候,就差沒把自己獻出去了,好容易這傢伙鬆口同意投資了,卻因為一隻破鞋泡湯了。她雖然不關係爸爸的企業,卻不能不關心爸爸的錢,如今,黃家就像一頭紙老虎,外邊看著光鮮,實際上坐吃山空,老爸已經很久沒有給自己零花錢了,她也不敢去要,因為她聽說,父親已經開始接高利貸了。放高利貸的都是些什麼人黃文靜也曾聽朋友說過,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一旦資金鏈斷了,能坐牢反而是最好的結果了。
黃文靜決定去安慰一下老爸。
她來到老爸的書房,書房的門開著,老爸頹然坐在沙發上,樣子疲憊不堪,原本一絲不亂的頭發現在已經沒了形狀,兩鬢不知何時已經有了白髮。她心裡一酸,輕輕喊了一聲:
「爸。」
黃敬宇抬頭看了看,大女兒,勉強笑了笑,說:
「乖女兒,你回來了,來,到爸爸身邊來。」
黃文靜走過去坐下,輕聲問:
「不能挽回了嗎?那佟國治走了?」
黃敬宇歎了口氣說:
「還沒走,不過,他不會再投資了,本來投資成虞化工的風險就不小,這人雖然有不少的毛病,年齡也不大,但卻不是傻子,若不是我許了他許多的好處,他才不會選擇在這裡投資呢,如今,他在成虞顏面盡失,任我好話說盡,他還是要走——給你說也沒用,你從來對這個也不感興趣的,去,陪陪你媽媽,剛才我心情不好,衝她發了脾氣,你替我道歉,我要好好想想·······」
黃文靜從房間裡出來,她忽然覺得很愧疚,自己這些年來只知道吃喝玩樂,從來沒關心過老爸,加上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就對他更是不聞不問,除了要錢,自己好像就沒和老爸怎麼說過話,可是,老爸一直很痛愛自己兩姐妹的,對媽媽也很好。
不行,我要做點什麼,我要幫老爸找回投資。
佟國治!黃文靜記得很清楚,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時候,眼睛就直了,那赤裸裸的**是掩飾不住的,可惜,她對哈韓的男人沒興趣。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形勢比人強,自己去求他,他會不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留下來?會的,一定會的!她對自己很有信心。
黃敬宇看著女兒的背影,心中略感欣慰,她終於開始長大了,不是那個只懂得給自己要錢的蠻橫小丫頭了,以前把她慣壞了,不過,她現在懂事也不算太晚,也許,也許該安排一下了。佟國治,不止是投資人那麼簡單,否則也不會被稱為佟少了,他還是省組織部長佟大年的親侄子。佟大年只有一個女兒,所以極為痛愛這個侄子,將他視為己出。如今他的侄子被打,他豈能善罷甘休?
黃敬宇已經讓公安局去抓打人的兇手了,剛才他沒有對女兒說,現在已經不是什麼投資不投資的問題了,讓上邊這位大神息怒才是最重要的。可是,這投資,也實在是不能再拖了。
他手上的青筋忽然暴起,都是那個該死的小王八蛋,不但打跑了自己財神,還給自己帶來這麼多麻煩,這次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過,不用他去火上澆油。秦局長知道省組織部長的侄子在自己的轄區被打,已經火上房了。
其實,中午的時候,公安局已經火上房了。很少發火的秦德繕發火了,而且是雷霆之怒,成虞化工的事情他清楚,如果這個單位若是崩盤了,在他的轄區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清淨了。這可是幾乎綁架了一市經濟的企業,企業活了,皆大歡喜,企業死了,就是一場巨大的地震。作為成虞市公安局長,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轄區出現的這樣的事情。
結果,一場莫名其妙的鬥毆,讓投資泡湯了,還得罪了組織部長,得罪了他自己這一輩都別想進步了。所以,他知道消息後立刻召集各部門負責人開會,什麼刑警隊、巡警隊、治安隊、交警隊的負責人被局長罵了十分鐘,然後限期兩天,捉拿這個故意傷人,破壞經濟發展的嫌疑人。
各部門立刻行動起來,調查取證尚在其次,主要是找到犯罪嫌疑人。可是真要找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警察雖然有了郭奕的畫像,但,郭奕現在是個黑戶,戶口根本沒落下,他們拿著畫像對照身份證,那簡直是大海撈針,而且,撈也白撈。
而且,郭奕多年不在成虞,認識他的人實在不多。所以警察們一籌莫展。正當他們準備電視通緝的時候,事情忽然有了轉機。治安大隊的隊員蔡彪本來約好了朋友一起吃飯,當朋友來接他的時候,他正一臉苦大仇深的拿著郭奕的畫像出門排查,他那朋友接過來一看,不由大吃一驚,說:
「這不是郭奕嗎?」
蔡彪頓時喜從天降,急忙問道:
「你認,認識他?」
「啊,啊認識,他是我同學,他犯事了?」
「犯事?何止犯事!老牛,你這同學太牛逼了!」
牛耀國有點傻了,他只知道這個同學有錢,如何牛逼還真不知道。
牛耀國雖然和郭奕不怎麼對付,但這個老同學的家多少還是有點印象的,這裡的鄉下多是以姓氏命名的,知道大體方位略一排查就找到了。於是,蔡彪沒費吹灰之力便立下了首功。看著呼嘯而去的警車,牛耀國有些愧疚,就這樣把同學給賣了,賣就賣吧,誰讓他惹事了呢,雖然說,具體惹了什麼事情老蔡也沒說,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他現在有些遺憾,賣,沒有賣個好消息,老蔡的這個狗日的連個謝謝好像都沒說。
郭奕想到有可能會出這種事,雖然不瞭解那個什麼狗屁佟少,但對於成虞化工他多少有些瞭解,看他們囂張的樣子,若說背後沒有人撐腰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他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上午打人,下午回家,晚上警察就上門了。若是辦什麼事都是這種效率,天下無賊基本上就看到曙光了。
當時,郭奕正在家吃飯,幾個堂哥正坐在他家裡喝茶聊天。大哥叫郭秀,人長得算得上英俊,線條硬朗,只是個子略矮,早些年當過兵,視野較一般老百姓開闊,退役之後便做些生意,還不誤農活,家境殷實。三堂哥叫郭庶,開了個麵粉廠,生意也還不錯。
這幾人雖然是兄弟,但性格各自不同,郭秀是個要強的人,事事不願人後,對院中唯一的大學生並不如何放在眼裡,特別是聽說小老弟畢業之後也沒有啥正式工作,更是瞧不上了。今天坐在這裡喝著嬸子給倒的茶水,所說的無非是做生意又賺到了多少錢,房子如何裝修,孩子上學如何如何······
郭庶性子軟一些,但心善,聽說郭奕沒有找到正式工作,便想請他到自己麵粉廠上班,又怕傷了面子,也不好直言。
在農村沒那麼多的講究,他們說他們的,郭奕一家照常吃飯,邊吃邊聊。郭奕聽得明白,便揣著明白裝糊塗,心裡尋思著是不是適當的露露富,既讓三哥放心,也讓大哥歇了炫富的心思。他這裡還沒想出個結果,警察就到了。
警車的警鈴沒開,一進村警察就下車包圍了郭奕的家,農村的院子大,郭奕也沒有察覺,然後端著槍的警察就衝了進來。
本來,就是打架鬥毆的性質,犯不上這麼大的陣仗,奈何郭奕今天的辦的事給警察們留的影響太深了,那被打的佟少不說,單是保安,吐血的吐血,骨折的骨折,這可都是徒手打的,這讓縣級市一年到頭用不幾次槍的警察們很緊張,這麼彪悍的爺們兒他們也是第一次遇上,萬一拒捕呢!
所以,警察們直接拿出了動作大片的架勢,場面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