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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此心安處是吾鄉 592 夢醒成真 文 / 小魚聯盟

    592夢醒成真

    林曉拿著房卡的手頓了一頓,半晌,才推開房門,抬起眼看了身邊的男子一眼,眼裡似乎全是迷茫。

    她說:「有空進來坐一會兒?」

    江之寒嗯了一聲,跟著她進了門。

    坐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林曉把身子全都陷進沙發裡,好像是如釋重負般的歎了口氣。

    良久,她開口道:「我不知道……」

    江之寒坐在沙發的另一端,定定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林曉把玩著自己的指甲,這時候她看起來倒是更像以前的她,「六年前,我來東鎮的時候,雖然傻乎乎的,但至少自以為知道自己想要幹點兒什麼。」

    當年,她揣著十萬塊錢,跑到東鎮,註冊了一個進出口貿易公司,招了三五個人,兩眼一抹黑的開始邊干邊學,做起進出口貿易這個生意。生意最好的時候,下面僱傭的人最多曾經到了二十幾個。但生意這個事兒,就像老家豐城的天氣,說變就變。大概兩年前,林曉公司的倉庫被公安連夜查抄,經手的進口貨物裡面被發現夾帶了大量港版非法出版物,以及沒有報稅的走私物品。

    她費盡了心力,才讓自己沒有被這個漩渦吞沒,但前幾年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一些資產卻差不多都吐了出去,除了罰款更多的是到處打點的錢物。按理說,她應該負的責任不大,但有些事情一旦出了就不是講道理可以講得通的。在東鎮這邊兒,她雖然奮鬥了四年,把當地的方言也說的越來越溜,卻始終是個外來客。

    這個大事情,林曉從來沒對中州的朋友提起過,連楚婉也不知道,只是以為她做的行當的行情變了,不再有前幾年那麼好賺。

    林曉元氣大傷以後,看好一個新的機會,把東鎮的公司移到羊城,解雇了絕大多數人,就帶了兩個常年追隨她的親信,又在羊城這邊雇了三個臨時工,重新把攤子鋪起來,一切好像重新回到六年以前。

    這一次,林曉更加小心,她基本就是做一個國內廠商和國外銷售商之間的掮客,所有出貨發貨的事情都不經過她的手,做的生意也改成傢俱的進出口業務。

    進入一個新行業,需要時間的積累,才能慢慢發展客戶,瞭解行情。眼看著經過一年多的時間,生意似乎開始有了些起色,卻橫著裡遭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坐在沙發上,聽著林曉很簡略的講起這些年的奮鬥和成敗,江之寒免不了會有幾分感慨。

    他安慰她說:「做生意這事兒,起起伏伏總是難免。不像拿工資上班,有個很穩定的底線。你看,好多人都是做大了,又破產了,如此反覆幾次,最後才能穩定下來。雖然有些波折,你這些年的經驗卻是怎麼也替代不了的資產。」

    林曉忽然笑了笑,「你年紀輕輕的,現在說話怎麼一股領導味兒?」

    江之寒聳聳肩,「你不也是一領導嗎?自己開公司當老總。」

    林曉自嘲道:「人家都說,東鎮和羊城這塊兒地,磚頭砸下來十個人裡有三五個都是某某老總。公司和公司不一樣,我怎麼和你的公司比呀?」

    江之寒不知道該怎麼說,在沙發上扭了扭身子。

    林曉說:「想當年……想當年,我才來東鎮的時候,心裡想,別人能幹出來的,我也一定可以。以前,不過是沒有那個機會沒有那個命。現在手裡有了第一桶金,終於可以開始了,只要自己足夠努力,我不比任何人笨。」

    江之寒斟酌著詞句,「難道不是這樣嗎?有些突發事件,誰也預測不了。你一個人到這邊來,人生地不熟的,能夠把公司做大,一度雇到二十幾個人,已經說明你的能力了……曉曉,你的問題是……為什麼兩年前出了事兒,不說一聲呢?」

    林曉似乎還在欣賞自己的指甲。江之寒注意到,她的指甲塗成淡淡的紅色,心裡有些疑惑她被綁架了兩個星期,哪裡有時間打理她的指甲,殊不知今天早上一大早林曉才拉著楚婉去現做的頭髮和指甲。對於這些女孩子的心思,即使是江之寒,也不能真正瞭解。

    她低著頭,忽然說:「之……之寒,你已經改變過一次我的人生了。我……總不能把自己的人生總倚靠到你的身上吧。」這是見面後,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好像有那麼些不自然。

    江之寒輕輕的說:「做生意,就是你幫我,我幫你……你呀,就是太驕傲了。」

    林曉驀然抬起頭,「我很驕傲嗎?」她問。

    江之寒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林曉眼光灼灼的看著他。好半晌,才似乎洩了口氣,說:「別說你了,伍……思宜這幾年,下面的公司做到有多大。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說到底,還是我太笨了些。」

    江之寒搖搖頭,「你呀……她繼承的資源和你是不能比的。」

    林曉說:「不說這些沒用的了……人已經抓到了,你……大概也猜出個七?」

    對於綁架這件事,如同當年龍耀那件事一樣,江之寒並不想多提,只是不願意重新揭開那些不那麼開心的往事。

    他沉吟著點點頭。

    林曉沒看他,看著窗外,自顧自的說:「龍耀……他那時候有不少手下,但真正信得過的沒有幾個。其中有個姓金的,據說和他有過過命的交情,他躲警察的時候在他那裡住過好一段兒。所以,後來他銷贓有時候就走他的路子。姓金的比他先進去,在裡面關了七年,今年年初才出來。那傢伙本來是他們那個團伙的核心,像個師爺的角色。但那麼多年後,那夥人早就散掉了。他大概在中州混不下去,就跑到羊城來。他在大牢裡面認識了一個羊城的傢伙,大概是跑到這邊來碰碰運氣。無巧不巧的,有一天在市場裡我遇到了他。」

    呼了口氣,她繼續說:「那人一下子好像沒認出我來,但我認出了他。他脖子上有個刺青,雖然很小,我以前見過,印象卻是很深的。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時候就有些慌。那傢伙也是跑江湖的,一看我有些慌,便把我認了出來。他陰陽怪氣的說,喲,林曉,混的不錯嘛。這掐指一算,老大都死了五年多,你倒是越混越滋潤了。」

    江之寒看過去,林曉的眼裡似乎還殘存著些恐懼,「我冷著臉,和他點了點頭,佯裝鎮定的,趕快打了個車就離開了,連買的一袋東西都忘在那裡沒有拿。過了大概兩個多月,他忽然出現在我公司。現在回想起來,他大概和他在本地的同夥兒在查我的底。」

    自嘲的笑笑,林曉說:「我……還是心虛了。那人留下的那筆錢,我當年拿了,心裡終究還是忘不掉。」

    江之寒斬釘截鐵的說:「他就是想來敲錢的。」

    林曉說:「沒錯……他找到我,說,老大被抓之前,是和你在一起吧?老大那麼大的身家,最後都到你?是不是你讓條子抓的他,又吞了他的財產啊?!」

    輕輕的哼了一聲,林曉接著說:「諷刺的是,他雖然是詐我的,但偏偏說對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江之寒,「難道不是我設好陷阱抓的他,然後吞了他的錢麼?」

    江之寒迎上她的目光,森然道:「難道他不該被懲罰嗎?難道你後悔了嗎?難道那錢真是你騙來的嗎?難道……我們用這些錢沒有辦好事嗎?」當年林曉說給同謀的他留下一半的錢,所以這些年雖然沒有聯繫,江之寒總是通過楚婉轉告她,她出資的助學計劃的進展。在卓雪領頭成立的慈善基金董事會裡面,也有林曉的名字,因為她是最早的出資者。

    男子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後來變得嚴厲起來。林曉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有些小聲的說:「我……沒有後悔。」

    她說:「我那時候還是大意了,以為他只是想搾一點錢。正好手裡有個重要的客戶要見。我原本準備見了那客戶,先回一趟中州。沒想到那天晚上,他們便動手了。可是,我除了寄回家的錢,存折裡只有八萬塊。公司賬戶上也沒有多少錢。他們逼著我打電話,到了那時候,我才發覺……我才發覺沒有什麼人可以打電話。」

    抬起頭來,林曉看著江之寒,「我不願意給小婉打,害怕他們以後找上她,反倒連累上她。所以……」江之寒的手機號碼,很久很久以前楚婉便告訴過她。這些年來,那個號碼始終在腦子裡,但她從來沒有撥打過。

    江之寒的眼光慢慢溫柔起來,「曉曉……這……就是命。我原本在美國,如果晚回來一天,便接不到那個電話了。」

    是啊,這就是命。就像她們會在高三的第一天路左相逢,就像那個大醉的晚上他們會在酒吧一條街不期而遇,就像林曉說的,他們會遇到,再分開,逾行逾遠。卻又在某一天,被命運的手重新牽回到一起。

    這就是命!林曉心裡輕輕的歎息道,她沒有告訴隔著自己不到三米的這個男子,在被關押的那個地下室裡,黑暗總是籠罩著她。她辨不清黑夜和白天,不時的昏沉沉睡去。如同六年前她夢到江之寒和龍耀在樓底打鬥一樣,她不停的夢到他。

    在夢裡,他終於在消失那麼那麼久以後又出現了!

    然後,砰的一聲,有人打碎了那門,刺眼的光掃進來。夢醒了,居然是真的!

    宛如昨日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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