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命運的交錯
停了停,方警官補充說:「如果說參與綁架的人有林曉在中州以前熟識的人,可能會在某種程度上增加她受傷害的危險性。之寒他已經準備好了贖金,交錢並不是問題。但我們現在擔憂的是,在收到這麼大一筆巨款以後,又在被綁架者是熟人的情況下,犯罪分子會不會採取極端的手段殺人滅口?這是一個很頭痛的問題。」
付警官看了眼他右手邊的副手,點頭同意,「這也是我們現在正考慮的問題。如果綁架者是陌生人,他們殺人滅口的幾率可能反而更小一些,因為受害者能描述的只是他們的外貌,對他們的威脅相對較小。如果受害者知道他們完整的身份和社會關係,她的危險性就會更高。另一方面,如果綁架者是慣犯,有歷史可查,某些慣犯反而在收到錢以後更可以預測他的行為。如果是第一次犯案,他收錢後的行為完全無法預測。從目前的情況看,對方在綁架以後知道給小江打電話,很可能知道他有一定的資產,那麼完全陌生人的可能性比較小。」
江之寒說:「付組長,對方很可能不是陌生人,但對我的情況至少不太清楚。他們要求贖金的時候,我告訴他們很難在短時間籌集出來,需要到處拆借。據我的感覺,他們對此並沒有任何的懷疑。」
付警官點點頭,「我們這邊已經鎖定了上兩次綁架者打電話的公共電話亭。」他示意手下的人拿過來一張放大的地圖,指著圈了兩個紅圈的地方,「這兩個電話亭相距不遠,就只有兩條街的樣子。但我們現在不清楚這個區域是否和他們藏匿林曉的地方重合。如果犯罪分子有經驗而且很小心,那麼他們可能會到距離人質藏匿地點比較遠的地方去打電話,但為什麼兩次隔著兩天,會在同一個區域呢?一個很大的可能,這和他們的第二個藏身地有關聯。根據小江和中州同行提供的情報,我們初步判定犯罪分子裡面至少有一名到兩名本地人,和一名或者以上的中州籍嫌犯。本地的應該是負責提供藏身地點,和提供各種後勤支持的。而中州籍的嫌犯,很可能是主謀,是認識林曉的。」
他看著江之寒,「我們的第一要務,當然是保證林曉的安全。我們已經採取了一些措施,即使沒有在第一時間第一地點抓獲綁架者,以後再抓獲他們的機會也不小。但正如方警官剛才提到的,現在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對方會在拿到錢的同時撕票。我們甚至不能完全排除林曉已經遇害的可能性。所以,這件事情,是我們必須要優先確認的一個事。林曉在羊城的住所我們已經進行過取證,現在也在監控之中。她來往密切的人也都在監控中,但從詢問的結果看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情報。有一個信息是其中有兩個她的員工提到過操中州口音的來訪者,所以我們會把照片拿過去讓他們辨認一下。小江和對方講的是籌到錢後天到達羊城,所以我們還有兩天的時間。另外一件事,文小姐和袁小姐現在正和我們的技術人員,還有相關部門的技術人員一起調試設備,希望到時候能對我們有所幫助。文小姐說,他們現在的系統,對接入程控電話的來電追蹤遠比對手機的來電追蹤有效快速,所以我們現在的安排,你必須先說服對方,你的手機信號在這個地方很微弱,需要他們打電話到座機上和你聯繫。我們經過考慮,安排你住在啟明星旅館,對方打電話進來,從前台轉到房間還可以替我們爭取一段時間。如果對方在這方面沒有任何的警覺性,會有利於我們快速的追蹤他們的所在。」
江之寒調整了一下呼吸,拿起話機,「喂,我是江之寒。」
他說:「錢我已經準備好,可以放到任何你們要求的地方。但有一個要求,我必須和林曉先通話確定她現在還活著。」
看了眼房間裡的李警官,對方朝他點了點頭。江之寒說:「這個是我唯一的條件……這一百萬我是傾家蕩產再加借朋友的錢才籌出來的,我可不願意人財兩空。」
良久,他放下話筒,發現自己的手心上都有了汗跡。
李警官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江之寒點點頭,「他答應了……」
李警官很沉穩的安慰江之寒,「那就好辦很多……第一,這說明林曉現在還是安全的。第二,不管他是在住處打電話,還是裹挾人質到外面打電話,都對我們的工作很有利。我估計,如果他們要裹挾人質到外面打電話,應該在入夜以後,地點應該不會離現在藏身的地方太遠。這個可以大大幫助我們縮小搜索範圍,佈置警力,鎖定他們的確切地點。」
他站起身,說:「小江,我需要回去匯報一下情況。羅警官在這裡,你有事隨時和他講。放心吧,小江,我們這次佈置了300多的警力,這個恢恢大網是逃不脫的……」
江之寒站起身,送他到門口,握手告別。順路去敲隔壁房間的門,林墨和卡琳暫時呆在這個套間裡。
林墨開門讓他進屋,急切的問:「怎麼樣呢?」
卡琳睜著藍色的眼,無聲的看著他。
江之寒坐下來,喝了口水,「下一個電話……就是決定性的時候了。」
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到客房的紅色電話上,不知道怎的,忽然閃出很久前那幅畫面:龍耀抬起槍,林曉大叫著不要啊,他看了眼樓下的花壇,飛快的掃了他們兩人一眼,一咬牙,縱身跳了下去。
記憶深處的好些事似乎翻騰著浮現出來。
那個女孩兒說,你還欠我幾次哦,小男孩,我會回來要債的。
她說,兩個人就像兩條線,一次交錯,然後就逾行逾遠。身處社會不同的階層,慢慢的連遠遠眺望都不再可能。
那麼,和江之寒的那次交錯,對於她究竟是福還是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