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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兩面人生 535 無理的要求 文 / 小魚聯盟

    535無理的要求

    被自己和林墨折騰了大半夜的江之寒睡的很沉。一睜眼,不知道已是什麼時候。樓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是林墨帶著些歡快的話聲,卻聽不清楚內容。

    江之寒坐起身,聽到一陣腳步聲,門被推開,伍思宜俏生生的站在門口。

    江之寒愣了愣,臉上掩飾不住的有些驚訝。

    伍思宜也不客氣,拉過梳妝台前的椅子,坐到床前,隨便的彷彿回自己的家。

    她把包放下,看一眼江之寒,說:「你不用驚訝,我是吳茵找來的說客。」

    不等江之寒發話,她接著說:「雖然……她找我來勸你,純粹是病急亂投醫。不過我感念她對你的一番心意,而且和她的想法也頗為契合,所以就過來一趟,哪怕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也得試試,不是麼?」

    江之寒摸了摸下巴,好多鬍鬚的茬兒一夜間冒了出來。

    伍思宜眨眨眼,「還記得你大一那一年麼?……是大一吧?你從青大回來,因為彭丹丹跳崖舒蘭險些出事,心裡很是鬱悶。我們幾個一起喝酒,林墨,倪裳,凝萃,還有你我。說起怎麼辦?我們都讓你去閹了那鬼子。嗯,倪裳沒那麼說,她讓你要小心從事……」

    伍思宜說:「你應該還是瞭解我幾分的,我是個快意恩仇的人。人家對我三分好,我還他十分。人家對我三分壞,我也還他十分。嗯,說的好聽就是快意恩仇,說的難聽呢,就是小心眼兒。這一點上我覺得你和我挺像,對自己人很維護,對敵人挺狠辣的……」

    江之寒坐在床上,認真的聽,也不說話。

    伍思宜道:「後來在社會上又混了三四年,才知道事情永遠不是那麼簡單。以前大家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現實並非那樣。所以大家只好造出個來生,反正死無對證,總可尋求些安慰。現實裡,有太多事情是有心殺敵,無力回天,最後只好妥協。不過呢,運氣好一些,這輩子遇不到那樣的事兒,就沒有那樣的煩惱。你呢,運氣是背了些……要照顧的人也多了些……」

    伍思宜歎口氣,「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決心。你要把那個狗雜碎剮了,閹了,或者是弄殘廢了,應該都不是太難。可惜的是,人家是有來頭的,人和人貴賤是不同的,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那就是現實。所以,你必須得承受那後果……前幾個月,我和說起過,你……你的快樂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你的痛苦也是。你影響到很多身邊的人,所以你不能太自私。你一心想著快意恩仇,看起來是很勇敢的舉動,但同時也是很自私的舉動,因為快意的是你自己,你考慮你身邊的人,你的父母,你的愛人,你的手下,未免考慮的太少。」

    江之寒眨眨眼,還是不說話。

    伍思宜也不以為意,她接著說:「我這樣說,其實沒有冤枉你。如果你去問文楚,不違背她的本意,她也一定不願意看著你做這個選擇。你的女朋友不同意,你問你的父母,他們一定也不同意。你的手下同意,那是士為知己者死的意思。真正想那麼做的,其實恐怕只有是你自己。當然,你可以說他們,或者是我們懦弱。正常的渠道拿人家沒有辦法,就只有走偏門,走偏門就必須要冒風險。說到底,民不畏死,又何以死懼之?這樣說來,也不是沒道理。但……你冷靜下來認真想,真的需要雖千萬人吾往矣嗎?如果你真的想著報這仇,你還有很多年的時間。你還可以慢慢培植自己的勢力,你還可以耐心等待更好的時機。他那樣的人,一定還會犯下很多的錯誤。你一心想著現在就去做,不過是因為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伍思宜看著他,「你過不了那一關,看著那個王八蛋,心裡想,我比他努力百倍,聰明百倍,我在正義這一邊兒,也是可以呼風喚雨的人了,怎麼就動不了他,還在他眼裡只是別人的一條狗?……他做盡了惡事,居然還敢在檢察院對著我叫囂,完全不把我,不把正義和法律放在眼裡……」

    「這世道真是不公平,不是嗎?……沒錯,他攤了個好爸爸好媽媽,我說的這個好不過是更有權有錢有勢。也許,你要再奮鬥十年二十年才能趕上他。這沒什麼了不起,這就是現實。還有些混蛋傢伙,你奮鬥一輩子還是搞不動他,那又如何?我們就不活了麼?不妥協了麼?」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伍思宜抓起床頭櫃上一瓶沒有開的礦泉水,仰脖子喝了幾大口,「道理說來說去其實沒什麼意思,我想……你比我聰明的多,這些道理早就想到了。不過盡人事聽天命,我既然來了,還是要把道理給你說說。然後呢,我來說說我自不量力的要求……」

    伍思宜說:「你對吳茵說,她擋得了你一時,但擋不了你一世。沒錯,沒人擋得了你一世。我和你說老實話,我也不想擋你一世,我想的是,有那麼一天,你能把他搞翻,讓那傢伙吃些人間最難受的苦頭。但不是現在……我希望你能冷靜冷靜,半年或者是一年內不要有想動他的念頭。然後呢,當你的理智重新回來,當你開始琢磨你的陰謀詭計,當你的網絡更加強大,當你像獵人一樣設好陷阱,慢慢等待獵物掉落的最好時機。那時候……就是瓜熟蒂落的時候,我非但不會擋你,只會為你加油喝彩。這……就是我的要求,給自己個冷卻期,一年吧,然後再來思考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一年看起來很長,其實也很短,之寒。」

    江之寒舔了舔嘴唇,沒有答話。

    伍思宜拍拍手,「好了,我的廢話……也說完了,聽不聽就是你的事情。其實呢,說到底這也是個無理的要求。你想啊,你女朋友求你和你說道理,你都聽不進去。同樣的道理,憑什麼我來說,你能聽進去呢?」

    伍思宜站起身,說道:「就算是我還是你女朋友的那大半年時間,你也不曾答應過我一個「無理」的要求啊,是不是,之寒?我讓你把倪裳投進來的五千塊錢退回去,那在你眼裡都是很無理的,很不伍思宜的,是不是,之寒?」

    江之寒張張嘴,沒想到她重提舊事。

    伍思宜凝視著他,忽然柔聲說:「你知道嗎?之寒。那是我的一個遺憾。我從來不後悔認識你,也不後悔喜歡上你,但每每想起,作了你大半年的女朋友,卻不能讓你遷就我答應我一個無理的要求,我就覺得自己好失敗……很失敗。」

    江之寒深吸一口氣,「思宜,你……」

    伍思宜微笑,「那麼,這算是我第二個無理的要求吧……這次,是作為朋友提出來的。」

    她說完,轉身,逕直往門口走去。

    江之寒叫住她,「你去哪裡?」

    伍思宜回頭,「我兩個小時後的飛機,要飛香港,很重要的一個貿展會。」

    她展顏一笑,「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可沒有小林墨那樣的耐心,睡在客廳裡防你出門,還生恐自己睡著了,做個機關把門和自己連起來。」那是林墨有些孩子氣的做法,她要顯示的不過是她的決心。

    揮揮手,伍思宜消失在門口,然後是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江之寒揉揉眼睛,好像自己剛做了一個早晨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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