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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兩面人生 527 勢均力敵 文 / 小魚聯盟

    527勢均力敵

    檢查中院的劉副檢察長推開家門,鞋也不脫,走到沙發處,一屁股陷進去,對著老婆叫道:「拿杯濃茶來,濃一點……」

    老劉的老婆端過來杯茶,遞到他手裡,坐下來說:「我一般不問你的工作……但你連著這些天愁眉苦臉的,你看看家屬院兒裡的,有幾個像你這樣吃力不討好的?老劉,我知道你正直,但不要怪我多話,得罪不起的人可不能往死裡得罪!丫頭還在上高三,等著你供著上大學呢!」

    老劉喝了兩大口濃茶,搖搖頭,「你以為這次我是良心不安?……唉,我是神仙打架,夾在中間,有苦難言啊!不管怎麼做,人是一定得罪的。」

    老婆說:「說來我給你參謀參謀?」

    老劉橫她一眼,「說給你聽有什麼用?」

    老婆說:「你一條筋,需要有人給你提點提點。」

    老劉看了老婆一眼,大概是太鬱悶想要找人傾訴的緣故,他破天荒的說:「千千萬萬不能拿這個出去嚼舌頭啊……」

    老婆說:「我?!我是不知輕重的人?」

    老劉說:「這個案子,是公安局和我們檢察院聯合辦案,你知道為什麼是聯合辦案嗎?」

    老婆說:「這也沒什麼不尋常啊。」

    老劉說:「不尋常的不在這裡……刑警隊的鄭隊長其實已經結案了,結論很清楚,但市局的領導分歧很大,誰也搞不定誰,乾脆把這燙手山芋扔給我們。唉,短短的十來天,你知道我接了多少領導秘書電話,拿了多少條子?」

    老婆的八卦心佔了上風,「是怎麼個案子?搞清楚了麼?」

    老劉說:「案子沒什麼不清楚的……一邊想要姦污女子,那女孩兒也是烈性,就自己跳了樓。另外一邊也不是吃素的,過去就把對方的人打了個半死。一邊控告對方意圖強姦,傷害,另外一邊反訴對方故意傷害致殘。當然,裡面有些細節,倒是有些蹊蹺。一邊出示了一封什麼電子郵件,是個新鮮玩意兒,來說明那個女子是意圖敲詐,未遂才羞憤跳樓的。另一邊也有什麼證據說,那封信是偽造的,還給出了些證據。那些玩意兒,局裡據說沒人知道真假,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過辦這種案子,有時候憑的是直覺。在我看,案情很簡單,就是我說的那樣。」

    老婆問:「那……現在怎麼辦呢?」

    老劉說:「一個字,拖……要麼拖到兩個神仙較量出誰更厲害,要麼,就拖到不了了之……」

    老婆說:「就是你平常太較真兒,才被人算計了,把你拖進這個案子裡。記得,千萬不能得罪得罪不起的人!兩邊都有大靠山?」

    老劉說了個名字。

    老婆皺眉,「我好像有些印象……」

    老劉點頭,「他那個級別,又不是青州的幹部,按理說我們是不會知道的。但這個人是現在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偶爾能在報紙上看到。這個逼迫女孩兒,後來又被打的人,就是他兒子……」

    老婆啊了一聲,「那……另一邊也不簡單?」

    老劉說:「那個女孩子,只是青大畢業的一個博士。不過年紀輕輕的,名下就有一家不小的公司,背後肯定大有來頭。她家裡的情況不清楚,但幫她出頭打人的那個年輕人,今年才是大四的學生,據說名下公司的財產在整個青州的私營公司都能排上號,替他出頭的人很多,軍分區的張參謀長,武警的花政委,常務副市長老薑,青大的三個校長書記,關鍵的關鍵,還有一個大人物,鍾老……」

    老婆問:「鍾老是誰?」

    老劉說:「你不在這一行不知道。鍾老是青州本地出去的老幹部,從中紀委退下來的,以前是曾書記手下的頭號干將,據說有個外號叫「鍾馗」。我聽說啊,就是因為某個驚天的大案子辦的過火了,被提前辦了個病退。不過,虎老餘威在。青州和江南省這塊兒地兒,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紀檢幹部遍地生根,甚至檢察院法院系統都不乏他的老關係老部下。」

    老婆說:「退休了?再厲害也就那樣吧!」

    老劉說:「這個你不懂……如果他還在位上,那位即使是朋書記的兒子,也多半進去蹲著了。這退了嘛,雙方才差不多勢均力敵。」

    老婆吸了口氣,「那……你千萬別衝動,一定是拖字訣當先。」

    老劉歎口氣,「我想衝動也沒法子啊……兩邊的嫌疑人都不能拘捕,不過是問了兩次話。朋家的少爺已經飛京城治療去了,那位姓江的青年,悠哉悠哉的剛剛答辯完,坐在自己豪華辦公室日理萬機呢。我能幹什麼?……主要嫌疑人不能隨叫隨到,幾個證人的證詞南轅北轍,現在其中兩位還跑的不見蹤影。這樣的案子,你叫我怎麼辦?」

    味軒。

    諾大的一個包間裡,只坐著兩個人。

    江之寒和王中慧相對飲茶,沉默無聲。

    良久,王中慧開口說:「朋元濤的父親,這些年順風順水,幾乎三四年就是一遷。據說這一任以後,要調回中央部委工作。我問過我爸,據他說這人確實是平民家庭出身。應該是畢業的時候正逢好時候,起點就不錯。當然我爸也說,上面應該是有特別賞識他的人。一來,他在幾個地方推行的政策都比較激進,是容易引起爭議的那種,說明他底氣很足。二來,他好幾次搞的東西都先一步領先全國的風向,前瞻性強應該是真的,但沒有上面的支持,是不可能這麼容易把握住風向的。但我爸說,他最近有些舉動走的太急,不夠韜光養晦,長遠來說不見得是件好事。」

    她很耐心的給江之寒介紹情況,「朋書記這個人,官聲很好,尤其是有清廉的名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並不缺錢。他老婆岳家,本來就是經商的世家,他躥升這些年,生意做的越發大。據我瞭解,西部三省,凡是和能源相關的項目,少有他們不插上一手的。」

    王中慧說:「在圈子裡,朋元濤的名聲很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為人極其傲慢。但我聽說因為是獨子,他媽極為寵愛他,幾乎是有求必應,所以……求他辦事兒的人不少,而他好像不是很貪財那種,如果順了他的眼報酬什麼的都好說,所以想走他門路奉承他的人很多。他常年在江南滬寧這一代居住,和他父親隔著千山萬水,所以他的有些舉動,他老子也不見得很清楚。朋元濤他老子在十封當過一任縣長,那時候十封還沒有升級。在他任期內,十封經濟實現了騰飛。現在你去十封,很多老百姓還記得他的名字。因為這個緣故,他在江南省頗有些舊人。」

    王中慧喝口茶,吁了口氣,說:「這件事……我能幫你的很有限,畢竟……他已經受到了懲罰。我聽說,傷的很不輕。但是如果對方要求太過份的話,我媽說她可以找人說說。底線嘛,不會讓他們把你給弄進去的……」

    江之寒聳了聳肩。

    王中慧說:「青州的這一任書記,以前在龍沙那邊做官的時候,有一個很有名的政績項目,我聽說是和岳家的公司合作的,所以關係應該不淺。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要知道,政法委的書記,檢察院的檢察長,可都是他的嫡系。」

    江之寒歎了口氣,低聲說:「我……當然是有準備的。」

    王中慧說:「我一向不太待見朋元濤這個人,但以前倒真沒聽說過他有這樣的事。」

    江之寒問:「我聽說……上次我拒絕和他表哥合夥坐莊,他好像懷恨在心?……難道?」

    王中慧搖頭,「應該不會吧……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據說對生意從來都不怎麼上心。」

    江之寒說:「我們手裡……還有些別的東西……」

    王中慧看他一眼,「你是說在他別墅裡搜出的一包可卡因吧。按說那個東西是挺嚴重的,但那個物業並不在他名下,要找頂包的人也不難。你……不要太樂觀……」

    頓了頓,她又說:「十月份要開會了,他父親應該又面臨一個關鍵的時刻。我想,在這個關頭,對方也不願意把事情鬧的不可收拾。不過你要小心,他媽那邊要是死纏爛打,可能會有些下作的手段。不要以為有些事情表面上風平浪靜,就過去了……女人的記恨心總是很長久很強烈的……」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走出味軒。

    站在車邊,江之寒點點頭,「謝了……」

    王中慧苦笑,「別怨我就好,好歹人是中裳介紹給你認識的……唉,我也是女人,對這樣的事當然是深惡痛絕的。可惜這個世道……你自個兒要想開些。對了,我在加州的公司已經註冊好了,資金賬戶也已經建好,就拜託你了……」

    江之寒說:「我有時候忍不住想,如果那個人不是文楚姐,而是一個完全沒有關係沒有地位的女子,或者說是像你這樣的,又會是怎樣一個結局?」

    王中慧看了他一眼,「嘿……人與人是不同的……這是命。你知道麼,之寒?」

    擺擺手,短髮女子進了小車。

    小車絕塵而去。

    江之寒還立在那裡。

    是命麼?

    那麼,是要認命,還是要反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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