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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兩面人生 331 暴躁 文 / 小魚聯盟

    331暴躁

    樓錚永把江之寒放到他住處的門前,就匆匆離開了。關於彭丹丹的後事,還有很多瑣事要協調和處理。

    江之寒抬頭看看天,月亮已經掛在半空,離滿月的日子還有那麼三兩天,但今晚的月亮彷彿特別近,特別亮。他低頭看看自己,牛仔褲上還粘著些綠綠的草木醬汁一樣的東西,手臂處有一兩處被樹枝或是岩石的稜角劃破的傷口。

    江之寒推開門,看見一樓辦公室的燈亮著,便走了過去。

    聽到響聲,吳茵已經開門迎了出來,看見他的樣子,低低的驚呼了一小聲。

    江之寒在深崖處走了一個來回,身體已是很疲倦,腦子卻是有些混沌。

    吳茵焦慮的看著他,「你沒事吧?」

    江之寒微微搖搖頭,看見橙子出現在吳茵的身後。

    江之寒問吳茵,「有吃的嗎?」

    吳茵說:「有,就在裡面。今天,橙子他們都在這裡,我就把熱好的飯菜都拿下來。」

    江之寒走進屋,坐在沙發上的湯晴和舒蘭都抬眼來看他。江之寒木然的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逕直坐下來,問吳茵:「能給我盛碗飯嗎?」

    吳茵手腳麻利的端來一碗飯,拿來一雙筷子,說:「我把菜拿到樓上微波爐去熱一下吧?已經有幾分涼了。」

    江之寒搖搖頭,就著飯,大口的吃起來。

    吳茵有些擔憂的看看他,轉身出了門。過了五分鐘,她拿著傷口貼走了回來,搬張凳子坐到江之寒身邊,輕柔的說:「創口貼。」

    江之寒皺皺眉,說:「洗了澡再弄吧。」

    吳茵堅持道:「先貼一下,洗完澡再換新的。」江之寒便任她拉著自己的左手,用沾了水的棉簽輕輕的清洗一下皮膚,擦乾了,然後貼上創口貼。

    一屋子的人沉默著,想著自己的心事,靜靜的看江之寒吃飯。

    不到十分鐘,江之寒解決了吃飯問題,把飯碗放下來。舒蘭求助的眼光找到身邊的湯晴,湯晴看了一眼橙子,兩人都朝吳茵看過去。

    吳茵看到他們倆求助的眼光,撇撇嘴,沒有說話,轉身去幫江之寒倒了一杯熱茶,遞到江之寒手中。

    江之寒拿開杯蓋,吹了吹,慢慢的喝了一小口。

    舒蘭終於忍不住,問:「彭丹丹……她……怎麼樣了?」

    江之寒垂著眼,觀察著杯裡在水裡翻動的茶葉,過了三秒鐘,他抬起眼,捕捉到舒蘭的眼,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簡短的說:「死了。」

    湯晴忍不住啊了一聲,拿手摀住嘴。旁邊的舒蘭像被利劍射中了一般,頹然倒在沙發的靠背上,滿臉驚恐,一時傻了。過了好久,她摀住臉,肩頭抽搐著,無聲的哭起來。

    江之寒捧著茶杯,低頭看他的茶葉。其餘幾個人,也被這消息驚住了,說不出話來。雖然這樣的預感一直在那裡,但一個生命的流逝,在他們青春的人生裡,畢竟是太殘酷太突然的事情。

    舒蘭哭了好久,湯晴攬著她的肩頭,只是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肩頭,什麼話都沒說。忽然間,舒蘭抬起頭來,聲音有些失控的對著江之寒叫,「怎麼會這樣啊?怎麼會這樣啊!」

    江之寒迎上她的目光,短短的冷笑了一聲,「你問我嗎?……因為……她是個傻子。我原以為,她比你聰明那麼一點,看來並不是那麼回事。彭丹丹這個女生,從來都是個努力,偏執,自私的女生,到了最後,忽然慈悲大發,想去幫另一個傻瓜,這……就是她得到的報應。」

    吳茵坐下來,兩隻手抓住江之寒的右臂,輕輕的搖了搖。江之寒偏過頭,看見她懇求的眼光。

    彭丹丹對於江之寒,不過是半個陌生人,還比不上當年跳樓的初中同班。但那一次,他看到的不過是事後淡淡的血跡。這一次呢,那個女孩兒最後的音容笑貌還近在咫尺,那懸崖底部,鮮花綠草中的身子就在自己腦海裡,怎麼揮也揮之不去。

    江之寒撇撇嘴,繼續說:「呵呵,她和老外上床,又怎樣?誰管他們?她讀她的書,上她的床,過了一年,興許就心想事成,去了她夢想的西方世界。對呀,她現在反正也去了西方極樂世界……至少,她原本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要交換到什麼,一門心思往那裡奔。不像你,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嗎?知道可能付出的代價嗎?怎麼就傻傻的往陷阱裡踩呢?為什麼總是要讓人來拯救你呢?拯救你的人付出代價了,你呢?就哭上一哭,還問我……怎麼會這樣?!」

    舒蘭張大了嘴,臉上還有些殘餘的淚水。她聽著江之寒的質問,只是張著嘴,失著神,像個泥塑的雕像,傻傻的坐在那裡。

    江之寒只覺得心裡的怒氣四處亂竄,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大聲說道:「你去找那個狗屎練英文的時候,難道看不出來他別有所圖?你一定看出來了,但覺得自己可以應付他,就像應付別的仰慕喜歡你的人一樣吧。你很漂亮,沒錯,所以大家寵著你。你自以為你很聰明,你可以處在中心,玩轉所有的關係。結果呢?差一點就被自己所謂的聰明耽誤了吧,不是那個傻乎乎的彭丹丹,誰來拯救你?你問我,為什麼會這樣?回去問問你自己!」

    吳茵在江之寒的耳邊輕聲但堅決的說:「夠了!」

    江之寒看了她一眼,站起來,也不和屋裡另外三個人打招呼,逕直走上樓去。

    江之寒坐在床上,心裡空空的,有一種極大的無力感。一天的忙碌,在體力上有些耗光了他,但精神上的無力夾雜著暴躁,才是真正壓迫他,讓他呼吸有些困難的東西。

    雖然彭丹丹只是半個陌生人,雖然江之寒對她最後的選擇仍然痛恨不屑,但他堅持認為,整個事情是他推動的,所以在把那個青春年華的女子推下懸崖的手中,也有自己的一隻。

    一條生命啊!難道不應該重於這世間的一切嗎?!

    江之寒歎了口氣,使勁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身體雖然疲倦至極,卻完全沒有睡意。

    鼻子裡聞到一陣香風,吳茵已經在他身邊坐下來,扳開他的手,幫他貼上新的創口貼。

    她彎下腰,仔細的幫他處理著傷口。

    吳茵伸出手,輕柔的按住江之寒的雙眼,說:「乖,不准看。」

    江之寒俯下身來,去吻她的唇。吳茵身子已經像被抽離了骨頭,軟軟的。她勉力伸出手,環住江之寒的腰,在他耳邊溫柔的呢喃,「來吧……把你的怒氣都發洩到這裡來吧,乖。」

    江之寒躺在床上,晨光透過窗簾照進來。這是一年中少有的那麼幾天,他賴在床上,沒有出去早練。

    吳茵輕輕的搖搖頭,把江之寒放在她一邊山丘上的手輕輕的拍掉,閉著眼呢喃道:「你不去早練了麼?」

    江之寒說:「八點半了,小姐。」

    吳茵哦了一聲,勉強睜開眼,「我去買早點吧。」

    江之寒呵呵笑了笑,說:「你起的來麼?」

    吳茵臉紅了紅,嬌嗔道:「討厭!」

    吳茵請求道:「之寒,真的不行了……晚上好不好?」

    江之寒抬起頭,似笑非笑的,「你這樣,只有起反作用哦。」

    吳茵認命的閉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嬌俏模樣。

    江之寒忍住衝動,把她抱過來,放在自己身上,「好了,不逗你了。今天給你補點什麼,晚上才能恢復啊?」

    兩人在床上纏綿了一陣,江之寒在吳茵耳邊調笑說:「以後我知道壓力大的時候該幹什麼了。」

    吳茵捏了他一下,忽然認真的說:「之寒……說起壓力,舒蘭比你大多了。你……有時候對她太苛刻了。」

    江之寒停下來,歎息一聲,摸了摸吳茵的頭髮,說:「大清早的,你就急著把我帶回殘酷現實。」

    吳茵依偎在他懷裡,輕聲說:「真的,這些天她太辛苦了。所以呀,你說話的時候,要多想想。」

    江之寒摩挲著吳茵的頭髮,若有所思的說:「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看見她,莫名的就覺得生氣。」

    吳茵沉默了一會兒,說:「是嗎?你……覺不覺得舒蘭長的很像一個人?」

    江之寒問:「誰呀?」

    吳茵說:「倪裳。」

    江之寒愣了愣,「你沒搞錯吧?她們倆……長的天南地北,沒一點像!」

    吳茵說:「我……」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話。下一刻,她能感覺到靠著她的江之寒身子使勁的抖了一下。

    在這些日子裡,早晨的電話通常不是什麼好的消息來源。

    吳茵從江之寒懷裡抬起頭,見他沒有要動的意思,便撐起身子,越過江之寒,勉強夠著床頭櫃上的話機,拿起來,聽了聽,急促的對江之寒說:「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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