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一天的日程
中午約了和明礬吃飯。一見面,明礬就苦著個臉。
江之寒問:「不要告訴我有什麼壞消息。」
明礬說:「壞消息倒是有一個,不過和你關係不大。」
江之寒說:「說來聽聽。」
明礬說:「我給你說過,我那個老頑固的老爸,因為自己參與了證券發行方面的政策咨詢,就不要家裡人做這個,說是什麼利益衝突。衝突個鬼?中國股市又不是按他說的往東就往東,向西就向西。我只好悄悄去找我媽,想弄點錢出來。你知道我爸給我來了招什麼狠的?」
江之寒說:「什麼?」
明礬說:「他不知道哪裡弄了一大堆資料,都是美國74年,87年股災的報道,甚至還有大蕭條時期的,一堆嚇死人的誰又跳樓了誰又破產了的消息。我媽看了一半,說什麼都不肯給我錢了。我軟磨硬泡,又好歹從姍姍那裡把她這兩年存的一點錢全部壓搾出來,還沒湊齊一萬塊。」
江之寒只好陪著他搖頭苦笑,說:「你爸太狠了。」
明礬問:「你這邊如何?」
江之寒說:「還不錯,是你的幾十倍吧,還只是部分。不過前段時間壓力太大了,錢實在太多,要是虧進去了,無顏見江東父老啊。所以,你錢少點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明礬說:「那也是,我現在見了姍姍,她雖然不說什麼,我就覺得欠她什麼似的,心裡不踏實。」
江之寒拿出一份寫好的東西,「我寫了一個大致的執行方面的規劃,你拿回去仔細看看。過兩天,你有時間了,我們碰頭好好議一議。」
兩人又談了些具體的問題,便吃了飯,在飯店門口分道揚鑣。
下午約好了要見許小姐,民泰貿易公司的經理,顧司令員的代言人。
去的時候,發現顧望山也在場,看來是經過他父親的批准,正式進入這個項目的操作了。江之寒第一次見到顧望山和許小姐一起的時候,就感覺有些怪怪的。他一度懷疑,許小姐是顧望山的傾慕對象。雖然大了那麼幾歲,但許小姐這樣地身材容顏,加上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來的萬種風情,讓顧望山迷上也是大有可能的事。但慢慢的,江之寒感覺有些不對,顧望山對許小姐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敵意,而且並沒有竭力去隱藏它。因愛生恨?江之寒不是沒有想過這種狗血的劇情,但看起來又不太像是那麼回事。
江之寒拋開自己在他們私生活上的好奇心,開門見山的和許小姐談起股市投資這個事情。顧望山在旁邊,基本是帶個耳朵,有點實習生或者總裁助理的那麼點兒意思。
江之寒說:「如果不算可能從銀行貸出來的款項,我大概估算了一下,顧伯伯和你們公司投進來的錢已經超過我們整個資金的一半了。這一次,我們決定把資金合起來,一起運作,是件好事。但是,有一個事情,我覺得必須先說的很清楚,否則會有很大的麻煩。」
許小姐嫣然一笑,說:「讓我來猜猜你說的是什麼?是不是入市出市的決定由誰來做?」
江之寒說:「沒錯,就是這件事。這麼多錢放進去,每個人的判斷都會不同。就怕到時候意見分歧,有了矛盾,就不好了。」
許小姐說:「顧司令員對這個已經有了明確的指示。原則上,我們雙方都可以支配自己融來的資金,不需要保持完全的同步。另一個原則,」她看著江之寒,微笑道:「就是顧司令說,你是專家,我們基本跟著你的步子走。」
江之寒說:「這樣啊,那我可更是戰戰兢兢了。不如這樣,我每次進出前,都會給你們一份通告,外加詳細的說明,為什麼選擇這個時機,到時候最後的決定還是由許小姐你來作。」
許小姐嬌笑道:「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可是一竅不通的。」旁邊的顧望山微微皺了皺眉頭。
江之寒拿出自己寫的操作程序和計劃的說明,遞給許小姐:「這是我寫的一份簡要的東西,基本上就是這次執行的指導性的東西了。你拿去看看,有什麼意見請一定讓我知道。」
許小姐接過來,說:「好的,我會轉交司令員和相關的人看一看,要不下個星期一我們再碰頭開次會。」轉頭問顧望山,「小顧,你有什麼建議?」
顧望山冷冷的說:「我只是帶個耳朵來聽的。」許小姐也不在意,對江之寒說:「小顧正式加入我們這個項目,我們兩邊的協調就由他來負責。你們是同學,又是好朋友,他來負責這個事情再恰當不過。」
江之寒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顧望山,說:「那真是求之不得。下次會議的時候,你看我們能不能討論一下去滬寧的執行團隊的組成問題?」
許小姐點頭說好。
江之寒站起來,和她告辭。許小姐很客氣的伸出手,江之寒握了一下,果然是溫軟膩滑。
許小姐說:「那就辛苦你了。」
江之寒客氣道:「哪裡的話?國庫券那個項目,全靠你坐鎮指揮,才執行的如此完美,我還沒有正式感謝過你呢。」
許小姐咯咯笑了兩聲,說:「我就會做這些打打雜的事情。」
顧望山送江之寒出來。走在路上,顧望山冷笑道:「怎麼,被迷住了?我看你眼都直了。」
江之寒不介意的撇了撇嘴,並不理他的挑釁。
顧望山又說:「這一筆要是大賺了,這樣的美女你要包十個都不難。」
江之寒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些失態,但還是忍住沒說太多,只是說:「沒錯,我正憧憬著那樣的好事降臨呢。」
晚上也是不得空的,伍思宜約了吃晚飯。
江之寒現在也不是無知的少年了,伍思宜對他有些好感他當然感受得到。不過剛經歷了倪裳這件事,他實在是沒有任何心思,好好來談下一段戀愛。如果說只是玩玩,他決不會選伍思宜。在江之寒心裡,伍思宜是最親近的紅顏知己,也是值得好好疼惜的。
不知道什麼原因,江之寒覺得羅行長給他的壓迫感更強,遠遠強於倪建國,這當然可能是因為他的身份和氣勢。不過江之寒想到自己面對身份遠為高貴的顧司令,也從沒有感到這樣的壓迫感,心裡難免有幾分奇怪。
按理說,我替他賺了不少錢,雖然那些錢在他眼裡可能不是那麼多,他不應該對我有敵意呀。江之寒這樣想,我又沒有在勾引他女兒,真是奇怪了!
到了約好的地方,江之寒驚訝的發現除了伍思宜,還有她的兩個女朋友。江之寒從來沒有見過伍思宜的朋友,兩邊自我介紹了,知道戴眼鏡的有些瘦小的姑娘叫左文燕,身材比較高,臉上表情有幾分高傲的那位叫馮榛榛。
相對來講,江之寒對左文燕的第一印象比較好。也許是自己生性比較驕傲的原因,江之寒一向不喜看起來太傲氣,太把自己當一回事的女孩,雖然這樣的女孩通常有些驕傲的資本。但江之寒偏愛的是倪裳這種類型的,雖然自身條件也很好,但面對才認識的人,都很禮貌很謙遜。其他的如伍思宜和溫凝萃這樣的女生,一開始就和他處的很融洽,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擺任何的架子,所以江之寒很快的也接受了她們。
四人坐下來,伍思宜讓她的兩個朋友點菜。
左文燕笑道:「誰請客,誰點菜,我們的老規矩。」
伍思宜把菜單遞給江之寒。
江之寒為難的說:「你的朋友愛吃什麼,你比較清楚,還是你點吧。」
伍思宜看著他,「誰請客,誰點菜。」眼裡滿是笑意。江之寒看進去,那裡面柔柔的,像春日的水波一樣,有一種依戀的味道。
江之寒心跳了一下,垂下目光,說:「我給你特權,我請客,你點菜。」
左文燕笑道:「你們倆,不要分這麼清楚了,誰來都是一樣的。」
江之寒抬起頭,看到的卻是馮榛榛冷冽的目光。
左文燕說:「江之寒,你早就欠我們一頓飯了。思宜生日那天晚上,我連卡拉ok廳都訂好了,她卻狠心拋下我們,去和你二人世界。」
江之寒轉頭去看伍思宜,她卻只是柔柔的笑,並不辯解。
左文燕帶著幾分誇張的:「思宜,拜託你不要這麼一副溫柔的樣子好不好,我快受不了你了!」
馮榛榛輕輕的哼了一聲。
江之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平時的雄辯不知去了哪裡。
這頓飯,江之寒吃的就有些難受,一面要應付左文燕的調侃,一邊要面對馮榛榛莫名的敵意,最讓他不知所措的是溫柔如水,不怎麼說話的伍思宜。
吃完了飯,江之寒和伍思宜在餐館外面和她的兩個朋友告別。
待二人上了出租車,伍思宜轉過身來,笑江之寒:「怎麼,一頓飯下來,汗都快出來了,她們倆是老虎麼?」
江之寒苦笑一聲,不知道怎麼作答。
伍思宜問:「還有時間麼?」
江之寒說:「有。」
伍思宜說:「我們去看看夜景吧,好久沒到這邊來了。」
江之寒點點頭,和伍思宜並肩往山腰的一個觀景點走去,那裡可以遙望俯視大江和中州市區的夜景。
江之寒走在伍思宜的身邊,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穿著裙子,高高鼓起的胸脯上。江之寒苦笑著想,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這個東西太突出了。在他心裡,伍思宜向來是一個凡事很能自主的,性格飛揚灑脫的,有時候也會有淑女或者哀愁的一面,但更多的時候是一個自信獨立,與眾不同的女子。
身邊這個沉默著的,溫柔如水的伍思宜,讓江之寒有些不習慣,也有一點點不知道怎麼去應對。
兩人走了三五分鐘,來到山腰的觀景點,遠遠看去,沿江一帶,華燈亮起,彷彿兩條亮麗的紐帶,在黑夜中熠熠閃光。
江之寒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兒這美麗的夜景,側過頭,輕輕的說:「思宜」
伍思宜問:「怎麼?」
江之寒說:「我其實是想說……」想想伍思宜並沒有明說過喜歡自己,總不能自作多情的說,我們應該保持好朋友的距離吧。
伍思宜彷彿沒聽到他的話,站在那裡,喃喃的說:「夜景好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