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以德服人(上)
星期四的中午,吃過飯,江之寒跑到肖邯均的辦公室去打一頭。最近食堂的經營基本上已經上了正軌,一切按班就步,江之寒來的就相對少了一些。
肖邯均拿出杯子,親自給江之寒泡了一杯茉莉花茶,說:「別人都喜歡喝綠茶,我愛好的是這一口。這種花茶是我們家鄉一個小茶舍自製的,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江之寒品了一口,讚道:「雖然是外行,但香味口感都很不錯,而且很特別。」
肖邯均說:「改天我給你包半斤,拿回家喝。既然你來了,正好有兩件事情匯報一下。」
江之寒笑道:「什麼匯報?你是逼著我叫你肖總嗎?」
肖邯均擺擺手:「你是真正的老闆嘛,工作上當然是匯報。第一件事,溫校長前幾天過來,召集所有人開了個會,講了話,堅決的支持了我們的工作。就像你那天和我說的,現在這個機構組成比較特別,我就像你說的項目經理,負責平常的事務,也有一些人事的權力,但實際上很多人事調動的權力還殘留在學校手裡面,所以溫校長的支持很重要。」
肖邯均喝口茶,接著說:「第二件事,以前我和提到過的,想找幾名退役的戰友進來。現在財政上也有這個能力,我準備什麼時候把他們叫過來,你看什麼時候你有空,來把一下關。」
江之寒說:「哪裡需要我來把關?這些事情,都是你職權範圍裡的,我完全相信你的眼光。我看事不宜遲,越快越好,有什麼手續需要協調的,你找溫校長和我媽就好了。什麼時候他們過來了,不要忘記通知我一聲,我請大家出去接個風。」
又和肖邯均交換了些意見,江之寒便告辭出來,轉過辦公樓,走下來到了籃球場邊,看見苟樸禮捧著飯盒,邊走邊吃。
江之寒招呼道:「這麼晚才吃飯?」
苟樸禮說:「下課後問了個問題,就到這個時候了。」
江之寒笑道:「你也恁刻苦了。」
苟樸禮三口兩口把剩下的吃完,說:「食堂的飯菜比以前確實好太多了。哦,對了,你的物理競賽準備的如何?上個星期我們討論沒有解出來哪道題你想出來了嗎?」
江之寒說:「倪裳回去琢磨出來了。今天下午不是有我們的研討會嗎?不要忘記了,順便提醒阮芳芳也別忘了。」
苟樸禮說:「阮芳芳已經幾天沒來上課,請了病假。」
江之寒驚訝道:「生病啦?」
苟樸禮說:「生病應該是借口吧,我想應該是因為蕭亦武的事。」
江之寒問:「蕭亦武到底是怎麼回事?被開除了還是別的什麼?」
苟樸禮說:「你不知道呀,週一你不還和阮芳芳一起打球了嗎?」
江之寒揉揉鼻子,「人家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怎麼我週一做了件好事兒,搞的每個人都知道一樣的。」
苟樸禮哈哈笑道:「你現在可是傳說中的人物!蕭亦武的事情,大致是這樣的。他假期的時候不是參與了一次打群架嗎?聽說受傷的不少,有幾個重傷,好像還死了一個,不是很確切。總之,當時好像逮了好多人,但大多數的人過兩天都放了。現在嚴打開始,那兩個打架的團伙都被定性為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很多人又被重新揪出來,秋後算帳。蕭亦武應該就是個外圍成員吧,反正也受牽連了,雖然還沒有起訴,但應該是遲早的事情。學校這邊去了通知,說要麼他現在主動退學,要麼過段時間強制開除,讓自己選一樣。家裡面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動退學。」
江之寒回到教室和倪裳講起這件事情。
倪裳的評論是這樣的:「總之,蕭亦武這個男生就是無情無義之徒。但凡他有一點在意芳芳,就不會去幹那些事情。」
江之寒反駁道:「事情應該很複雜吧,我們又不知道內情如何。」
倪裳堅持說:「如果他真的想和芳芳在一起,就絕不會參加那樣的事,連邊都不應該碰一下。你說成績不好啊,或者是雙方家長不喜歡啊,這些事情從長計議,都不是解決不了的,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但如果進過監獄,怎麼可能有將來呢?」
過了一會兒,倪裳作總結說:「總之,男生就是比較薄情負心一些。」
江之寒說:「喂,這樣講不太公平吧?」
倪裳說:「事實如此呀。」
江之寒說:「那也不能泛泛而言,這和搞性別歧視有什麼區別?」
倪裳說:「這才不是性別歧視呢。就像男生生來就比女生力氣大,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同樣的,男生生來就比女生花心薄情。」
江之寒:「舉個例子?」
倪裳哼了一聲,「譬如說,兩人吵架了。女孩子肯定會在旁邊難過好久,而男生呢,一轉背,就可以和別的女生談笑風生去了。」
江之寒伸出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有一點鬍子茬冒了出來。倪裳是在含沙射影嗎?江之寒想著,嬉皮笑臉的說:「不要這麼講,講的我很不像男生一樣,這樣很不好。」
倪裳說:「男生還有一個特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江之寒:「嗯?」
倪裳:「就是臉皮厚,天生臉皮厚,越長大臉皮越厚。所以呀,你儘管放心,你是男生中的男生。」
江之寒偏著頭,仔細打量了一陣倪裳,「我說,你今天早上吃火藥了吧?」
倪裳說:「我向來如此。」
江之寒呵呵笑起來,「其實我很理解你。」
以倪裳對江之寒的瞭解,後面一定還有什麼花招,她睜圓了眼睛,等待著下文。
江之寒湊過來,小聲說:「女孩子,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脾氣不好。」
過了兩秒鐘,倪裳才意識到江之寒是什麼意思,小臉漲的通紅,把手中的書狠狠的打在江之寒的胳膊上。
讓倪裳更難堪的是,江之寒不幸而言中,這幾天她的那個來了……
倪裳冷眼不理睬江之寒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被哄轉過來,兩人一起去食堂吃晚飯。
江之寒奇怪的問:「最近幾次吃飯,好像都不見楚明揚和薛靜靜,他們兩個,最近這麼忙麼?」
倪裳說:「他們兩個……好像經常在一起。」
江之寒瞪大了眼睛,「你是說?他們……在一起約會?」
倪裳說:「我也不確定,但好像有這個苗頭吧。」
江之寒興奮的說:「那敢情好!太好了!」
倪裳好笑的看著他:「人家在一起,你這麼興奮幹什麼?」
江之寒說:「你這個人覺悟真是低,偉大領袖教育我們了,一個人幸福不是幸福,要帶領大家一起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倪裳嗔道:「油嘴滑舌。」
江之寒說:「你想想啊,我們這個小團體裡面,要是顧望山和溫凝萃湊在一起,楚明揚和薛靜靜又好上了,嗯……可惜陳沂蒙有主了,只能委屈冉曉霞了。」
倪裳被他逗得撲哧笑了起來。
江之寒又說:「然後還有誰?對,苟樸禮和阮芳芳。嗯……對了,他們倆配一對好像也不錯哦?」
倪裳咯咯嬌笑起來。
江之寒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什麼這麼好笑?」
倪裳忍不住一直笑,笑得喘不過氣來,小臉漲的通紅,好不容易忍住了,說:「我……呵呵……一想起……呵呵,不行了,好好笑,我一想起芳芳一身白衣,清麗脫俗,然後邊上站著一個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的苟樸禮的樣子,我就覺得好好笑。亂點鴛鴦譜,講的就是你這種人。」
江之寒說:「大家都配對了,也不用一天把我們倆揪出來開玩笑,難道不好嗎?」
倪裳臉紅了紅,眨著眼睛不說話。
江之寒又說:「薛靜靜真是好眼光,楚明揚是沒得說。」
倪裳說:「切,你說反了吧,我看是楚明揚幸運才是。」
江之寒說:「楚明揚怎麼不好了?長的也不錯啊,脾氣也不錯,各方面都很不錯啊。」
倪裳說:「我沒說他不好,不過靜靜身材又好,脾氣又好,人又溫柔大方,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
江之寒知道今天不宜和倪裳爭論,指了指食堂背後的北山坡,轉移話題說:「他們倆不會是在這上面約會吧。」
北山坡有個外號叫情人坡,因為半山腰上有幾片小的樹林,七中和周圍單位的小年輕很喜歡去那裡幽會。
江之寒說:「什麼時候我們也去看看。」由於太接近學校,倪裳一直抗拒去那裡約會。
倪裳說:「才不要。」
江之寒想起有人模仿古詞寫的歪詞,不由笑起來。那詞是這麼寫的:
夜醉晚回家,誤入北山深處。
嘔吐,嘔吐,驚起鴛鴦無數,紛紛穿衣提褲。
正說著話,江之寒看見一個女孩子滿臉驚惶的從北山坡上一路跑下來。他仔細一看,不由嘀咕道:「這也太巧了吧?」
倪裳跟著看過去,驚訝道:「是靜靜吧?出了什麼事?還不快去看看!」
兩人跑起來,迎著薛靜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