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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流星江之寒 77 王蕭的自我拯救 文 / 小魚聯盟

    77王蕭的自我拯救

    星期一到星期三,高二所有的理科班進行了一次特別的數學,物理,和化學測試。測試是為了選拔參加數學,物理,和化學奧林匹克競賽培訓的同學。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中州市會組織各個中學選拔出來的學生進行集中的奧林匹克競賽培訓。自從前兩年中國的數學和物理奧林匹克選手在國際競賽中大放異彩之後,國內的輿論開始關注這個話題。湘北省更是有一所中學,因為連續兩年輸送了四名數學奧林匹克選手到國家隊,一舉成名,成為了全國範圍內的名校。

    一輪測試測試下來,江之寒的物理考了第三,排在倪裳和王帥之後。因為王帥決定參加數學奧校的培訓,江之寒就拿到了整個年級的十二個培訓名額之一。從前兩年的經驗來看,七中的數學競賽實力更強,有一名省一等獎的得主,還有一名老師是市裡面奧校的主要講師之一。因為很多理科的尖子生既是數學尖子,又是物理尖子,所以就要面臨一個選擇的問題。兩個奧校一起開班,必須二中選一。由於七中在數學方面的優勢,大多數兩邊都獲得培訓資格的人都選擇了數學這面。七中在數學奧校培訓中拿到了二十二個名額。

    江之寒知道一份耕耘,一份收穫的道理。自己在物理競賽方面下的功夫不夠,要想取得突破性的成績很難,更何況參賽的都是天賦卓越而又刻苦努力的天才學生。但有三天的時間,可以去遠離中學的中州師範大學培訓,感受一下大學的氛圍,還是和倪裳在一起,也算是對平常上課下課生活的一個很好的調劑。所以何樂而不為呢?江之寒倒有些期待著下個星期的培訓,更多的他是把它當成某種形式的度假。

    星期五的時候,物理課李老師把倪裳和江之寒叫到辦公室裡,進行了一次談話。李老師說:「這次奧校培訓是個非常難得的機會。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這一次下來講課的四位老師,都是去年國家隊的主講老師。他們今年選了十二個城市參與培訓班,中州能夠入選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的。」

    李老師接著說:「這四位老師,有長期的奧林匹克競賽指導的經驗,可以說是全國範圍內最好的這方面的老師了。我相信你們去了之後,會真正感覺到這點,而且受益匪淺的。」

    倪裳問:「李老師,聽說這次你會帶隊?」

    李老師說:「沒錯,我會和一班的張老師一起帶隊。我也不瞞你們,這一次的奧校選拔,老師們中間有些矛盾,尤其是數學組和物理組的老師。原因就在於,大概有十位同學,在兩項測試中同時名列前茅,拿到了培訓的資格,但他們中間的八個人,包括上個期末考試年級前六名中的五個,都選擇了參加數學培訓。雖然是自願選擇,但有幾位數學組的老師為了爭取下面的學生選擇數學奧校,很是強調了七中數學如何強,物理如何弱,說了一些不恰當的話,對團結不是很有利。」

    李老師說:「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但我之所以和你們說這個,一個原因就是,我們班這次與眾不同,我們班物理最好的兩位同學就坐在這裡,就是你們兩位。所以……你們要勇於承擔起責任,認真的去聽講,去學習,去吸取營養,然後希望你們能在下個月的物理競賽中為我們中州七中的物理也爭爭光。」

    倪裳和江之寒都鄭重的點點頭,倪裳表態說,「李老師,我們一定會珍惜這個機會,爭取學到更多的東西。」

    出了辦公室,倪裳小聲的說:「李老師有些不高興呢。」

    江之寒說:「換了誰都不會高興吧?這次就靠你為李老師爭口氣了。」

    倪裳嗔道:「你呢?」

    江之寒笑著說:「忘了你的新年願望了嗎?你要在每次考試都考過我的。我就爭取拿個三等獎吧,你的任務呢,就是二等獎或者一等獎,聽說省一等獎得主有資格去省城參加省裡面的複試選拔。省裡面的選拔會包括實驗的考試,我倒覺得那是你的強項。」

    倪裳搖頭說:「我們學校的物理課,關於實驗課的練習太少了。一下子是補不過來的。不過,這次的物理競賽我真要好好努力一下,以前老師們都說我考試還可以,但不是搞競賽的料。我要試一試,也許我能給他們些驚喜呢!」

    江之寒看著倪裳,柔聲說:「相信我,你可以的。」

    下午放學的時候,江之寒撞見了曾可凡。

    曾可凡問:「聽說你入選物理奧校培訓了?」

    江之寒點頭。

    曾可凡說:「這次選拔考試,你知道最轟動的消息是什麼嗎?」

    江之寒搖搖頭,「我的消息很閉塞的。」

    曾可凡說:「雖然不是正規的考試,但應該說比平時考試難度還要大很多吧。王蕭數學和化學都進了全班前十五名,物理也在前二十名以內。班主任專門點名表揚了。」

    江之寒睜大眼睛,「他真的受刺激,要懸樑刺股,奮發圖強了?」

    曾可凡說:「誰說不是呢?」

    江之寒感歎了兩聲,「女人是禍水呀,力量居然有這麼強大。」

    曾可凡說:「我寒假挺忙的,也就見過他一次。聽說他從寒假開始,這一個多月一次遊戲廳都沒有去,在家閉門苦讀呢。這小子,一向聰明,底子也不是那麼差,發起奮來,效果真是驚人。」

    江之寒很八卦的問:「宣佈成績的時候,你有沒有給聶勤勤照張相?她一定感到分外驕傲吧!」

    曾可凡哈哈的笑了兩聲,「你知道我們年級有名的十美評選吧。八個評委我們班就有三個,哈哈。他們每學期開學要更新一次的。最新的一期,聶勤勤狂升到第四。道理很簡單呀!張雅芳每次都排第一,美則美矣,也沒見到哪個男生為了他一夜之間就懸樑刺股了。大家都說,聶勤勤的魅力是被低估了。」

    江之寒笑道:「聶勤勤升到第四,你這麼開心做什麼?」

    曾可凡說:「我是幸災樂禍呀。她不是討厭有人議論她嗎?現在王蕭嘴巴閉得緊緊的,那幫討厭的傢伙一天套他的話,問他是不是因為要接近聶勤勤才拚命努力的,他也一個字都不說。怎麼樣?大家還不是議論的更歡了,你看聶勤勤班上的王蕭,為了她什麼都肯幹。真是了不起呀!比上學期議論的還要歡,連我們班主任和數學老師都聽說了。你說我能不高興嗎?讓你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之寒不禁搖頭,「你這小子,不過對朋友是沒得說。」

    曾可凡說:「星期天約好了去王蕭家裡的,他說他以前集了一些郵票也不想要了,我去看看。不過我對這個興趣也不大。你不是集郵嗎?要不一起去看看?」

    江之寒說:「自從寒假遇到你們,再也沒聚過了。明天我去看一看聶勤勤的魔力吧。」說著不禁笑起來。

    曾可凡說:「他家還在老地方,你還記得怎麼走吧?」見江之寒點頭,便和他點頭說再見,自己回家去了。

    星期天上午,江之寒練完功,去楊老爺子那裡請教了一番,就往王蕭家裡趕。王蕭家住在一片巨大的居民區裡面,六七樓的單元樓足有五六十棟之多,就像一片灰暗的鋼筋混泥土森林。江之寒對王蕭的家大概有個印象,但他對認路是相當遲鈍的,不禁暗暗叫苦,沒有問的更明白一些,自己的記憶有些模糊了。

    在一片單元樓裡轉悠了半天,終於發現了一個小賣部有公用電話,便掏了錢,打電話問清楚具體的方位,總算找到了地方。走上樓來,背上微微有些汗水。

    敲開房門,只有王蕭一個人在家。

    王蕭說:「曾可凡說要來,所以專門約了今天父母都出去走親戚的時候,沒想到這小子又變卦不來了。」

    江之寒問:「他有什麼事?」

    王蕭嘲笑道:「能讓他忘記朋友的,當然只有美色羅。他含含糊糊說的不清楚,我可是瞭解他,他還沒脫褲子我就知道他要拉屎,八成兒就是去給張雅芳跑腿去了。」

    江之寒驚道:「他在追張雅芳?哇,勇氣可嘉呀。」突然拍拍額頭,說:「高一的時候,有次我去他家,說起他們班的人和事情,那時候還沒有重新分班,他和張雅芳一個班。不知道怎麼就談到張雅芳了,我可是在他面前把張雅芳冷嘲熱諷了一頓,沒想到是他的夢中情人啊?這下可把他得罪了。」

    王蕭問:「你看張雅芳不順眼?」

    江之寒說:「其實也就說說啦,我又不真的認識她。不過看她每次走路都把頭仰起,眼睛往天花板上看,我就恨不得把她的腦袋敲平了。」

    王蕭呵呵的笑了兩聲,「曾可凡這個傢伙,心計很深的。他採取的是迂迴戰略,和張雅芳最好的女朋友打的火熱。你要知道,張雅芳雖然受男生待見,他們班的女孩子多半不喜歡她,同性朋友很少的。不過我看曾可凡這小子,多半要引火燒身了,那個女生好像挺喜歡他的樣子。」

    江之寒搖頭歎道,「作孽呀,搞什麼不好要搞狗血的三角戀。」

    他暗中觀察王蕭。印象中的王蕭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喜怒哀樂都溢於言表,而且神情通常有些吊兒郎當的,搞得大家總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很多女生也喜歡和他嬉笑打鬧,因為他看起來就像個小了幾歲的小弟弟,很有安全感。不過現在的王蕭,好像沉穩了很多,說話的時候常常有嘲諷的語調,說起情情愛愛的事情也很自然,不像受了打擊要一力迴避這種話題的樣子。

    王蕭是成熟了,江之寒想到,也就心安了不少。

    既然王蕭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態,江之寒也不再避諱,直接問道:「聽說你閉門苦讀的事了,我真是很好奇哎。」

    王蕭苦笑道:「你這傢伙,比曾可凡要直接多了。那小子一天到晚拐彎抹角的,就不直接問我。」

    王蕭眼睛看著窗外,那裡並沒有什麼美麗的風景,不過是一棟又一棟灰色的樓房,在樓房之間露出一角灰藍色的天空。

    王蕭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在回憶或是在憧憬。他終於開口說:「好多人問我,是不是為了證明給聶勤勤看,才努力學習的。其實不是的。那一次的事情之後,我倒是想了很久,最後也沒想出個什麼來。過了幾天,他們又叫我去打檯球,我去檯球室裡呆了幾個小時,突然覺得很無趣。回到家裡,越想越覺得以前的生活很沒有意思,打檯球也好,打街機也好,總之很多事情重複做了那麼久,其實也不好玩,不是嗎?」

    王蕭歎息了一聲,「既然很無聊,讀讀書也沒什麼區別吧。靜下來,讀讀書,前幾天有些煩躁,慢慢的也就習慣了。曾可凡和我談了一次,我也同意他說的,我在高中班上那幾個所謂的好朋友,算不上是真正的朋友,倒是喜歡有機會取笑我來著。還是你們這幾個以前的老朋友比較靠的住。既然這信得過的人不過就是父母和幾個老朋友,既然你們都不想我『墮落』,想我好好的讀書,那讀讀書也無妨。終究都是無趣的事,做什麼都一樣。」

    江之寒不由笑了起來,王蕭的理論倒是很新穎。讀書和打檯球,都是無趣的事情,選擇哪樣都沒什麼區別,既然關心我的人讓我選擇讀書,那不妨就做做唄。

    在初中的時候,江之寒是知道王蕭的聰明的。那時候他和曾可凡,王蕭,還有另外一個男生交情很深,所以深知王蕭的領悟力和舉一反三的能力都很強,他的主要毛病就是沒有任何動力,從某種程度上講江之寒曾經也是有這個毛病的。不過王蕭的程度更厲害,他通常是某個東西大概懂了,就懶得去追究更深。某個考試大概能考個中等了,也就放手去到處亂逛了。上個期末的成績,顯然不能代表他的真實水平。而當他有了某種動力的時候,他的天分就顯現出來。

    江之寒心裡一動,對王蕭說:「聶勤勤雖然成績很好,但似乎在老師們眼裡從不是特別聰明的學生,靠的主要是基本功和踏實努力。你要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學這剩下的一年半,沒準高考的時候真能超過她呢?」

    王蕭笑道:「你可能太高看我了吧?我的語文和政治之類的課,爛的一塌糊塗。就算用心,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江之寒說:「這也可以是一個目標啊,雖然可能是挺傻一個目標。有個目標,才不會那麼寂寞吧?」

    王蕭說:「達到了又能怎麼呢?」

    江之寒說:「那能怎麼樣?太陽不會為了這個從西邊升起的。不過呢,發榜那天,我可以拿個麥克風,再拿個採訪機,再找個人扛一台攝像機。成績一出來,我就湊到聶勤勤跟前,請問這次高考王蕭比你多考了10分,你對此有什麼感想?然後呢,我們就可以去買一箱酒回來,再買一堆醬牛肉和燒雞,打開電視,回放一下她精彩的表情,那一定是件很美妙的事吧。」

    王蕭笑道:「說的我有點心動了。」

    江之寒說:「這樣吧,我們再加一個賭注。你要是考贏了她呢,我就去做一件事。反過來的話,你來做同一件事。」

    王蕭問:「什麼事?」

    江之寒笑道:「去我們教學樓下面的籃球場,大喊100聲聶勤勤是用牛奶洗澡的,聶勤勤是用牛奶洗澡的,聶勤勤是用牛奶洗澡的。」

    王蕭大笑起來,慢慢的眼角卻有些濕潤。

    江之寒問:「有酒嗎?」

    王蕭站起身來,一會兒回來,手裡多了一瓶紅葡萄酒,「有人送了我爸幾瓶,他估計沒有仔細數過,我們今天偷他一瓶來喝。」打開瓶蓋,拿來兩個杯子,給自己和江之寒各倒了一杯。

    江之寒舉起杯子,「這一杯為了什麼而干?」

    王蕭說:「為了那個去操場上喊100聲的傻子而干?」

    江之寒眼睛亮起來,「你願意賭了?」一仰脖子,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

    王蕭說:「這個酒比啤酒後勁兒大多了,你悠著點兒。」

    江之寒倒真沒有喝過紅葡萄酒,不好意思的說:「我這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了。這酒,有點酸呀,也不怎麼好喝。」

    王蕭翻箱倒櫃的,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兩包牛肉乾和椒鹽花生,兩人就著下酒菜,劃幾拳四季財,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一瓶葡萄酒就見底了。江之寒知道王蕭的酒量和酒品,搶著喝了一大半。

    王蕭從兜裡拿出把小鑰匙,開了自己抽屜的中間一格,從裡面拿出來兩本集郵冊,遞給江之寒,「初二那會兒,受你的影響,我也零零碎碎的集了些郵票,不過早就沒折騰這個了。更多的其實是我爸以前留下來的一點郵票,他現在也不管,都扔給你了。本來說給曾可凡那小子的,不過他又不集郵,給了他也是浪費,不如給你吧。」

    江之寒翻了翻郵冊,裡面頗有些不錯的郵票,「那怎麼行?這些郵票也能值不少錢呢。我怎麼能白要你的。再說了,郵冊放在這裡,又不要你餵飯吃,幹嘛拿來送人?」

    王蕭說:「把這些感到無趣的東西都扔走啊,和過去決裂,你懂嗎?」

    江之寒哈哈笑道:「那好啊。我這段時間手頭緊。等我過一陣有錢了,我花錢把你這兩本買過去。」

    王蕭怒道:「要花錢就別來找我。」說著把兩本集郵冊塞回抽屜裡去,塞的急了,從裡面帶出兩三張紙來,被風一吹,飄到了地上。

    江之寒彎腰拾起來一看,卻是聞名已久的王蕭為聶勤勤畫的鉛筆素描。這頂上這一頁,是聶勤勤的側面,勾畫的筆法很簡略,但五官呼之欲出,神態躍然紙上。聶勤勤半垂著眼睛,緊抿著嘴唇,應該是在課堂上思考的樣子。畫的左下側,有兩行漂亮的行書,沉思中的聶勤勤

    於十一月九日晨

    江之寒呆呆的看了半晌這畫,不由羨慕起王蕭的書法和畫技,順帶的甚至羨慕起聶勤勤來。他看了一眼王蕭,「你把她畫的太漂亮了,光是看畫的話,我也會愛上她的。」

    翻開手上的第二頁,也是一個女子的側面,這一張著重勾畫的是她耳鬢的秀髮,一隻小巧的耳朵,有漂亮的耳廓,還有一隻半睜的眼睛,眼神迷茫,右下角的地方寫著:

    午睡初醒的聶勤勤

    於十一月十二日午間

    紅葡萄酒的後勁上來,江之寒的腦子有點暈。他大聲叫道:「還有嗎?全部都拿出來吧。」

    王蕭倒沒有拒絕,從鎖著的抽屜裡拿出一疊紙,每一張上都是一副聶勤勤的肖像。畫中的少女或面容沉靜,或笑顏如花,或低頭沉思,或似羞還嗔。江之寒從來沒想過,一個女生能有這麼多不同的表情和神態。他不是一個繪畫愛好者,這時候卻捧著這疊紙,仔細的一張一張看過來,渾不覺太陽在慢慢的往西邊偏下去。

    終於看完了最後一張,江之寒抬頭問:「這兒總共有多少張?」

    王蕭遞給他一張新的,「這一幅還沒有完成,前天開始畫的,是第一百張。」

    江之寒接過來,畫上的少女輪廓已經完成,但五官的細節還有缺失,但很神奇的是,他這個外行一看也知道是畫的聶勤勤,有一種熟悉的神態和風韻躍然紙上。

    江之寒把所有的畫疊在一起,在桌子上對齊了,一搓手指,一百張畫頁飛快的一一閃過,畫上的少女彷彿活過來一樣,或喜或嗔或怒或悲,千面百態一閃而過,讓江之寒錯覺這是鳳姐手中的風月寶鏡。

    江之寒深深的歎了口氣,把畫還給王蕭,「我決定了,你要是輸了賭約,不用去操場上叫100聲了,把這一百幅畫送給我吧。等到哪天你成了大畫家,我要把它賣了狠狠的賺一筆。真是絕世佳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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